趙大年租了一間骯髒破舊的舊房子。雖說是骯髒破舊,但裡面擺放的以前房主的一些齊全東西,比如廚櫃、衣櫃、洗衣機等。客廳裡擺放著一臺彩色電視,現在趙大年租住,當然這些佔便宜的事情也就歸他佔了。

趙大年晚上多喝了些酒,歪斜著頭緩緩爬上樓,全身的每一處都露出疲憊,肌肉痠痛。從早上到白日他經過了八餘小時揮汗賣力的工作,自從他北上,就靠著自己一副結實硬板的身體來換取一個月微薄的薪資。

趙大年每次回家都近乎深夜,房間裡瀰漫著他渾身體味和老舊房裡發出的黴味。每晚,除了喝藥酒,看電視就是他生活中僅剩的休閒娛樂。所幸他房間東西多,過倒得也挺舒服。臥室的那張房主留下的大紅床還算柔適,正和他的意,一個跟頭抱著粉紅色的枕頭就可以睡著。雖說床鋪是粉紅色的,不過,蝴蝶圖樣的床單令他感覺有些不自在,至於哪兒不自在他也說不上來。

今晚他不知是怎麼了,毫無睡意,鬱悶煩躁。當他睡下後卻怎麼也睡不著,本想著喝了藥酒就能睡著了,但是也是睡不著。他起來將視線停留在了電視機架上方那臺日型的vcd放映機上。這臺放映機也是以前租住這間房子的房主留下的,它自搬來還沒有使用過。正好今晚那它來穩穩心神,因為放映機很舊很舊,他也很少碰光碟,但此時卻對它有了興趣。

“對了,我也有一張。”趙大年的眼睛突然睜大了起來,他想起上午撿那個滾進衣櫃底下的一元硬幣時將衣櫃抬了些,撿回硬幣的同時,發現了那張光碟。他順手將它撿起來。光碟完全沒有保護袋什麼的,赤裸裸一張。由於當時他趕著去上班,於是順手把它擱在了桌子上。

現在,趙大年打算看看那張光碟。他隨手把光碟放在放映機裡,光碟開始播放了,他回到床上,認真的看著電視。畫面裡是一間空闊的房間,陳設簡單,像是一個單身男人的住處。這個影片不像其它光碟,它沒有聲音,畫質也不佳,偶爾還夾雜著一些噪聲。就在他失望地要起身關掉它際,影片中的房門開了。

一個男人拖著一個女孩進了房。男人伸手開了房間的燈,房間一下子亮了起來。那女孩差不多是大學生的年級,她的嘴巴帖著黑膠帶,淚流滿面,不停地恐懼著向男人搖頭。男人比女孩高了半個頭。

女孩是那樣瘦弱,她的掙扎完全起不了作用。男人將她拉至床邊,按在床上,甩了她幾個巴掌,將她的雙手捆綁至床角柱上,然後繼續暴打她。

趙大年瞪大眼睛,暗暗稱讚:“現在的電影拍得太逼真,跟真的一樣。”但是似乎太真了些。儘管那女孩被貼住了嘴巴,儘管影片裡沒有聲音,但仍能看得出來她在淒厲的哭,男人不停的對她施以暴力,最後……

這個電影太殘暴了。

已經超出了趙大年的忍耐極限了。他搖搖頭,嘆了口氣,好像對那個女孩的遭遇很同情,對那個施暴的男人很憤恨。然後將放映機和電視機關閉,關燈睡覺。

第二天晚上,趙大年照例已經泡得漲爛的藥酒,然後上了床。他伸手拿了床頭上的電視搖控器開啟電視胡亂看了一會兒,覺得索然無趣,於是手惴惴不安地再度開啟了放映機。不知怎麼回事,他還是想看看那張光碟。

令他訝異的是,光碟的內容是接在昨夜關閉前的內容之後的―――男人打累了,玩夠了,隨即離開。緊接著畫面就一直停留在那個晦暗、沒有希望的絕望房間裡。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還是不停的掙扎著,房間中只有她一個人,既是害怕又是恐懼。她的雙手被緊緊的綁住床角木柱的兩端;她的身子瘦弱根本掙脫不開;她的嘴被帖上膠帶,只能在晦暗的房間淌著眼淚。

