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又說道:“況且現在只不過是家宴罷了,讓十三叔行這麼大的禮,侄兒也受之有愧呀,對了二叔三叔四叔,你們快快請坐……”“殿下不必客氣.”

朱樉捋著鬍鬚滿意的說道,畢竟皇太孫給足了自己面子。

朱允熥扭頭一看,見朱桂還跪在地上,趕緊說道:“十三叔怎麼還跪著呀,快快起來吧,只顧著和二叔說話,險些把十三叔給忘了,還請十三叔恕罪啊……”在朱允熥的虛扶之下,朱桂這才站起身來,只不過此時滿臉尷尬無奈,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倨傲……有了秦王充任自己的“大護法”,這下朱允熥在輩分上的應對上就輕鬆許多。

畢竟誰要是敢端著王叔的架子,秦王就能夠用兄長的身份把他壓制的死死的!如果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皇孫,那麼在這場家宴上自己向他們行禮問安當然是應該的。

可是現在自己的身份乃是皇太孫,君臣之義大過親情。

即便今天是家宴,也是如此!如果任由他們憑著王叔的身份就想在自己身上佔一點便宜,壓制一下自己,關鍵是他們還沒有像自己這位“主上”行禮,還沒有承認自己的地位,而自己還傻乎乎的去向他們行禮,那就是愚蠢至極了!今天向他們行了禮,那明天呢,以後呢?今天他們能夠用自長輩的身份壓制自己,那麼明天一樣可以!最起碼也可以用親情和輩分做擋箭牌!所以在論到輩分之前,必須先確立君臣關係,這樣才便於自己以後如何對待他們。

這就關係到家法和君臣哪個大的問題。

所以這不是無關緊要的面子之爭!“太孫去武英殿了?”

在謹身殿裡,朱元璋一邊觀看著書卷一邊問道。

慶童回答說道:“啟稟皇爺,殿下乘坐儀仗已經去了武英殿,前去東宮拜見殿下的三位親王,秦王晉王和燕王殿下也乘坐著東宮的馬車跟過去了.”

“武英殿的情況怎麼樣?”

“回皇爺的話,寧王殿下帶著幾個年紀小的親王早就到了,慫恿著伊王和郢王去讓太孫殿下給他們行叔侄之禮,太孫抱著兩位親王,反而讓寧王他們行了君臣之禮……”慶童又詳細的把事情的經過,向朱元璋做了稟報。

畢竟武英殿裡面那麼多太監宮女伺候著,眾目睽睽之下想要知道並不難。

“後來代王也想為難殿下,不過幸好有秦王殿下出面,代王才老老實實的行了禮……”朱元璋笑著說道:“他為了今天硬生生在東宮憋了好幾天,肯定不會讓他們輕易得逞的,還把老二逼的只能站在他那邊替他說話,上有君臣之義,下面又有老二在旁邊看著,想掀起風浪確實不容易.”

慶童陪笑說道:“要不怎麼說是太孫殿下呢,就是厲害呀!”

“厲害?咱看他是鬼心思太多了!”

“皇爺,這您可冤枉太孫了,今天所有的親王都到齊了,還包括公主皇孫,不管怎麼說殿下都不能向他們行禮呀,要不然那還不亂了套?”

朱元璋仰著頭說道:“要不咱怎麼說他鬼心思多呢!這是擺明了要把君臣之禮確定下來呀,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有些人出么蛾子!”

“嘖嘖嘖……”朱元璋咂摸著嘴說道:“一群做叔叔的連個侄子都對付不了,也真夠無能的!”

慶童頓時不敢接了,這話朱元璋能說,別人可不敢說呀!一個鬧不好就是離間皇家親情,詆譭大明親王的大罪!朱元璋又感慨的說道:“也難為他了,本來輩分就低了一層,君臣關係再處理不好,以後想要亡羊補牢就難了,咱的這些兒子沒有幾個省油的燈!”

慶童笑著說道:“瞧您說的,皇爺的兒子那都是人中龍鳳,一頂一的人傑呢.”

“皇爺爺,您在看什麼書呢,看得這麼高興.”

朱允熥未經招呼就走入大殿,來到朱元璋面前躬身行禮說道:“孫兒拜見皇爺爺,皇爺爺吉祥安康!”

朱元璋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說道:“正在說有人膽大妄為,是如何恐嚇咱的幼子,如何不尊敬王叔,不顧念長輩.”

朱允熥一臉茫然的說道:“皇爺爺,您說的這是誰呀?怎麼如此膽大放肆,竟然敢不敬王叔,那還得了!”

“除了你還能有誰?別人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朱允熥立即一臉委屈的表情說道:“皇爺爺明鑑,孫兒可是很喜愛兩位小王叔的,您是沒看到,孫兒一手一個將他們抱在懷裡,他們那叫一個開心啊,孫兒對他們親著呢!”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說道:“可咱怎麼聽說你把他們嚇得夠嗆,連大氣兒都不敢出,莫非這是謠傳不成?”

“謠傳!絕對謠傳!”

