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藩邸之後,江畋又在當地花時間轉了一圈,探訪了蘭溪伯領下的十幾個莊子;以及配屬名下幾位的家臣,數十名藩士的家宅。最後還摸到蘭溪縣城的後衙去,用點燃的蛇蜥膏盤問了幾句話。

最終江畋在離開蘭溪縣境內之後,也確認了兩件事情。第一點,自從自己的前身秘密離開之後,蘭溪伯這一房就再沒有過繼過其他子嗣;或說至今蘭溪伯的第十九房,也只有這個遊學在外的繼子。

然後,這又引申出了第二個問題,究竟是什麼人以自己前身的名義,與京中的沈氏進行聯姻;並且成功騙取了對方的信任?這就太過匪夷所思了,作為堯舜太后的族人,沈氏可不是什麼破落門第。

反而作為當代沈氏家主,不但身兼大內陪臣和知名學官的身份,還有擁有曾經設立過縣治的翁山島作為藩邸。究竟是怎樣的手段,才能讓他們深信不疑的,以嫡親的女兒下嫁,還讓兄長前往送婚?

然而,第二點就更加令人玩味了;比如根據江畋在當地的窺探和打聽,本鄉作為蘭溪伯名下的陪臣和藩士,同樣也不知曉有這場聯姻;甚至聽都未曾經過類似的傳言和徵兆;然而這也意味著什麼。

顯然一直以來,就有人暗中頂替和使用著,江畋前身被廢棄的身份;並且使用這個身份騙來了沈氏之女,然後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在夷州大島上的絕大多數關係人等,居然還對此毫無知情。

然後,又引申到了第三個問題;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才能夠擁有應付官面上的資源和能量;畢竟諸如此類與外藩的聯姻,可不只是兩家之間的干係,還要在宗藩院、藩務院內,進行報備和登籍的;

由此編制對應的家門譜系,以便日後誕下子嗣時,進行恩賞和冊封;或在本家發生繼承紛爭的時候,作為親疏遠近的繼承序列參考。所以當初前往京師問聘和請期之人,必是擁有完備的官面身份。

按照沈逸緻清醒時提供的說法,當初往來聯絡的正是夷州藩三管四領之下,專責對外交涉的行人署內史。並提供了貨真價實的身牌和憑信,還有來自沈氏老家,看守吳興祖宅的同族寫來具狀文書。

因為相對追隨堯舜太后,在京師紮根分家的道政坊沈氏;位於吳興老家的同宗,與東海的外藩諸侯,有著長期聯姻和通婚往來的傳統;其中也包括夷州大島的通海公室;因此也樂於促成此事云云。

而在明州(今寧波)港的前來接親的,同樣也是一支儀仗齊全、排場和規模都讓人跳不出毛病的隊伍;卻不知道被外嫁的沈莘本身,看出什麼端倪和破綻,而設法讓沈逸緻逃回來報信和求援……

這樣就產生了第四個問題;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幕後黑手,能在明州港準備好這麼一隻像模像樣的迎親船隊;又在事發之後有能力繼續隔絕訊息,讓夷州大島上幾無所聞?無疑就有些昭然若現了。

再結合江畋的前身被人長期頂替,乃至這次直接用來背鍋的繼子身份。他不由嘆了一口氣,究竟是源自怎樣的惡意與仇恨,才會在一個早已毫無威脅,乃至傳聞失蹤日久的人身上編派構陷至此呢?

所以,江畋覺得很有必要前往東寧府,好好的一探究竟了。另一方面,關於前來探訪的那位“夫人”,江畋也慢慢想起了對方的身份。不出意料,她曾是負責教導和撫養前身長大的一位公室女官。

至少在那件傷心事發生之前,一直被前身視為亦母亦姐一般的存在。然而,她最後還是選擇了遵從來自公室命令;配合來人將前身送走。因此這麼多年過後,她已然晉位為公室後宅中的容華夫人。

算是當代公室之主通海公,為數不多的側近寵妾之一;在正室夫人長期缺位的情況下,也算是公室後宅之中舉足輕重的存在了。更關鍵的是這位容華夫人也姓沈,吳興沈氏的沈,曾任宮中女史。

堯舜太后在位當權時,雖然長期禁止本家親族出仕;但是對於來自吳興老家的遠房族女,卻是格外的網開一面。常常會將其提攜為身邊的宮人、女史;然後籍此提高身份,再指配一個不錯的門第。

顯然,這位容華夫人沈氏就其中之一。就不知道,她在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當然江畋這次前往東寧府,就無需再等候和乘坐馬車了;只要從太平州出發,以太陽和星相作為參照直接前往。

就像北迴歸線上的飛鳥一樣,沿著天空中大致的直線距離,從空中越過了大片的山林,原野和田地、莊園;宛如細線一般蜿蜒道路和河流橋樑、渡口,槊流的車船如織。偶爾還會見到城牆和堡壘。

那是靠近島中的高聳山脈和綿連丘陵間,所佈置的日常防線;拱衛著一條通往大山深處的道路。因此僅僅是第二天天亮,江畋就近找個路口邊,落地休息和進食的時候,發現已抵達了東寧府境內。

從路口的封堆和立牌上看,這裡屬於東寧府十一縣之一的群邑縣波馬鄉。隨後立在樹梢上的他念頭一動,頓時就憑空出現了一個碩大的檯盤,順勢架在樹梢中,而在臺盤上赫然是一堆的各色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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