趙大年一會看看新聞,一會兒看看喜劇,一會又轉到那個停止的畫面上,光碟中的畫面依是一動都不動,鏡頭完全沒有改變過。

……趙大年恍恍惚惚睜開眼時,時間已是夜裡凌晨三點,原來是他不知不覺睡著了。他揉揉滿眼的溼眼淚,電視機的畫面停留在光碟播放頻道,景象依舊,女孩仍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

她也偶爾變換一下姿勢,好像很難受。也不掙扎哭鬧了,像是已放棄了希望一般等著。

趙大年順手將電視關上,然後失眠了,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浮現的都是那個陰鬱的房間,那個女孩和那個施暴男人的畫面。直到天明,他才無精打坐的坐起,開啟電視。換了換上他工作時穿的灰衣服。他看到放映機上的指示燈依然亮著,想起昨晚深夜忘關了。他將頻道切回光碟影片頻道―――女孩依舊躺在床上,鏡頭仍然沒有改變。

趙大年搔搔頭,以為影片回放了一次,或是好幾次,甚至數次。

但他突然否定了這樣的想法,影片並沒有回放,而是持續的向前播放著。因為女孩的面容變得更為憔悴了,像是餓了一天或一兩天以上。

趙大年開始感到這不是演戲拍攝的影視片,不知在哪個地方,哪個時間,真真實實地有這麼一個女孩,被畫面中那個粗暴的男人拐騙或是強擄至了一間房子裡,監禁起來。

越來越難窺探真實背後。倘若這是一起真實事件,那麼他必須做些什麼才行。

這晚酒足飯飽後,趙大年裸上身肚皮露在外面癱躺在柔軟舒適的大紅床上。這晚他喝了比平時更多的藥酒,但他還記得將燈關上才睡。

深夜,他聽到一種“嘶嘶嗚嗚”的聲音,有點兒耳熟,又有點陌生的聲音。他突然醒了,睜大眼坐起。黑暗的房間之中,只有電視的螢幕是亮著的。那“嘶嘶嗚嗚”的聲音,是那款舊放映機運作時的聲響。

趙大年身子一震,在他尚未思考是誰替他開啟電視、播放光碟的時候。他看到畫面中的女孩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頭髮撇在一邊,很凌亂靜靜地不會……

她的身體似乎是僵硬的,眼睛半睜著,神情充滿了不解,像是在說:“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女孩死了。

趙大年愣了一會兒,開始感覺到害怕,正打算去關掉放映機,突然,畫面卻有了變化。

那個男人推門進來了,神情是冷冰冰的,一身黑衣,手中還拎著一些工具,是黑色的大塑膠袋和繩子。男人把床上的床單連同漸漸僵硬的女孩一同塞進大塑膠袋裡,一層一層緊密裹起來。最後,男人從口袋裡取出一條紅繩子。系在了黑色大塑膠袋的結口處。

接著,他扛著這個黑色大塑膠袋,關燈,出門。

趙大年感到自己的全身,冒出了冷汗。他伸手大摸搖控器,好不容易找到了,趕緊將電視關上,也不管放映機是否還在播放中,就趕緊躺下了。他用薄被單蓋覆住自己,想要趕緊睡著,什麼也不去想,頂多明天天一亮,就帶著這張光碟去警局報案。

趙大年按下開關鍵,電視機“噼裡啪啦”一聲又開了,聲音很重。

他倒吸了幾口涼氣,蜷縮著身子,稍稍探出頭,電視劇裡面的畫面持續播放。但速度似乎快上了許多,像是影片快進。

那個男人在房間裡打掃整理著,出門,又進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都不一樣。時間飛快跳躍。然後有一天,男人再也不回來了,房間裡的個人物品都被清空了,空蕩蕩的房間持續了一陣子。

接而,來了沒見過的人,像是學生。學生將房間佈置成自己喜歡的樣貌,在裡頭生活著,同樣,畫面非常快速的前進著。學生的衣著從厚重外套變成了短拍。在某一天,學生加速清空,物品裝箱。房間又空了,只剩那張床。

趙大年惴惴不安起來,他緊盯著電視劇看。畫面之中來來去去數個房客之後,空了很長一段時間。應該是一年有餘。接後幾個嚥著提神飲料的大漢來來去去,新的傢俱也陸陸續續搬了進來。

趙大年的汗又冒了出來――畫面裡,那搬入房的電視劇,和趙大年房中的電視機款式一樣,不過比較新。

新房客又開始來來去去,最後一個新房客是一個女學生,她替床鋪換上了新的床單。光碟播放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畫面停止。電視劇恢復到了藍色背景。

