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的羅德里高就發現追兵消失了;但是自己一行人也被山林當中的不明存在給盯上了;雖然白天裡一切如常,但一到夜晚就有成群結隊的響動,讓人夜不能寐的徘徊在宿營地火光之外。

而到了第三天上路時,更是發現了大片雜亂的野獸腳印,還有被嚼碎的成堆新鮮骸骨和糞便。

當羅德里高一行行走在道路上,也聽到了越來越頻繁的野獸嚎叫,時不時還有激烈的動靜一閃而過。

而當羅德里高親自帶隊前往探察時,卻早已經逃之夭夭不見蹤跡;然而回頭就得到了意外訊息,照看騾馬和坐騎的同伴,遭到了多隻大型野獸的襲擊。

雖然因為警惕性較高,而只是受了一點輕傷。

但是,隊伍中所擁有的代步牲畜,卻因此被當場撲殺咬死了好幾只,另外驚散逃走了十幾只;讓這隻逃亡隊伍一下子就損失了過半畜力,以至於一部分人只能步行前進;行進速度也一下減慢下來。

這個結果,也讓羅德里高的警惕性一下子拉到了最高。

畢竟,憑藉本能活動的野獸並不可怕,就算是在天球之變的影響下,一下子變得體型碩大的野獸也一樣;因為它們至少有所趨利避害的意識。

但是,這次山林中首次成群出現牛犢大的巨狼,卻用明顯的行動打破了這個常識。

它們根本不是為了獵食而是純粹的襲擊。

因此,羅德里高毫不猶豫拒絕了,關於分出人手去找回逃散牲畜的建議;

而當第四天的正午,羅德里高遇到的一個小山村聚落,再度證明了他的猜想和判斷。

因為,裡面所有的活物都被殺死,拖走了。

而在村莊內部唯一完好的牆面上,更是用血和器髒描繪成詭異圖形。

僅有的池塘和井口裡,也被刻意投入了屍體碎塊,而變得無法飲用起來。

這個結果,也讓僅存二三十人的隊伍中,緊張和壓抑的氣氛達到了極限。

但羅德里高並未畏縮,反而主動安慰和鼓勵他們。

並且發誓在自己倒下之前,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結果,當天夜裡村莊就遭到了,黑暗中湧現的獸群襲擊。

但是這一次早有準備的羅德里高,卻反過來在村莊廢墟中,設下了簡陋陷阱和埋伏。

在某種無形力量驅使下衝進來的獸群,沒有能夠找到足夠的獵殺物件;反而被身邊驟然引燃的火堆所驚嚇。

又成為來自穀倉、教堂等高處,不斷射來箭矢的顯目靶子;留下一堆屍體後四散竄走。

等到天亮之後,才發現足足有十多隻巨狼,還有若干滿口利齒的畸變大角鹿,被殺死在了這處被刻意留下來的村莊中。

但是這個結果也變相激怒了一直藏身在幕後的操縱者;主動現身在他們面前。

那是幾名渾身滿是泥垢,穿著骯髒獸皮,頭戴插著樹杈和藤條編織籠冠的野人。

然而,當羅德里高帶人偷偷迂迴摸近,打算冷不防發起突擊;這些樹冠獸衣的野人卻似乎所覺,搶先一步推入山林。

雖然僅僅是短暫的示威和見面,但是這些野人的形象,也讓羅德里高想起來古代文典的記載;作為林中日耳曼人的某個傳說。

被稱為林中之子的德魯伊祭祀群體,殘酷而血腥的分支——牧獸人。

據說其中一些人在天球之變後,就逐漸擁有了通靈和驅使某些異變野獸的能力;但作為代價就是擄掠人類為祭品,進行名為獣饗的慘烈祭祀儀式。

曾經在對抗羅馬軍團入侵中,發揮相當重要作用。

在林地中神出鬼沒的牧獸人,也一度成為羅馬士兵的噩夢。

但隨著天球之變影響逐漸消退;最終難以抵擋武裝到牙齒的軍隊持續剿殺,以及大片外來移民砍伐山林,建立聚居點和堡壘的步步推進。

最終隨著最後一批德魯伊信徒的密集據點,被十字軍給搗毀和剷平;被迫改信或是屠殺殆盡。

與之相關的牧獸人傳說,也成為了民間各種版本的黑森童謠,母親用來嚇唬不肯安睡孩童的素材之一。

但聖王國作為騎士道的發源地,也是針對這些異教徒態度最強硬的國度;怎麼就會在這位於大陸南方的比利牛斯山區,輕易冒出複數的牧獸人來;而且還專門盯上他這支全副武裝的逃亡隊伍呢?

這背後可能蘊含的意味,甚至連羅德里高也不願意去多想了。

此時此刻,他已經無比想要脫離,這片充滿著危機和威脅的山區。

然而,對方既然主動現身示威,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棄既定的目標?

