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朝廷既然有這樣的託付,就是對我等的信任,處理好各部事務才是本職,怎能本末倒置……”“齊大人這話就有失偏頗了,什麼叫做本末倒置,輔助君王,匡扶社稷,也是我等的職責!汝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肅靜!如此喧譁成何體統!”

朱允熥臉色一冷說道:“就事論事,就要言其他的,吵吵嚷嚷哪裡還有大明官員的威儀!”

“臣等失禮,請殿下恕罪.”

朱允熥如同聲色的說道:“這次就罷了……既然爾等有人不同意對於選秀一事的安排,而有自己的見解……”眼睛從眾人身上掃過,目光所及之處,人人心裡都是一冷,能夠明顯感覺到皇太孫殿下的眼神的冷峻!儘管他面含微笑,看起來春風和煦,可給人的感覺卻如寒風侵體……朱允熥繼續說道:“孤王年少,許多事做的可能有些不如意,不過孤王掩耳閉塞之人,自然能夠聽得進不同的聲音,所以你們若是有什麼想說的,送個奏章上來吧.”

“臣等遵旨……”鐵鉉捏緊了衣角,在別人看來皇太孫這是能夠聽得進逆耳忠言的話,是廣開言路的表現,可在鐵鉉聽來,卻處處透著殺機!不僅是鐵鉉,許多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冷意!聽聽殿下的話,“不同意選秀安排”,“有自己的見解”,“不同的聲音”,一個朝臣不同意君主的做法,有自己的想法,還發出不同的聲音,這不是找死嗎?這是在敲打眾人呀!作為在朝堂上的聰明人,許多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可是反應,卻各有千秋。

武將自然心滿意足,反正勳貴家的女兒沒幾個裹足的,想要挑起事端的那是士族,他們肯定願意看到儲君態度強硬,他們恨不得把文官通通消滅,那才叫好呢!下朝之後,齊泰並沒有回到戶部衙門,而是來到商貿司。

一進門就拉著鐵鉉的手,急不可耐的往裡面去。

鐵鉉見他這副著急的模樣,再想到今日在朝堂上發生的一切,一下子就明白他要與自己說什麼,就打發走了小吏僕從,不讓外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齊大人,稍安勿躁,你這麼著急忙慌的來到商貿司,有何公幹?”

鐵鉉明知故問的說道。

齊泰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也沒有藏著掖著,開口就說道:“明人不說暗話,今天在朝堂上所發生的一切你也看到了,你心裡到底是怎麼個主意?”

鐵鉉還在裝傻,“齊大人,今天在朝堂上說了那麼多事,我哪兒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樁哪一件……”齊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現在就不用打馬虎眼了吧?選秀這件事不僅在民間引起非議,就連在朝廷裡面許多官員對此也有看法,如果這件事再這麼鬧下去,而不加以制止,不知道還會發展到什麼地步,恐怕難以收場啊……”鐵鉉問道:“那你來找我是個什麼意思?選秀的事不歸我管,況且就算是戶部,也要秉承東宮的旨意,照著旨意辦事,所以我也實在無能為力啊……”齊泰有些猶豫,可還是說道,“我覺得咱們應該去東宮覲見殿下……”“覲見容易,可說什麼?”

“……”齊泰被問得啞口無言,皺著眉頭說道:“難道你不覺得事情該了結了嗎?”

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來是想問問你的意思,我們該不該覲見……”鐵鉉知道,齊泰在這裡所說的覲見,就是要勸諫皇太孫不要太“直”,可以手段柔和一點嘛……而他之所以找鐵鉉,是因為齊泰在政務上雖然被重用,皇太孫對他也頗為信任,可以說在幾個心腹中是最為器重的。

可要論起和皇太孫關係的親近,他卻不如鐵鉉。

從朱允熥在對待齊泰的時候有禮有節,而對鐵鉉的時候經常責罵就看得出來,畢竟如果關係不親近,想被罵也沒有資格。

齊泰現在是兩難,他害怕自己的勸誡讓皇太孫誤以為是在和士族同流合汙,畢竟自己也是勸殿下“懷柔”。

可若是置之不理,他又害怕事情發展下去,難以估量。

鐵鉉明白他的意思,因此說道:“齊大人,我明白你的擔心,可要知道皇太孫殿下做事自有分寸,必然有所計較,所以你的擔心是不必要的……若問我的看法,我覺得此時我們應該和殿下站在一起,反對裹足之事,反對選秀淑女中出現裹腳的.”