趙大年的身子義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那張床鋪自女孩死去之後,一直延用至今。她的房間;就是他的房間,她死去之後的床鋪就是……

他現在躺著的床鋪……

趙大年將頭縮回了被單之中,他想要大叫,想要逃離這間房間到一個他覺得是安全的地方。突然,他覺得他的腳碰著了什麼東西。在黑暗中,他伸手去摸,那是一雙腳,一雙女人的腳。

他的腰腹之下壓著的那雙小腿,青白僵硬,混雜著香皂味、黴臭味和汗酸味。他陡然一驚,突然明白了。床鋪在整修後,反轉了一百八十度,趙大年現在躺的位置的上身之處,正是光碟中被囚禁的女孩的手腳處。

趙大年不停地哆嗦看,明顯感覺到有另一個“人”和他同處一張床上。他僵硬的側身蜷縮著,感到床鋪上的那個“人”在掙扎。趙大年害怕極了,瞬間起伏滾動。好不容易擠出了句話:“小妹妹……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我跟你無冤無仇……”

離天亮還好久,他得離開這間房間。

他牙一咬,拉下被單,猛地坐起身來。

那個女孩猶如先前光碟畫面中那樣,雙手被緊縛於頭。她的頭微微仰起,長髮凌亂。雙眼大睜著,和趙大年四目相對。趙大年想要下床,但此刻身子卻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女孩怪異地坐起,朝他靠近,在他耳邊呢喃碎語。

……時間不知是短暫了還是漫長的,趙大年暈死了過去。

趙大年起床時,一如往常地恍恍惚惚的下地,出門漱口洗臉,再進門換衣。他伸手去拿搖控器準備開啟電視看新聞時,這才迷迷糊糊想起了昨晚發生過的事。

他心中一驚,手上的搖控器掉到地上,他不敢開電視,看電視。呆愣了好半晌,突然懷疑起昨晚發生的事兒是否是他的夢。

他看看時鐘,快遲到了,趕緊將光碟取了出來,放入隨身提袋中,出門上工。

工作十分順利,不知怎麼回事,他今天特別來勁,覺得全身的辛勞都消失了。他操作著鑽地機器“轟隆轟隆”地鑽著底下的水泥板塊。這個施工處是公園之中的一個小水池。現在公匾中央要興建圖書管,得先將這個礙事的水池清除掉。

到了午休的時間,他大口將便當飯吃完,趕緊起身往幾條街外的警察局裡走去。

“警察,我要報案”張大年向一個也吃便當的警察招了招手,點點頭不知所措地說。

那個吃便當的年輕警察舔了舔嘴上的油,抬頭看了他一眼,並不是特別在意,又端起保溫杯站起來喝了口水,才緩緩地問:“你要報什麼案子?”

“這個……應該是…虐待案。”

年輕的警察怔了徵:“受害人呢?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我……”趙大年吞吞吐吐,從提袋中取出那張光碟,“在這裡面,有個小妹妹被虐了……最後…最後死了。”那年輕的警察半信半疑地接過光碟,放入機算機中播放。

而畫面中卻是再尋常不過的成人電影。

趙大年啞然無言,不停地看著計算機裡面搖頭,可計算機裡面畫面和他連日見到的截不相同。

年輕警察看著趙大年有些不耐煩地問:“你說哪個哪個被虐待了。你看,有誰在裡面被虐待了,她人呢?”

趙大年趕緊攤手解釋道:“唉,我在家裡看明明看到有一個男人在虐待一個小妹妹!可是為什麼拿過來就完全不一樣了呢?這……”

有一個看上去比較老的警察走過來拿起片子仔細瞧了瞧:“這片子是你的嗎?會不會是你拿錯了?”

“不是不是”趙大年連連握手解釋。“是我在租的房間裡的衣櫃底下撿到的。”

……

由於趙大年的口才一向不是很好,緊張慌忙之中,更是講得顛顛倒倒,含糊不清。

“我喝醉覺得頭暈,睡了一會兒,然後,那個女鬼就在我的床鋪上,嚇死我了……”

因趙大年口齒不清,年輕的警察以為趙大年是喝酒喝醉了,站起來對他說:“大叔啊,這樣好了,片子就先留在這裡做證據,你先回去休息休息,仔細回憶想想,是不是酒喝多了。”