接下來的時間,就變成了不分白天黑夜的騷擾和偷襲,沒完沒了的進攻、防禦與反擊。

而原本高大魁偉的羅德里高,也在數天持續的搏殺和戰鬥之下,變得遍體鱗傷、鬚髮潦草、形容枯瘦下來……

而作為代價,則是至少上百隻畸變的野獸,被斬殺於他的大劍之下;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他慣用的雙持大劍都因此折斷,在一隻碩大六牙野豬的體內;而只能靠激發榮耀騎士的血脈力量繼續拼殺。

他甚至用異於常人的力量,冷不防投擲出的一截旗槍,釘穿了一名靠得最近的牧獸人;而暫時挽救和緩解了危在旦夕的局面。

但他的武勇依舊無助於改變,在彷彿源源不絕異獸襲擊下的越發頹勢。

那些在失去了一名同伴之後,變的警惕和謹慎起來牧獸人,也不再執著於一鼓作氣的正面進攻;而越發頻繁的輪番襲擊,來削弱和拖垮他們。

於是越來越多的傷亡和疲憊,在不經意間積累下來。

先是幾名抬架上的重傷員,在此起彼伏、應接無暇之下,被偷襲的野獸拖走;緊接著又有人再也無法忍受而精神崩潰,口中高喊著天主尊諱,而主動衝向獸群密集處,被當場撕碎以求變相的解脫。

而在這種艱險惡的絕境當中,作為被迫同行的俘虜西蒙娜,卻表現出了令人意外的另一面;她再沒有任何自哀自怨或是譴責和抱怨,而帶著侍女主動幫助和照顧起了受傷者,並且用話語安慰他們。

但是,在眼看地勢變得越來越低緩,而山林外的原野也遙遙在現之際;一個小小的錯誤卻將倖存的人逼上了絕路。

他們在混戰中走錯了方向,而被逼上了一個懸崖邊緣;而在峭壁的下方就是大路。

然而足足數十米的落差,卻成為了他們最後絕望的障礙。

然而堅持到這時候的大多數人,反而因此平靜了下來;他們紛紛開始感謝和表示慶幸,能夠與羅德里高一起,與這些異類戰鬥到最後時刻。

然後,又勸說他帶著西蒙娜獨自離開。

因為,對於身為榮耀騎士的體魄和血脈,這種程度的高度落差,還是具有一定倖存下來的機率。

這樣也就不至於枉費了他們,一路追隨羅德里高逃亡的初衷。

在這獸群開始集結的短暫間歇,這些年輕的騎士和扈從子弟、僱傭兵們,甚至一起訣別式的齊聲唱起聖王國最古老的歌謠,也是歌頌教會“白金之星”、騎士道典範與楷模聖羅蘭的《羅蘭之歌》:

“羅蘭躺在那棵青松下,

面向西班牙,回憶著往事:

他想起攻佔的廣大河山;

想起美麗的法蘭西故鄉,

想起同族的英雄騎士;

他嘆息,止不住淚水滔滔……”

然而突然響起的雷霆轟鳴聲,卻打斷了他們唱誦,以及外圍此起彼伏的獸群嚎叫聲。

滿心哀傷與悲憤的羅德里高,也不由抬頭望向天穹,卻是依舊一片晴空而云彩洗漱,根本沒有打雷下雨的跡象。

隨後,那些同樣傷痕累累和躁動不安,卻在某種意志的強行約束下,聚集在山崖邊緣的獸群們之中;卻突然毫無徵兆的接二連三血肉橫飛炸裂開來;而其他的畸變野獸也驟然受驚的炸窩四散來來。

而已經現身的三名牧獸人,有兩人冷不防就被身邊的野獸撞倒,踩翻,又踐踏過去;再也沒能夠站起來了。

見到這一幕的騎士們,也不禁淚流滿面的歡呼道:“聖羅蘭保佑!”

“天主顯靈了.”

然而羅德里高卻隱約看清楚,那是一連串冒著淡淡煙跡,在獸群中彈跳亂飛的灼熱鐵球。

而在山崖的下方,一支全身披掛的軍隊正在迅速的逼近;高舉在空中的正是一面藍底笑面金陽的旗幟。

同時,還有隱約的樂器演奏和齊唱歌聲傳來:

“我們都是神射手

每一次射擊都消滅一個敵人

我們都是飛行軍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密密的樹林裡

到處都是戰友們的宿營地

在高高的山岡上

有我們無數的好兄弟

沒有吃沒有穿

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沒有槍沒有刀

敵人給我們造

我們生長在這裡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

無論誰要搶佔去

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而作為歌聲和樂器聲背景的,則是一陣又一陣大炮發射的轟鳴聲;幾乎是追逐著山林裡搖曳亂動的動靜,而轟倒一顆顆樹木、炸裂起許多泥土和枯枝敗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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