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人高腿長，很快就走了下來。
蘇正陽跟在江辰的身後，看見樓下眼眶通紅的蘇琳，忍不住在心裡面微微嘆了一口氣。
畢竟是子哦及的親生女兒。
就算現在蘇琳什麼都沒有說。
蘇正陽也知道，現在蘇琳肯定已經知道所有事情了。
但是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只有讓蘇琳自己看清楚，她才能放下這段註定沒有結果的感情。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由遠而近。
江辰面上沒看出什麼不同的表情，就像看見朋友時那樣，就像六年之前那樣。
只不過，在走偶來的時候，江辰卻做出了一個讓蘇琳心中一滯的舉動。
他伸手摟住了林慕婉的肩膀。
蘇琳只感覺眼眶一片溫熱，但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下，她又不得不忍住。
其實，江辰的意思，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他在說，讓她放手。
可是心裡懂了，卻不一定能做得到。
林慕婉感覺肩膀上的大掌緊了緊。
她頓時有些疑惑的側眸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江辰也給予微笑回視。
林慕婉笑了笑：“你們先聊一會，我去端菜.”
江辰柔聲低語：“好.”
眼看著林慕婉纖細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邊，江辰這才轉回了頭，看向在沙發上面一言不發的蘇琳。
江辰忍不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畢竟是從小長到大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願意傷害她。
但是現在這種辦法，是唯一的辦法了。
如果不說清楚，不讓蘇琳對他死心的話，那才是真的害了她。
江辰心中已經下定了主意。
他微微側眸，跟另一邊的蘇正陽對視了一眼。
蘇正陽別過眼，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今天這場晚飯是兩人共同商定出來的一個辦法。
目的就是為了讓蘇琳對江辰死心。
而現在看來，這個辦法已經初見成效了。
江辰像是並沒有看出蘇琳的黯然神傷。
他反而笑著調侃說道：“誰惹我們蘇大小姐不開心了？”
江辰聲線低沉磁性，這話若是放在平時，蘇琳想自己一定會很開心。
但是面對著這樣一副場景，她心中卻只有止不住的哀傷。
“沒有啊，”蘇琳聲音有些沙啞，她垂著眸，嘴角勾起一個苦笑：“我挺好的，誰敢給我氣受啊.”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突然插進來：“阿姨好像哭了……”蘇琳頓時微微一怔。
反應過來之後，她連忙欲蓋彌彰一般的身後擦了擦微溼的眼角：“沒有的事，小孩子不要亂說，是萌萌看錯了.”
萌萌扁起小嘴，看向江辰：“爸爸，萌萌沒有看錯……”江辰走過來在萌萌額頭上面親了一口：“萌萌乖，自己上樓去玩好不好，一會爸爸叫你下來吃飯.”
萌萌眨巴著溼漉漉的大眼睛。
江辰從萌萌面上看出了一絲不樂意。
他啞然失笑：“九天神鶴就在樓上，萌萌不想看看它新長出來的羽毛是什麼樣子的嗎？”
萌萌聞言，頓時眼睛一亮：“萌萌要去！”
江辰摸摸萌萌柔軟的發，笑著說道：“去吧.”
蘇琳並不是傻子。
相反，江辰知道，其實她一直都很聰明。
此時，蘇琳也已經看出了江辰的想法。
她勾唇自嘲般的笑了一聲：“其實不根本不用這樣，只要你親口拒絕我，我以後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兩人之間那層窗戶紙，早就被江辰一把火給燒了個乾乾淨淨。
就連蘇琳那點心思，也被完完整整的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蘇琳眼眶溼潤起來。
江辰只能沉默。
因為對於這個問題，他並不能給出什麼答案。
“蘇琳，你是個好女孩，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朋友，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江辰微嘆一聲。
“作為一個男人，我不能耽誤你，你知道嗎？”
尤其是他們認識這麼多年的前提之下。
江辰不忍心看她受苦，同時也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真正相愛的另一半。
但是那個男人，絕對不是他。
蘇琳長長的睫毛垂下去，遮擋住眸中全部神情。
片刻之後，她慢慢抬頭，認真的看著江辰，問出了一句話。
她輕聲問道：“江辰，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好嗎？”
江辰抿唇，聲音低沉：“你說，我絕對不會騙你.”
蘇琳眼睛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他面上任何意思神情。
“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你就從來都沒喜歡過我嗎？”
“我的意思是，”蘇琳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有沒有哪怕是一個瞬間也好，甚至一秒也好，你有喜歡過我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蘇琳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點哽咽。
她一雙水眸中盛滿了淚光，就那樣盈盈的看著江辰。
雖然江辰心中不忍，但是有關於這個問題，還是要告訴她實話。
“抱歉，蘇琳.”
江辰狹長的黑眸中全都是認真的神色：“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
這句話出口，蘇琳的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滑落。
江辰抿抿唇，目光微動。
眼角余光中，他看見廚房門口露出倆了一角衣服的布料。
那是林慕婉的衣服。
江辰心中莫名柔軟下來。
想了想，他繼續說道：“你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我不能欺騙你。
我這一生，只會有一個女人，那就是我現在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
“——林慕婉.”
江辰輕輕的說出這三個字。
不遠處，廚房後。
身體貼著牆壁的林慕婉聽見男人低沉的話語，頓時目光微怔。
幾秒之後，林慕婉感覺自己眼前的視線突然模糊起來。
她後知後覺的伸手，卻在自己的臉上摸到了一片溼潤。
她……哭了。
大廳內。
蘇琳已經是淚流滿面。
“你愛她？”
江辰毫不猶豫的點頭：“沒錯.”
蘇琳慢慢站起身來，她神情憂傷，眼含淚水。
眼前的男人分明就坐在離她很近的地方，但是她卻永遠也抓不住了。
此刻，哀莫大於心死。
聽見江辰口中那句沒錯的時候，天崩地裂，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