朱允熥轉向慶童說道:“慶公公,不會是你在皇爺爺面前告我的狀吧?”

慶童笑著連忙擺手說道:“哪裡哪裡,就是借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絕無此事,請殿下放心.”

朱允熥又對朱元璋斬釘截鐵的說道:“兩位小皇叔那麼可愛,特別招人喜歡,孫兒一見就親的不得了,皇爺爺要是恩准,那孫兒就把他們帶到東宮住一段時間如何?”

朱元璋沒好氣的說道:“他們是咱的兒子,讓你把他們帶到東宮那算怎麼回事?!這輩分還要不要了?”

嘴角掛著一抹笑容又說道:“和你那些王叔都見過面了?”

“都見過了……”“是你向他們行叔侄之禮呀,還是他們向你行君臣之禮呀?”

朱允熥大言不慚的說道:“本來孫兒是想向他們行叔侄之禮的,可是諸位王叔太客氣了,非要向孫兒行禮,孫兒實在攔不住啊……”“不過想著孫兒既然是皇爺爺親自冊封的,為了維護皇爺爺的威嚴,孫兒只好勉為其難地生受了……”朱允熥突然瞪大了眼睛問道:“皇爺爺,您怎麼知道今晚諸位皇叔都到宮裡來了?慶童,這是你告的密吧.”

“少顧左右而言他!”

朱元璋板起臉來說道:“那麼多的親王還有王妃,公主郡主入宮,這麼大的事兒咱能不知道?庖廚裡面的香味兒都飄到謹身殿了!”

朱允熥當然明白朱元璋肯定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他之前未說罷了。

“孫兒這不是想著一家人吃個團圓飯嘛,況且這也是孫兒以前和皇爺爺請示過的呀.”

“咱怎麼不記得了?就算是請示過,可你事先也沒有跟咱打過招呼說定在今天啊!”

“孫兒這不是想給皇爺爺一個驚喜嗎.”

“油嘴滑舌!”

朱元璋又眉頭微皺,略帶傷感的說道:“自從你皇祖母去世之後,宮裡面就沒有再舉行大的家宴了,以免睹物思人,徒增傷感啊.”

朱允熥安慰說道:“皇爺爺,孫兒依稀還記得當年在皇祖母膝下的日子,音容笑貌至今還有印象,皇祖母最喜愛家裡面的孩子們聚到一塊兒了……”“現在各位王叔都逐漸長大,漸漸離開京城去了封地,想要團聚在一起實在太難了,想必皇祖母的在天之靈,也願意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

朱元璋搖搖頭,驅散心中的淡淡哀傷說道:“不說這個了,聽說你還要在今晚給咱祝壽?”

朱允熥頓時滿臉憋屈的說道:“皇爺爺,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啊,想送驚喜都送不成了,這讓孫兒覺得很失落呀.”

朱元璋笑道:“你失不失落咱不管!可壽禮就得重新算一算,之前咱們說的是二八分賬,現在在一九分賬!”

朱允熥頓時一臉憋屈的說道:“皇爺爺,咱當時可說的是三七分賬啊,您是不是記錯了?居然還有一九分賬!您這不是耍賴嗎!”

朱元璋笑道:“慶童,你來評評理,當日咱和太孫說的是五五分賬還是二八分賬!”

慶童笑呵呵的說道:“陛下,奴婢那天上火耳朵不好使,沒聽見陛下和太孫殿下的話,請陛下恕罪.”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說道:“哼!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你過年的賞錢沒了!”

慶童趕緊躬身賠罪說道:“陛下,奴婢真的沒聽見啊,奴婢還指望賞錢過個好年呢,可不能沒了呀.”

“就沒了!你能把咱怎麼著!”

慶童頓時哭喪著一張臉,把受盡委屈的表情揮發的淋漓盡致。

不愧是朱元璋身邊服侍多年的心腹太監啊,就是會討朱元璋開心!朱允熥立即對慶童豎起大拇指,又對朱元璋說道:“皇爺爺,沒有孫兒的籌劃,晚上您能收到十萬貫錢就不錯了,可是有孫兒在,至少也有五十萬貫!分的太少實在划不來!必須按照咱們說定的三七分賬!否則孫兒就不幹了!”

“嘿!你還給咱撂挑子!”

朱元璋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不就是一點錢嗎,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三七分賬就三七分賬!”

還沒有等朱允熥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朱元璋立即又加了一句:“可是今天晚上所有的花銷要算在你身上!”

“皇爺爺,您當初不是說讓孫兒留一點私房錢嗎?怎麼又反悔了!”

朱元璋沒好氣的說道:“那時候你差一點兒就得了天花,咱那是哄你開心好不好!你還當真了!傻模樣!”

一句話,噎的朱允熥瞬間無語……朱元璋繼續說道:“你今年光是黃金玉液賺了多少錢別以為咱不知道!你存那麼多私房錢幹嘛?”

朱允熥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唯恐酒水貿易也被朱元璋給盯上了,“好好好,我出就我出,就當孫兒孝敬皇爺爺了!皇爺爺,請您移動大駕,駕臨武英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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