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鑠身穿一身白袍,一頭銀髮飄飄,在碧青的草地上,緩緩地打著太極拳。

不遠處的小河邊,有著商隊的人再洗漱,抬頭看了一眼古鑠,便開始準備早餐,對於古鑠每天起來打得那種慢悠悠的拳法,他們已經習慣了。

柳紅從河邊回來,臉上還帶著水珠,看著古鑠身形舒展,行雲流水,飄逸輕靈,眼中現出好奇之色。

“你這是拳法?”

從另一邊走過來雲樓,他同樣好奇。

他一身青衣,身材高大,行走之間,龍行虎步。

古鑠拳法不停:“人老了,強身健體罷了.”

隨後一式雲手,帶起一絲絲晨霧。

雲樓笑了笑,見到古鑠專心打拳,也不再言語,轉頭看到了柳紅。

剛剛洗漱,臉上還帶著水珠,如同花瓣上的露珠,讓雲樓心中都不由為之一蕩,向著柳紅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柳紅淡淡地回了一個笑容,便向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柳紅是僱主,自己是保鏢,雲樓倒是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

心中雖然也閃過攀上柳紅的念頭,自己就不用餐風飲露,過著窮巴巴的日子,不用為修煉資源發愁和冒險,但是卻也理智地知道這個可能性極小。

看了一眼正在打拳的古鑠,便轉身離去。

“小姐,那古爺爺是在打拳嗎?”

柳紅的丫鬟春香從帳篷內出來,正好碰上回來的柳紅,好奇地問道。

“應該是吧.”

柳紅也拿不準:“也許是老人家的拳法.”

兩刻鐘之後,商隊再次啟程。

三十三個人騎著三十三匹馬,馳騁在官道之上。

春香拍馬湊到了古鑠的身旁:“古爺爺,你打的拳叫什麼名字?”

隊伍中說話聲都小了下來,很多人都豎耳傾聽。

實際上,沒有人覺得古鑠實力強,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都把他當成了一個煉氣期,最多築基的老修士。

而這一支隊伍中,修為最低的也是築基期,便是丫鬟春華,都是築基期後期。

但是卻不耽誤他們好奇古鑠的拳法。

“太極拳!”

古鑠笑呵呵道。

“能打人嗎?”

春香歪著頭問道。

“應該可以吧!”

“我不信!慢悠悠的,連蚊子都打不到,咯咯咯……”“古爺爺,你這麼老了。

怎麼還一個人出來?很危險的.”

“就因為老了,才出來看看啊。

不然,就沒有時間看了.”

眾人都心有感觸,雖然他們都很年輕,還有著很久的壽元,但是在外行走,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隨時都會喪命。

如果死了,卻沒有看過山河大川,不能不說是一個人生遺憾。

就比如現在這位古爺爺,估計資質天賦很差,呆在家裡修煉了一輩子,也只是一個煉氣期或者築基,眼看著壽元不久,才想起出來看看。

這一刻,他們都理解了古鑠。

柳紅眼神溫和了許多道:“到了龍河城之後,古爺爺如果想要遊歷龍河城,可以住在我的家裡.”

“那可是太好了,我這窮遊正需要落腳的地方!”

“窮遊?”

柳紅眨了眨眼睛,不明白。

“就是能不花錢,就不花錢,能少花錢就少花錢。

沒辦法,窮啊!”

“咯咯咯……”春香笑得花枝亂顫,便是柳紅也捂住了嘴輕笑。

“古爺爺.”

雲樓也湊了上來:“你都遊歷過什麼地方?能給我們講講嗎?”

“我年輕的時候,倒是跟著長輩去過古道.”

“古爺爺去過古道?”

眾人都不相信,就古鑠現在這個老態龍鍾的模樣,已經證明了他的資質不好,年輕的時候修為必定也不怎麼樣,怎麼敢去古道?也不可能有長輩帶著去,長輩帶著晚輩去古道,那都是帶著資質天賦皆佳的弟子,怎麼可能帶一個廢材?古鑠的臉上閃過一絲追憶道:“我年輕的時候資質和天賦還是很不錯的,族中還是把我當苗子培養的,所以才由族中長輩帶著我去古道歷練。