趙大年仍然堅持著,最後無奈地說:“唉!算了。”說完面僵的走出了警察局。

他喪氣地回到了工地,午休之後,繼續開工。他開始轟隆轟隆地操起電鑽機,破壞水池的最後一角,身旁的同事則一鏟一鏟的將碎石塊鏟上水推車。

突然,趙大年覺得手感一變,像是鑽破了最後一層水泥塊,鑽到了一個空間之中。他關閉了鑽地機,發現腳下破碎水泥塊的裂痕之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趙犬年扳動那條水泥裂縫,將手指插入裂縫時,觸覺到“嘶嘶碎碎”的感覺,他扒開一塊手掌大的水泥塊,看見裡面黑色的塑膠袋。

趙大年怔了怔,心中一動,加快動作清理四周的水泥塊。接著,他看到了那塑膠袋露出更多的面積,且在塑膠袋口處,有個紅色的繩結。

“啊!”趙大年猛然大叫,轉身奔出工地。四周圍聚集而來的工人們伸手去解那塑膠袋的繩結。塑膠袋似乎深藏地底很久,已然變得十分脆。一經扯動便層層碎裂,一陣惡臭撲鼻而出。

“我發現啦!我發現啦!”趙大年衝進了警察局,將所有的警察都嚇了一大跳。

“那個女孩子死在我們的工地裡!”趙大年沒頭沒腦地說。

年輕警察一下子聽不明白,這時,其他的警局同仁已經接到了工地之中的報案電話,騷騷亂亂地出動,來到了工地之中。

這晚,趙大年坐在小吃攤前吃著滷肉飯,他從下午開始就在警察局裡頭做筆錄。警察也到他的房中調查了一番。帶走了那臺舊vcd放映機,且等著跟團旅遊的房東回來。儘管事情看似是快要解決了,可趙大年仍猶豫不覺。他十分不願意再回到那間兇房之中,更不願意睡在那張兇床之上,他一想起昨夜的遭遇和那女孩盯著看他時的神情,就禁不住猛打哆嗦。

但他也無處可去了,他的親人都在南部;他身上的錢也不多,捨不得住旅館過夜;工地暫時停工了,整個水池都被警察封鎖了起來。

趙大年嘆了口氣,一個人在街上晃盪。許久之後,還是回到了自家樓下。他抬頭往樓上看,嚥了一口口水,還是上去了。

他在自己的房外窗子邊向房裡頭看,房間裡的構造使他在門外僅能看到床鋪的上半截。

趙大年看見上半截的床鋪上,擱放著她的雙腿,青森蒼白異常恐怖。

“我叫…你…去…”奇異的聲音自房內響起,聲音十分沙啞,卻能聽到是那個女孩的聲音。然後,床上的雙腿動了動,似乎準備下床。這時她的聲音中又摻入了幾分怒意:“你…還…不…去…”

趙大年哪裡肯等她下床,身子一彈,轉身拔腿就逃。他推開鐵門奔至樓梯間,將門大力關上,一跳一跳的狂奔下樓。他回頭朝大門裡面看了看,她正從二樓往一樓走,已至樓梯間。

露出的那兩雙青蒼的腳上,仍可清晰看見上面的勒痕。“哇!”趙大年驚回頭,又是狂奔,一面想:她要我去哪裡?

趙大年眼睛一亮,停下腳步,陡然想起了什麼。他想到了昨晚她爬過來之際,在他耳邊說了些話,那好像是一個地址。

“她要我去那裡,去那裡幹什麼?”趙大年六神無主,心想那地址離自己所在之處倒是不遠,心一橫,停住了正狂奔無目的向某處或未知地方衝去的腳步。他慢走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趙大年來到了那個地址附近。這裡是僻靜的住宅區,四周都是居民。

他來到一間公寓前,看了看門牌,他要找的地方是一樓,是他左手邊的那戶。有個數平大小的院子裡,圍牆大門緊閉,房子裡頭黑沉沉的。他按了門上的電鈴,“叮咚叮咚……”無人回應。

“唉!到底要我怎樣?”趙大年無可奈何,一身的疲憊被恐懼掀起,帶來的卻是汗毛直豎,忙裡忙外的。

不敢回家,只好在四周不停游回。他無奈的按著頭說:“這位姐姐,這位妹子,你行行好,有什麼事你跟警察說。我又不是神,我……我沒辦法幫你什麼。”