齊泰苦笑說道,“你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事情已經出來了,況且今日你也看到了,皇太孫讓他們上奏摺,就是想看看哪些人不開眼,這時候誰攪進去都不行!而且皇太孫殿下把你我視為心腹,我們就應該以殿下的旨意為尊,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影響!殿下看的是忠心……”齊泰揉了揉發緊的眉頭,過了一會兒,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聯名吧……這些沒腦子的混賬!活該他們倒黴!”

“呵呵呵……”鐵鉉笑道:“這話從齊大人的口中說出來,還真是稀奇呀!就是不知道齊大人的君子之風飛到哪裡去了……”齊泰翻了翻眼睛說道,“我是覺得他們愚蠢,這是時候找事……算了!”

東宮,文華殿。

時間又過了十來天,外面的議論聲音越發增大,東宮卻非常安靜,穩如泰山。

朱允熥坐在椅子上批閱奏章。

“呦,今天又有了,好好……”朱允熥笑著把手中的奏章遞給旁邊的馬和,說道:“把這份奏章也放到箱子裡面,快滿了嗎?”

馬和躬身接過奏章說道:“回稟殿下,加上這份,已經有十八份奏章了,不過還沒有滿……”“那就再等幾天,看看還有誰上摺子!本王倒們能不能把箱子裝滿!”

馬和小心翼翼的把奏章放進旁邊的一口小箱子裡,這間裡面有一沓奏章,而這些奏章全部都是朝臣上奏,請命取消選秀限制的。

朱允熥沒有對這些任何一份奏章作出回應,既沒有駁回,也沒有訓斥,等於全部留中了。

自己那天所說的話,不信他們聽不懂!可有人依然想要試一試,那自己肯定會滿足他們的!此時在吳興沈家,正在進行一場會議。

作為沈萬三的後人,沈蕊自從在黃金玉液酒上豪賭之後,就走通了戶部的門路,或者說是皇太孫的門路。

雖然他是個女流之輩,可因為有了強大的依靠,所以儼然成了沈家的家主,沒有人敢和她爭。

現在沈家所有的產業雖然是自己在經營,可沈蕊知道這些全都是皇太孫殿下的。

這也是她那日投誠以後,獻出的家業。

她把各地商號的掌櫃全都召聚了回來,在眾人彙報完各地產業之後,沈蕊站起身來,說道:“從現在開始,沈家所有商號的夥計、掌櫃,還有靠著沈家做生意的,不論是商號,還是織娘繡娘,家裡人一律不準纏足,即便是有人纏足,也要立刻放開,否則一律清除出號,永不錄用,沈家也不在與他們做生意!”

“嘶……”幾位掌櫃都是臉色一變,誰也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做!一人壓住心頭的不滿說道,“東家,敢問為何會有這樣的規矩?生意場上往來,講究的是和氣生財,無論是對自家的夥計,還是做生意的,都應該如此,這麼做恐怕不妥呀……”沈蕊說道:“其他商人我管不著,可靠著沈家吃飯的商號,必須照著此條店規執行!”

沈家不愧是出現過富可敵國的人物,經商的頭腦確實非同一般。

不過就是兩年的時間,又翻身成為一大豪商,雖然不能與之前相比,可也是舉足輕重了。

生意做得大,自然有許多下游產業,也有許多商號靠著沈家的過活。

沈蕊不僅要求自己的商號,連他們的也這樣要求,態度不可以不跋扈……沈蕊看著眾人說道:“不瞞諸位,從今日開始沈家多了一條家規,家族女子不許纏足,否則逐出族譜,不許進宗廟!”

眾人吸了一口涼氣,好狠的規矩啊!對自家人都這麼狠,對他們這些掌櫃只會更加嚴格……一個掌櫃忍不住問道:“東家,咱們就是商人,就是做買賣的,又不是……何必立下這條規矩呢?”

另一個掌櫃也說道:“是啊東家,咱們是匠籍也就罷了,總還想著讓自己的女兒嫁個好人家,總不能讓兒女也被人瞧不起吧?”

“東家,纏不纏足都不影響咱們做生意,反而還會讓咱們商號成為異類,將來不知道要損失多少,實在划不來呀……”“是啊東家,朝廷又沒有這條律法,咱們何必多此一舉呢?”

沈蕊目光堅定的說道,“諸位,這條規矩斷無更改之理,誰若是做不到,沈家也不勉強,三倍薪資補償,咱們好聚好散.”

眾人聽到這話,也只能哀嘆一聲。

誰都知道沈家這兩年發家有多快,也知道沈家的門路,以後更是不可限量,所以他們雖然覺得不妥,可還是選擇了留下。

沒有人和錢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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