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立刻宣鐵鉉進見!”

謹身殿裡,朱允熥壓下手中的奏章,面色有些不悅的吩咐道。

殿中伺候的王忠也看出這裡面的不對,趕緊躬身道,“是,奴婢這就派人去……”過了不久,鐵鉉就滿頭大汗急匆匆的趕來,他本來在商貿司處理衙門的事,一聽到皇帝有召就立即動身了,並且一路上宮裡的太監還頻頻催促,這樣的舉動讓鐵鉉知道肯定有什麼要事,所以更是不敢稍待。

“微臣鐵鉉拜見陛下,陛下聖躬安!”

“起來回話!”

“謝陛下.”

朱允熥皺著眉頭,伸手指了指桌案的奏章,王忠趕緊把它捧起來遞給鐵拳讓他觀看。

鐵鉉開啟奏章看了起來,之後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這奏章上所說的,現在還不好判斷真假……”朱允熥道,“是不好判斷,還是不能判斷!”

“陛下……”鐵鉉謹慎地回答道,“陛下,靈丘知縣在奏章上也只是說有人在邊關走私,暗中與韃靼貿易的可能,現在還未證實是他的猜想,還是確有其事……”朱允熥道,“既然你這麼說,那你就走一趟吧!看看是誰在這裡興風作浪!居然敢與韃靼走私交易,真是好本事!”

“是,微臣遵命!”

鐵鉉知道陛下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哪裡敢推辭,連忙應下。

“蔣瓛,派人協助查案,不可走路風聲!”

“是,微臣領命,請陛下放心!”

蔣瓛也立即答道。

臨走之時,朱允熥又把自己的配劍給了鐵鉉,給他逮捕審問,甚至先斬後奏之權。

鐵鉉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拜別之後連家門都沒有回,只讓下面的人給家中捎個口信,就立即動身向北而去。

臨走之時蔣瓛特地來到城外相送,將自己所選的錦衣衛介紹給他,“鐵大人,這是錦衣衛千戶張威,這一路上就讓他跟著你,聽你的命令.”

又轉頭對張威道,“記住了,你是協助鐵大人辦案,鐵大人就是你上命,你只需要按吩咐辦事就行了,膽敢懈怠,走漏了風聲,錦衣衛的家法饒不了你!”

“是,屬下明白,請指揮使大人放心!”

千戶張威又對鐵鉉抱拳行禮道,“鐵大人,有什麼您儘管吩咐,屬下定當遵從!”

鐵鉉抱拳回了一禮,“那就有勞張千戶了.”

“好說好說……”二人客氣了見了禮,蔣瓛這才笑呵呵的道,“鐵大人,在下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和快馬,還有乾糧吃食也預備了些,給大人在路上吃.”

“蔣指揮使真是太客氣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再會!”

把人寒暄了幾句,鐵鉉便在錦衣衛的護送下前往山西布政使司而去。

馬車裡,鐵鉉又把那封奏章拿出來觀看,思索本案該如何查,如何料理。

一路平平安安,沒有任何波折的到了靈丘縣。

因為這份奏章是靈丘縣令上奏的,所以鐵鉉想要先見見他,以便對情況有所瞭解。

昨天夜裡,靈丘縣令任安剛用過晚飯在書房裡讀書,就聽下人稟報說有人前來求見,看了拜貼之後,便立刻讓下人把他們請到書房裡來。

來人正是鐵鉉和張威二人,他們穿著一身便服,並不想張揚。

僕人把茶水端上來之後,就被任安打發離開,沒有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入書房。

“下官任安,拜見鐵侍郎!”

因為鐵鉉擔任著侍郎這個虛職,所以他才會如此稱呼。

“幸會幸會,任縣尊不必如此客氣.”

寒暄幾句之後,鐵拳就進入了正題,“任堂尊,你的奏疏陛下已經看過了,特命我來查詢此事,只是不知這件事的原委,還請大人講解一二.”

任安雖然在奏章上提到了懷疑有人在邊境走私貨物,暗中與韃靼通商勾連的事,可畢竟沒有真憑實據,所以也只能含糊其辭,有些地方並不敢把話說的那麼直白。

“原來是天官上差來到,那我就放心了……”仁安客氣了一句,接著就說道,“對於下官所上的奏疏,下官也很是慚愧,畢竟沒有真憑實據,猜測的比較多……陛下如此重視,鐵大人這樣的能臣前來查案,必然能查個清清楚楚!”