突然之間,前方巷口轉角處――她出現了,一身汙穢衣服歪歪斜斜的披掛在肩上,雙手僵硬下垂,面部扭曲變形,雙腳赤著,一步一步走來。

趙大年嗚咽了一聲,轉身一個“急剎”而去。他轉進了一個夜燈通明的小巷子,迎面和一對男女撞了個滿懷。

“你走路不長眼睛啊!”男人憤怒地推了趙大年一把。

但是趙大年身體遠比那個男人強硬的多,故此只是隨腳步的輕輕聲退後了幾步。趙大年雖然粗獷,但卻是一個好心的老實人,他見自己將那女人撞得跌倒在地,十分愧疚,因此對那個男人的無禮辱罵也不放在心上。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邊說,便要伸手去扶,又被那男人一把推開了。這時,他和那男人打了個照面。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沒事就行。”女人苦笑站起,拍拍腿和臀。她看來三十幾歲,眼角有些皺紋,但風韻猶存。

趙大年怔了怔,抹抹頭也不知說什麼。因為他從開始自己生活到現在已有十八年了,還從未有過女人,甚至從來沒有和女人說得上幾句話。剛剛狂奔的時候好像撞到了她每日每夜在夢裡想的東西了,所以她對那女人很愧疚。

他抬頭愣住了……認真地盯著那男人的臉。他認得這張臉,是光碟中對那個小妹妹施暴裡男人的臉。

“你看什麼,你看個屁!”那男人瞪了瞪趙大年,然後諂媚的攙扶著那個女人。往剛才趙大年所在的那條巷子走去。

儘管這男人似乎比影片中老了不少,但趙大年仍然非常肯定,這個男人,就是影片中的那個男人。他終於明白她讓他來這裡的緣故了。

“她要讓我報仇抓他嗎?我要怎麼跟警察講?警察會相信我嗎?”趙大年看著那男人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趙大年看著男女的身影正是那女孩……

趙大年也尾隨著小聲的走過去,偷偷在暗中觀察。

女人取出鑰匙開啟大門,男人緊跟在後,也想跟進去,但被女人擋在大門外。

趙大年尾隨在後,一步一步趨進。

男人和女人已步入院子,女人的口氣似乎有些無奈:“李先生,謝謝你送我回家,但現在時間很晚了,不方便招待你…”

那男人不死心:“那給我一杯水好嗎?喝完水我就走。”

“好吧!”女人點了點頭,開啟了住處的玻璃門,入屋開燈。男人也脫了鞋子,跟了進去。

趙大年逗留在圍牆外。雖然那大門沒有被關上,但他不敢進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身上沒有手機,擔心若是花費時間尋找公用電話。恐怕在警察到來之前,那男人已經離開了。他心想或許等男人離開以後,跟蹤男人也不失為一下好辦法。

趙大年駐足門外,不時朝裡面探頭看看。那玻璃門上的方塊花紋遮住了客廳中的景象,趙大年著急的又等了數分鐘。這一杯水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吧!

突然,他覺得脖子後面變得冰涼而陰冷。他緩緩回頭,頭剛轉到肩頭處,便隱約見到了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人”。他忍不住顫抖起來,用極低的聲音說:“你…你到底想我做什麼?我已經幫你找到了兇手了……你自己解決好不好?我什麼都不懂。”

他感覺到背後雙肩處各自伸來一隻手,那雙手透過他的脖子,正如鬼電影一樣,十指直挺挺的向前直插,青森手腕之處是一圈悚目驚心的痕跡。那是她被捆綁於床角柱時造成的繩痕勒跡。

“啊!”趙大年向前猛一跨,已經進入了院子之中,他只好無可奈何的向屋子方向走去。

趙大年來到玻璃門邊,探頭朝裡面瞧。隱約聽見了裡頭玻璃杯摔破的聲音和女人發出的低鳴聲:“你要幹什麼?”

若非他幾乎站在玻璃門門上聽,且將注意力放在屋子之中。否則玻璃杯被摔碎的聲音和女人這聲低呼,是不會被注意到的。

趙大年怔了怔,他感到背後那股陰寒陡然逼近。但這是他心中卻沒有恐懼,而是一種憤怒。他輕輕拉開玻璃門,見到那女人的雙腳“縮”進了一間房,還不停踢蹬著,顯然是被人捂住了嘴硬拖拉到房間。

趙大年再也不能遲疑了,他一把拉開玻璃門。虎虎生風地衝了進去,大喊:“混蛋,住手!”