但也就是在那次古道歷練,我傷了根基,唉……”眾人心中恍然,對古鑠更加感到惋惜。

巴拉巴拉……古鑠開始給這些人講古道的事情,這些人還真都沒有去過古道,知道古道機緣無數,卻也兇險無數。

每年死在古道中的人不知凡幾。

所以,沒有去過古道的他們,對於古道更加的好奇。

再加上古鑠的口才,說得令這些人神往。

就這樣又行走了幾天,古鑠倒成了這支商隊最歡迎的人。

除非窮兇極惡之人,人都有同情之心,如果這個人對於自己還沒有利益上的傷害,那就更加同情了。

而如此古鑠就是這支隊伍中最令人同情的人。

再加上古鑠口若懸河地給他們講述一些他們從未聽過的傳聞。

這些傳聞有的是他親身經歷的,有的是從青雲宗志怪傳說中看來的,這讓他更加成為了這支隊伍歡迎的人。

絕對的老團寵!這一日。

黃昏時分。

眾人正在紮營,便聽到了一陣馬蹄聲從官道上傳來,雲樓等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跳了起來。

倉郎朗地拔出兵器,列好了陣勢,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古鑠也隨身攜帶著帳篷,此時小丫頭春香正在幫著他搭帳篷,兩個人也直起腰,轉身往了過去。

便見到幾十個修士已經停在了官道上,向著這邊看了過來。

“哎,快來看!”

“看什麼?”

一個為首的修士喝道:“我們就在那邊紮營.”

“不是,隊長,你看那邊!”

那些修士便將目光望了過去,目光落在了柳紅的身上。

今日的柳紅身穿一身翡翠綠,站在草地上,如同一個草木的精靈。

那為首的修士瞪了那些修士一眼,壓低了聲音道:“都給我收斂點兒,那是龍河城柳家大小姐。

我去和她打個招呼.”

“哇,柳家大小姐啊,這要誰娶了她,以後啥也不用愁了!”

“那個人是?”

“有些熟悉!”

“好像是雲樓.”

“對,就是他,我們去打招呼.”

“嘩啦啦……”這些人跳下了馬,向著雲樓走去,但是眼睛卻是看著柳紅的方向。

他們那些話,作為融合境的柳紅自然聽得清清楚楚,粉面含霜,看著那為首修士走過來,卻再也不理,轉身走進了自己已經搭建好的帳篷內。

“凌雲兄!”

那幫子修士見到柳紅的身影已經消失,這才呼啦啦地向著雲樓行去。

“凌雲兄?”

古鑠有些詫異,低聲問春香:“他不是叫雲樓嗎?”

“老爺子,你落伍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群新來的修士中,一個人向著古鑠道:“現在的修士誰還沒有一個綽號啊。

這位雲樓的綽號,便是凌雲劍客.”

古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在古道不堪回首的時光。

“我知道,我知道!”

春香舉起小手道:“自從青雲宗古鑠前輩以龍門劍豪名震江湖之後,現在的修士都給自己起一個綽號.”

古鑠聞聽,眼皮子跳了幾跳,一臉的無語。

原來還是自己把綽號這件事情給發揚光大了。

“梁兄!”

此時雲樓向著那位為首的修士拱手道:“你們這是?”

“我們這次是送一批資源去海家。

回程又順手去狩獵了一番,收穫不錯。

這次回到龍河城,準備修整一段時間,你這是保護柳家?”

“嗯!”

梁道直豪邁地拍了拍雲樓的肩膀:“既然碰到了,我們就一路。

我們就在你們旁邊紮營,晚上喝一杯.”

雲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對於梁道直拍自己的肩膀,心生不悅。

但是他是融合初期,而梁道直是融合中期。

即便心中不悅,對方也沒太過分,只好忍下。

不過還是婉拒道:“梁兄紮營沒有問題,不過酒還是算了。

你也知道,作鏢期間,不能喝酒.”

“行,我們先去紮營.”

“呼啦啦……”那些人在距離古鑠他們百米之外紮營去了。

這邊也開始繼續紮營。

一個修士走到古鑠的邊上,一邊幫忙扎帳篷,一邊壓低了聲音道:“老爺子,小心一些.”

“怎麼?”

古鑠也壓低了聲音。

“梁道直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純粹的保鏢,除了保鏢之外,不做其它事情。

但是梁道直他們一半是保鏢,一半是冒險.”

古鑠心中明白了,保鏢是專門保護商隊或者個人的,就是全職的保護。

而冒險則是雜了很多,他們可以去狩獵,可以去探索危險的遺蹟,甚至間或也做些殺人奪寶的勾當。

這樣的人隨時都會暴起發難,是否發難只看利益到不到。

“信譽很差?”

古鑠低聲問道。

“也不說很差,否則也不會有一半的時間去做保鏢,那樣的話,沒有人敢僱傭他們.”

古鑠點點頭,繼續搭建自己的帳篷。

半個時辰後,兩邊的帳篷都紮好,篝火上的肉也都烤出了香味。

梁道直向著雲樓喊道:“雲兄,過來聚聚.”

而其他修士也喊著這邊的另一些修士,看起來雙方都很熟悉,最起碼都知道彼此的名字。

一時之間,熱絡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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