“任大人,有道是無風不起浪,你說自己是猜測,可總有令人懷疑、引人遐想的地方吧.”

“確實如此……”任安道,“大人,實不相瞞,下官之所以懷疑,是因為在三四月份的時候靈丘縣下了幾場雹子,砸壞了地裡的莊稼,雖然損失並不大,可能有三個鎮子上的百姓需要接濟,之前官府存糧接濟了臨近的兩縣,所以存量不多,因此下官就讓人去城中大戶購買,此時正好碰上有人錢來買糧,而且數目不小,也很捨得花錢.”

“每年到這個時候,有些青黃不接也屬正常,可臨近幾個州府沒聽說有什麼大災大難,也沒聽說哪裡鬧饑荒,畢竟離的太遠,就算糧食販賣過去也劃不著……剛開始聽下面的人稟報,下官還不以為然,於是親自前去檢視,從衣著打扮上來看,下官可以斷定他們根本就不是糧商……”鐵鉉聞言眉頭一皺,“不是糧商那是何人?”

“倒像是軍中士卒.”

雖然話裡沒有明白直說,可任安的語氣卻十分篤定!軍中之人?鐵鉉沒有在追問他是如何看出來的,因為對一個明眼人來說,很容易就能看出士卒身上那行伍之氣,與普通的百姓差別很大!“當日下官稟明瞭身份,也告訴他們這些糧食要用於賑災之用,他們雖然心有不甘,可也沒有胡攪蠻纏、一意孤行,又轉到其他處買東西去了.”

任安繼續道,“下官等他們走後,私底下詢問盤算了一下,知道他們大概去過哪些鋪子,這些鋪子都以糧食、茶葉、絲綢布匹,價格雖然不便宜,可他們卻沒放在心上,在靈丘縣買了不少東西,裝了十四輛大車……”任安咬了咬牙說道,“大人,他們所購買的東西價格肯定比大宗貨物進價貴得多,可即便這樣他們還是不眨眼的買了,這些東西如果是要運往大明的其他地方售賣,加上路途消耗,人力物力,那就虧大發了!可若是運到了北邊……那就是一筆橫財!”

鐵鉉點了點頭,問道,“對於他們你還有多少了解?此事都有誰知道?”

“回稟大人,此事是下官一個人猜測揣摩的,並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任安道,“下官之所以有此懷疑,是因為下官對其中一位買糧的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只是不敢確信,以前下官也為朝廷押運糧草,去過邊關幾次,或許是在那個時候匆匆見過一面也未可知.”

鐵鉉道,“那該如何找到他們?他們若是來無影去無蹤,我們總不能守株待兔,坐等吧?”

仁安抱拳行禮,“大人,聽說有人在渾源、廣靈二縣購買東西,估計還是那夥人,按照行程來到,他們馬上就回來靈丘縣購買了,三兩天必到!”

“那就多謝任堂尊了,此事由我和錦衣衛負責查案,若是需要幫助,恐怕還要勞煩堂尊.”

“好說好說,都是為著朝廷,祝欽差大人早日查個水落石出,不使我大明受損.”

回到客棧裡面,鐵鉉吩咐道,“張千戶,這幾天就勞煩你派人在城中好好盯著,若是他們來到一定要盯緊了,絕對不能放鬆!”

“卑職明白,請大人放心!”

張威又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去廣靈縣還有渾源縣也盯著,防止魚兒脫鉤?”

鐵鉉點頭道,“也好,派人盯著總不會錯,他們若是運送貨物,就讓錦衣衛的兄弟們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任由他們就好了.”

“卑職明白,請大人放心!”

作為一位老練的錦衣衛,跟人盯梢,排查來龍去脈,那是錦衣衛賴以生存的招數,他自然不會不知道輕重。

過了兩日,鐵鉉正在客棧裡面看書,就聽張威說那夥人已經來到靈丘縣,如今正在大肆購買東西。

於是鐵鉉趕緊前去檢視。

此時在城中一家販賣糧食的鋪子裡面,四五個男人正在和掌櫃的說話。

“還有幾位客官,您看需要點什麼,小店有稻穀麥子,有穀子,還有豆,都是上等貨色……”“掌櫃的,你家鋪子裡有多少糧食?”

