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修行之道,非是元身越龐大越好,而是要精細入微,肉身與元靈越是契合,反會返璞歸真,似袁力之身只有一丈高下,遠小於鶴曼青與奎九的真身,但卻能以一分法力發揮出七分力道,不似那兩個元身龐大狼犺,卻是尾大不掉。

袁力一出手,雖未用甚麼聲勢浩大的神通,只這一手靈肉合一的功夫,便遠在鶴曼青與奎九之上!猿部一族深通煉體之法,族中猿精幾乎皆是用棍,歷代以降,將棍術推演到了極致,袁力受袁霸天親炙多年,一身棍意已然深入元神,舉手投足之間,便是精妙之極的上乘棍法。

袁力十分得意,這一棍已用出七八分本事,那禿驢神通詭異,卻也不能再安之若素,必要做出反應,由此便知自家本事實在那兩個廢物之上!誰知藤棍直指之間,幾乎要轟在那和尚頭上,那和尚卻毫不在意,連手都不抬一下。

袁力大怒,暗忖既然你還要端著,索性便一棍將這廝打死!不料就在藤棍將要觸及那禿驢的片刻,其腦後佛光之中忽有一隻大手伸出,竟是輕描淡寫將棍梢攥在手中!袁力大驚,本能之間想要抽出藤棍,卻見藤棍在對手手中向外一點一點抽去,濺起無量火光!接著一個形容詭異的和尚走了出來,輕輕一鬆手,將藤棍放開。

袁力總算不曾丟醜,順勢挽個棍花,卸去棍上力道,眯著眼喝道:“你又是何方的禿驢?”

那和尚淡淡說道:“貧僧覺非,為圓信大師護法!”

袁力譏笑道:“一個和尚排場倒不小,居然還有護法!”

覺非道:“便由貧僧來陪你過幾招!”

大手一掌,便是一道大金剛神掌印去。

這頭域外天魔被戚澤法身度化之後,一直留在五十陰魔圖中參研《楞嚴咒》妙法,已然恢復到了元嬰級數,此時被戚澤放出,將袁力擋住。

那覺非本體乃是一頭不死蠶魔,以佛法洗練一身魔氣,正式皈依佛門,每日修煉《楞嚴咒》,自也覺醒了幾門佛門神通。

說來也怪,覺非所自悟的佛門神通,皆是戚澤所悟之神通,也不知二者有何聯絡。

大金剛神掌一出,雖無戚澤法身運使的那般圓融無暇,但覺非好歹是元嬰級數,自能擋得住袁力的種種手段。

天上,常雙姑面露奇異之色,道:“你那弟子手段倒是不少!”

天機子道:“佛門法寶素來只投奔有緣之人,我那徒兒僥倖得了兩件,也算不得甚麼。

道友若是誠心皈依佛門,只怕也有法寶自動來投!”

常雙姑道:“不必油嘴滑舌了,那條母龍已至!你有何計劃儘管施展便是!”

將身一晃,化為一道刀光,飛入天機子袖中。

天機子一笑,說道:“戚澤這孩子倒是爭氣,看來此處不必我費心了!”

玄光一轉,已然無蹤。

下一刻天機子已來至另一片冰川之上,足下是一片無際汪洋,因海水之中水行之力太盛,水中呈現出一片墨綠之色,尋常修士單憑神通,根本望不到底。

天機子微微回頭,卻見一道劍光倏然而至,居然是蕭天環飛來,見了天機子,面色一緩,說道:“掌教為何來此也不告知我一聲?難道對我還要提防不成?”

天機子目光微有緩和,說道:“我來護持戚澤,免得他被玄光境的小輩欺負,此次玄光境中大妖聯手算計於我,我自來單刀赴會,留師姐坐鎮五峰山.”

蕭天環道:“玄光境也派人對付薛護,我得知此事,便知定是調虎離山之計,想不到掌教已然先一步到此!”

天機子道:“玄光境就算長生級數齊出,也奈何我不得。

此處不必師姐照應,你還是即刻回五峰山上坐鎮,免得本宗有失!”

