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馬肥,草野青黃;曠野之間,旗幟如林,眾馬奔騰;成群結隊鷹犬追逐翻飛上下,將那些準備蓄養過冬,而吃得膘肥體壯的動物,給從藏匿處驚擾、驅趕出來;又在鳴鏑聲中倒在箭射紛紛下。

緋衫幞頭的侍臣,半甲弁冠的率府衛士,褐衣紗帽的內官;還有做男裝打扮的女官和命婦;都興致盎然的騎乘著披錦駿馬,在前呼後擁的一片呼嘯聲中馳走逐射,那些被刻意趕到面前的成群野物。

而在外圍,更有用大量的步行包抄計程車卒,手持羅網和能夠發出巨大聲囂的角號、顰鼓;大呼小叫驅趕和圍堵著四散奔逃的鳥獸。無論是稚雞、大雁、野鴨,還是獐子、野鹿、山豬,都難逃其厄;

然後,根據最終倒地獵物身上,所帶有個人標識的箭羽,來分辨最終歸屬。然而最為顯眼的,還是被從馬背的鞍座上,馬車的箱籠裡放出的各種貓科動物;明顯被馴化過的獵豹、獰貓、猞猁等等。

帶著錦繡編織的絲絛和金銀的響鈴;嘩嘩作響的衝進濃密的草叢、灌木中,將那些半死不活的獵物飛銜而出。這一切,就仿若一張長幅的歷史畫卷一般,將種種栩栩如生的人物情態,凝固在其中。

一輛隨行馬車內的女孩兒,此生何嘗見過如此熱鬧紛呈的場面;看的是心潮澎湃,又隨著人群此起彼伏的聲囂,一齊大呼小叫著;小臉滿是激動與歡喜之情,恨不得將小半個身子都探出車窗外去。

以至於梳好的環鬢和垂髻,都被人馬奔騰和追逐往來的滾滾氣流,給吹的蓬亂鬆散起來。叫喊的聲嘶力竭、嗓音沙啞起來,卻渾然未覺一般的。雖然鄭娘子幾次三番有意制止,但都被江畋攔下了。

畢竟,她久在陰盛陽衰的宮掖之間,難得有機會出來一次,見識到這種如此熱血沸騰、荷爾蒙充沛的場面;也未曾露出如此開心和暢快、放鬆的一面;倒是沒有必要干擾和壓抑女孩兒的興致勃發。

不過,女孩兒對於新事物的興奮,也沒有能夠持續多久;就有些精疲力竭的坐了回來,用一種眼巴巴的微妙神情,看著江畋道:“狸奴先生,能不能……”江畋毫不猶豫到:“不行,想都別想。”

“婉兒!”鄭娘子也用一種沉靜的語氣道:“你我承蒙狸先生之故,難得出來一回,就忘乎所以了麼?”“阿孃說得對。”女孩兒的小臉頓時耷拉下來:“女兒不該得隴望蜀,忘卻自身的本分。”

“倒不是怕麻煩什麼。”江畋用爪子摸摸她腦袋安撫道:“作為我的弟子,你想學什麼都可以,無非就是持之以恆的問題。若你有興趣學習騎乘或是遊獵,日後尚有的是機會,只是當下不值當;”

“你現在出來,先學會觀察和辨認,各種各樣的人和事物。籍此分析和揣度他們的性情、喜好,還有各種日常習慣,記錄下來。這也是我佈置給你的一項功課,如果你完成得好,自然會有獎勵。”

“是,先生。”聽到這話,女孩兒才重新開朗起來,對著母親偷偷吐了吐舌頭:“婉兒一定做好筆錄的。”正在說話間,突有幾聲短促的呼喝迫近,卻是從遠處草中竄來一隻慌不擇路的不明動物。

又在一片淅淅索索聲中,從馬車的不遠處飛竄而過。緊接而來的是數只咆哮不停,長腿垂鬃的尖嘴細犬;以及一隻格外壯碩的短尾飛耳獰貓,瞬間就衝到了正在吃草的拖馬肚下,驚得它騰起前肢。

也驟然將猝不及防的母女,給拉扯著摔倒在車廂內,滾成了一團;就在這匹受驚嘶鳴不已的馱馬,眼看就要拖曳著馬車竄出去。剎那間一個小黑影飛掠而出,落在馬頭上用力一點,它就轟然而倒。

雖然在塵埃中掙扎翻滾著,卻再也沒有能夠站起來;自然也將馬車停在了原地。與此同時,草中追逐遠去的那隻短尾獰貓,也突然就翻滾著嘶聲慘叫起來,像是遭到了什麼可怕襲擊一般叫聲淒厲。

緊接著,順勢追逐而來的數名騎手,也相繼被這隻受驚奔逃和曲折亂竄的獰貓,給驚嚇到了胯下坐騎,嘶聲不已紛紛揚蹄而起,還有人一時控繩不住當即跌墜下馬來;一時間,場面變得一片混亂。

而江畋已經甩掉爪子上的帶血絨毛,重新回到了馬車之上,蜷縮在了女孩兒的懷抱中;同時低聲指引著鄭娘子,如何對應前來探詢的內官。因此片刻之後,鄭娘子母女就被太子妃處召傳前去宣慰。

而江畋則藉機來到,數頭白牛拉活動車臺上的華麗宮帳中,又輕車熟路的來到,依靠一張繩床上的太子李弘身邊。只見他一襲緊身束袖的團窠錦袍,頭戴長腳平巾幞頭,看起來頗有幾分莊重氣質,

只是與他慘白消瘦的面容,還有略顯憔悴凹陷、隱現血絲的眼眸,多少有些不協。江畋不由開口道:“殿下,你又熬夜操勞了麼?這可不利於溫養啊!不是說好了,要保重有用之身以期將來麼?”

“其實也只是偶爾一兩次的光景,卻也於病體無大礙的。”太子李弘卻是擺擺手道:“孤已經按照醫囑服藥過了;孤只是有些高興而已,這幾日接連覲見了好些良才美玉,就不禁徹夜想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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