“這鋪子裡有十來石,您稱多少?”

“十來石夠個鳥用!你有多少我們就買多少!可若是太少了,也不夠我們麻煩的.”

一聽這話,掌櫃的頓時知道來了大戶,趕緊道,“客官別急,鋪子裡雖然不多,可庫房裡糧食多的很啊,您要多少都成!”

掌櫃的說了他們的糧食數目還有價格,那幾個人當場就付了定錢,根本就沒怎麼討價還價,事情順利的讓掌櫃都覺得這是假的!“嗐,還是這生意做得利索!”

等他們走後,掌櫃不由得喜笑顏開。

看著那幾人離開糧食鋪子,鐵鉉隨後就走了進去。

“掌櫃的,鋪子裡有稻米吧,給我來上五石,宗族要祭祀,得要好米,不能馬虎了……”聽到這話,掌櫃的只能遺憾的道,“客官您來的不巧,小號的糧食都賣光了……”“賣光了?”

鐵鉉手指著鋪子裡的糧食笑道,“掌櫃的您可別蒙我,可不是稻米是什麼,怎麼就賣光了呢,我又不是地痞惡霸不給錢,你怕什麼!”

“瞧您說的!”

掌櫃的心情心情愉悅,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來的不巧,小號的所有糧食都被人給買了,就是前腳離開的那些人,他們剛一離開你就來了,已經付了定錢,您別看現在鋪子裡有糧食,待會兒這些糧食就要裝車了……”“哦,原來如此……”“客官您再去別的地方瞧瞧?”

出了店鋪,鐵鉉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很顯然,這些人就是大肆購買糧食物品的人。

那幾個人又在縣城逛了好大一陣子,進了好幾個大鋪子與人談生意,這些都被錦衣衛一一盯在眼裡。

天氣逐漸熱了起來,那幾個人口乾舌燥,便找了一處茶攤兒吃茶解渴。

錦衣衛千戶張威扮做客人也去飲茶,坐的位置離他們不遠不近,也沒有直面他們,而是側著身子。

“tnnd,這些商人還真是狡猾,都買他們那麼多東西了,還不肯便宜!想方設法要從咱們手裡撈一筆!”

“老陳,你平常不是挺能說會道嗎,你怎麼不和他們講講價,要是能省下一筆錢,那咱們的賞錢也肯定多一點!”

那個叫老陳的道,“對付你們老子肯定沒問題,可那些尖酸商人說話一套一套的,雲山霧罩,怎麼能和軍中兄弟相比!”

“呵呵呵,老陳這是被他們給繞暈了,你還別說,佛面上刮金,蚊子腿上剔肉,說的就是商人,無商不奸嘛,他們要是大方,那還是商人嗎?”

“tnd!他們不過是賤籍,咱們要是亮出身份,他們一準兒得跪下來!到時候想把價格要到哪兒都成!”

“老侯,別忘了囑咐!這話可不敢再說!”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雖然他們的聲音並不大,按照正常的情況周圍的人是聽不見的。

可張威是什麼人,錦衣衛的跟蹤盯梢,刺探情報的高手,早就練了一身耳聰目明的功夫,自然能夠聽聽他們的話。

從他們的隻言片語當中,能夠快速的收集到有用的訊息。

他們幾個個喝完了茶,付了茶錢之後,又開始了採買之路。

張威對暗藏在人群中的錦衣衛做了幾個手勢,吩咐他們換人盯梢,以免長時間跟著被他們察覺,叮囑他們小心謹慎,不要打草驚蛇。

“哎……”有個採買的人正往前走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檢視身後左右,對於這種突然的舉動,若是有人若是有人跟梢,來不及反應的話一定會手忙腳亂自亂陣腳,也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怎麼了老陳?”

有人發現了他的異樣,詢問道。

“沒什麼,走吧……”他並沒有觀察出有什麼異常,可心裡總覺得不安,又覺得脖子裡面發涼,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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