蕭天環道:“如今門中只剩你我兩個長生,力分則弱,不如先下手為強,搶先截殺玄光境高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天機子道:“師姐亦是元神照影來此,又能用上幾分法力?還是聽我之言,暫回本山,我這具元神照影之身損失了也沒甚麼,只要將戚澤安全帶回山中,諒玄光境也不敢大舉攻打本宗!”

蕭天環眼中神光閃動,說道:“掌教當真不用我在此?”

天機子道:“不必,師姐即刻回去便是!”

蕭天環思忖片刻,頷首道:“也罷,便聽掌教吩咐!”

扭頭便走,竟是絲毫不拖泥帶水。

待得蕭天環一走,天機子袖中傳來常雙姑之聲,說道:“蕭天環倒也不錯!”

天機子輕笑一聲,不置可否,忽然面色一動,道:“來了!”

就見一線寒光忽然現出,猶如流星飛墮,徑自撞來!那寒光來勢絕快,幾乎等若數倍音速,閃得一閃,已飛至一座冰峰之上,距離天機子不過數十里之遙。

這等距離在長生眼中不過瞬息及至,天機子目光落在來襲之人身上,笑道:“原來是寒螭龍母,一別多年,貧道倒是好生想念!”

來者乃是一頭寒螭,通體成冰藍色,足有十丈長短,龍軀修長,矯健有力,只是頭上無角,一顆碩大的龍首望向天機子,龍目之中射出刻骨銘心的仇恨之意。

這頭寒螭正是一頭龍母,戚澤手中的寒螭劍便是天機子斬殺了其子嗣,用其屍體祭煉而來,一人一龍之間可謂仇深似海。

那寒螭龍母一聲低沉咆哮,龍口大張,卻是一個低沉女聲,說道:“天機子!天可憐見,你還沒死,這是老天讓我親手為我那苦命的孩兒報仇雪恨!”

天機子淡淡說道:“你那逆子貪食血食,吞吃生靈,更喜人族血肉,我因此殺之,大家族類不同,立場不同,也不去說他。

你要報仇,貧道接著便是!只是憑你一個,只怕非是貧道對手!”

那寒螭龍母又是一聲低吼,喝道:“你怎知我是孤身一個?”

只聽有人笑道:“難得將堂堂五行宗掌教一人誆騙出來,奎一元的計策倒是好用!”

一頭白鶴翩然飛來,落於冰峰之上,化為一位老者,居然便是前次鎩羽而逃的鶴老。

緊接著又有一頭火鸞飛來,乃是鸞姑,也是老熟人了。

天機子點了點頭,道:“甚好,大家都是熟人,鶴老與鸞姑倒是勇氣可嘉,前次受了重傷,還敢前來?不知你們二位傷勢將養的如何?”

鶴老恨恨說道:“天機子,莫耍你的口舌!前次你與太陰宗的賤人勾結,險些毀去老夫的道基,這一次你身在五峰山之外,看你如何脫逃!”

上一次他被太陰戮神刀斬了一記,險些將元身毀去,好容易才修煉還原,此來正是要報此仇。

鸞姑冷笑道:“為了你那寶貝弟子,倒也真是捨得,居然敢輕離五峰山!也是老天有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寒螭龍母恨道:“就算來的只是你一道元神照影,只要殺了,也能損耗你三成元神之力!不久之後,我定要親手將你本尊頭顱砍了下來!”

天機子道:“你們就吃定貧道?難道貧道不會有幫手麼?”

只聽又有一人笑道:“就算你有幫手,也不外乎是常雙姑與戴玉娘其中一人,她兩個絕不會齊來,加上袁某,也該足夠送你上路了!”

天機子這一次卻是當真有些驚訝,問道:“袁霸天?”

冰洋之上忽然炸起一道冰柱,跟著冰柱開裂,一頭猿首人身的修士步履從容而來,其面容與袁力有七八分相似,手持一根金光燦燦的大棍,周身筋肉爆炸,正是玄光境猿部之長袁霸天!天機子似是全未料到袁霸天竟會出手,嘆息道:“袁兄素來逍遙,置身事外,又何必來此?”

袁霸天也嘆道:“你們有一句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袁霸天好歹也是長生大妖,總不能眼睜睜瞧著玄光境的妖族被五行宗逼得無處容身!”

天機子嘆息道:“這又何苦?”