男人似乎被趙大年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嚇著了。以致於鬆開了捂住女人嘴巴的手,於是女人拼命掙扎開,給了男人一嘴巴,嘴裡怨罵著。男人顯然驚醒過來,一把劫持了女人。女人發出了尖叫:“快來人啊!――”,男人竟散失人性按著她高高挺起的敏感部位,女人也顯然受不了刺激,正強忍著那種感覺的掘去。

趙大年大步向他緊逼至房中。男人看著趙大年好像也不怎麼樣,笨手笨腳的走法和奇怪樣子令他完全不值一懼。於是,把按著女人那高高挺起且彈性十足的胸上的手放下來,然後一巴掌將女人打倒在地。面部猙獰的掄起拳頭往趙大年臉上就要打去。

趙大年捱了一拳,撞在門邊,但他身體強壯。這拳僅讓他嘴角流血而已。他隨即還了對方一拳,這拳可比男人的一拳重一倍不止。那男人被重拳打翻在地,吃苦的又爬了起來。趙大年早就被這男人擊怒了,滿腔憤怒的他似打昏了頭腦,只見他紅著眼睛向那男人撲了上去,將其綁翻,怒吼:“畜牲,你這畜生,今天老子要打死你。”

男人撐著地面後退,被趙大年騎上了身,轟隆兩拳打得頭昏腦脹,眼冒金星。

“你快去報警!”趙大年眼見自己控制住了情勢,轉頭喊著那女人。

那個男人應該後悔的想趙大年這個笨老粗打架的架招倒是重而麻利。瞬間,男人好像被按倒在地也瞬間紅了眼。

那女人並沒有急著去報警,而是指著趙大年壓著的男人尖叫:“小心,他有刀子!”

趙大年怔住了,腰間已然劇痛。那男人褲帶之中藏有的刀,此時已經插入趙大年的腰間。

“啊――”趙大年哀嚎了一聲,在腰腹間劇痛混雜著痠麻之下,向另一側倒了下去。

男人側身拔出刀子,這使得趙大年又哀嚎了一聲。鮮血濺灑了滿地。男人見情勢逆轉,想朝著趙大年的胸口再多捅幾刀。趙大年掙扎之際又向男人揮了幾拳,打得男人的一顆牙齒掉了,兩顆鬆動流血。

但趙大年的手臂上也因此又中了兩刀。男人猛吼一聲,突然高舉刀子就要往趙大年的胸口插入。

一雙冰涼透體的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將他推得撞上了牆壁。是那女孩。

女孩掐著男人的脖子緊緊不放,雙眼直愣愣地怒瞪著那男人。

“你…你……啊……”男人痛苦的表情中驚懼地看著女孩,像是看見了熟悉的臉孔。

趙大年不顧一身鮮血直流傷口,掙扎起身助戰。但此時他因失血過多,只覺得眼前發黑。他見到那女人一手掐著那男人的脖子,一手按著那男人持刀的手,臉龐則朝著男人的臉逼過去。男人的聲音愈漸淒厲。

接下來,趙大年漸漸失去了知覺,他暈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趙大年覺得全身癢滋滋的。他漫步於一條長道中,抬頭是灰白的燈光。他不曉得這是哪裡,他的肩頭被人拍了一下,是雙柔滑白嫩的玉手。他回頭,是一個面貌清秀的女孩。怔了怔,一時也想不起她是誰。

“謝謝你。”她微微一笑,如棠花一樣,清芳可人。但她神情中卻感覺得到她的悽苦。她往前走去,趙大年則站在原地,看著女孩在一面鐵欄杆下停下。鐵欄杆之後發出了驚懼的叫聲:“啊!啊!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女孩跨進了鐵欄杆之中,男人淒厲的慘叫聲更響亮了。

趙大年突然覺得眼前陡然明亮。他微皺了皺眉頭,醒了。

他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身旁有個女人。

“啊,趙先生你醒了!”他回憶起來,面前這個女人是他跟蹤所救的那個人。她正感激的看著他,眼中似乎還噙著眼淚,對他說:“趙先生,非常謝謝你,謝謝你發現了我妹妹的遺體。”

“咦?”趙大年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呆愣愣的抓著頭。看到自己腰腹之間包裹著層層紗布,手臂上也包得厚厚的。

那女人隨即告訴他所有的事。趙大年這才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楚,在他暈死過去之後,女人害怕了,見到趙大年和那男人雙雙躺下,趕緊報了警,趕到的警察之中。有人立時認出了那天下午來警察局的張大年。

女人到警局做筆錄。談論之際,聽聞趙大年在工地之中的發現了女屍,這才想起自己在六年前有個失蹤的妹妹,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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