鶴老喝道:“和這冢中枯骨還說甚麼廢話?大家齊上,先宰了這頭元神照影再說!”

鸞姑則喝道:“常雙姑還是戴玉娘?給老孃滾出來!”

天機子笑道:“你們好像吃定了貧道,殊不知千里之外貧道的弟子正與你們的後輩交手,若是將那幾頭小妖怪都殺了,鶴部與猿部豈不斷了根?”

袁霸天眨了眨眼,道:“若是袁力技不如人,那也是死有餘辜!”

鶴老冷笑道:“不錯!我就不信,一個區區金丹,還能從三位元嬰手中逃得性命!”

天機子袖中飛出一道刀光,正是常雙姑現身。

天機子傳音道:“常道友,看來此仗乃是一場血戰了!”

常雙姑懶得理會,只默默運轉神通,只等用太陰戮神刀先斬殺一頭大妖。

鸞姑叫道:“原來非是戴玉娘那賤人,而是太陰宗掌教親至!”

鶴老獰笑道:“好啊!好!常雙姑,你便與天機子做一對同命鴛鴦罷!”

常雙姑賠了一聲,喝道:“貧道一生潔身自好,莫要胡說八道!”

戚澤法身正獨鬥鶴曼青與奎九兩個,忽覺千里之外有一道法力爆炸開來,其威驚天動地,似有數位長生級數大戰,方能有此場面。

奎九扭頭一望,見一道道煙氣騰空而起,正是玄光境中大妖運使神通所現異象,那些妖氣煙氣之外,又有一道刀光接天及地,斬入妖氣之中,刀光之後又有一道清光升起,酷烈冰寒,似能冰峰萬物,不由大吃一驚,忖道:“難道各位長老提前動手了?”

鶴曼青卻認得乃祖神通,暗喜道:“定然是太緊張已然上鉤,老祖他們才等不及動手!可惜這禿驢防範的十分周密,不然將那戚澤擒去,定能令天機子方寸大亂,亦是大功一件!”

最有希望打破僵局的袁力被覺非攔住,任憑藤棍如何變幻路數,覺非總是用一招大金剛神掌抵擋,鬥法之時,還暗用神通,攪亂袁力元神運轉。

覺非本是天魔,雖受佛法點化,到底還未完全拋卻天魔那一套,仍是喜歡以魔念染化對手。

一旦魔念發作,袁力便覺腦中幻象連連,一身精氣亦是飄然欲飛,幾乎把持不住,大驚之下,只好用力鎮壓元神。

好在覺非修煉佛法越久,天魔神通便越發退化,魔意染化之事只能得逞一時,無法對袁力造成真正的干擾,袁力憑藉一身定力,尚能支援得住。

此時戚澤化身一身元丹已然上升至膻中穴,將其中先天精元盡數汲取,終於升入天靈紫府。

紫府之中正有一尊元神端坐,見元丹飛來,當即化為一點先天靈光,投入其中!似有玄關一竅在眼前轟然炸裂,戚澤心頭掠過《道經》經文,經曰:常得不離,復歸於嬰兒。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

骨弱筋柔而握固。

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

終日號而不嗄,和之至也。

知和曰常,知常曰明。

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強。

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元神之中一道靈光閃動,所有意識似乎全數寂滅,在一剎那間卻又宛如新生,一個新的意識猶如嬰兒降世,用一種全新的目光審視著此方世界。

元嬰!嬰兒之道至此成矣!戚澤化身終於使得一身丹氣與元神相抱,化為嬰兒,紫府之中正有一道靈光生出,光中似有一尊小小人影,好奇的四面張望。

嬰兒一成,元神入駐其中,可脫離肉身而長存,才是道家長生久視的第一步關鍵功夫。

嬰兒者,在道家所云乃新生之意,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乃是換過一個全新的角度來看待此方世界。

戚澤只覺新奇之極,與證就六識之時,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感悟,道家與佛家自各自角度,對世界真實的觀照與觀瞧果然大相徑庭,言語所難盡述。

嬰兒初生,柔弱之極,尚還不能出竅,甚麼罡風大日都有可能傷之,還需以本命元機勤加哺育,使之不斷壯大成熟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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