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得益於這場天穹之變,可達鴨的後半生,總算是有所著落了。

或者說在歷經了一堆雞飛狗跳變故後,他總算對某位偶遇同行的小女子看對了眼;雖然對方是廣陵王之女並非最合適的人選。

但是根據阿姐在床幃溫存之際,所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無論身為長兄的裴務本,還是作為老父親的裴家主;都已迫不及待要將這事給敲定下來了。

因此,江畋受邀裴府過年也有掌眼和撐腰之意。

要知道,對方畢竟是宗室,雖然是個長期不問事的富貴宗室;但是天然的立場就在那裡。

但唯獨在婚姻這件事情上,彼此兩家幾乎是快刀斬亂麻的將婚事定下來;就是唯恐中途再有意外生變什麼。

因此,江畋在京的這段段段時間內,兩家基本已經走完了“三聘六禮”中的聘書、迎書以及禮書;直接進入了納吉的環節了。

或者說不知為什麼,在天穹之變後京中結婚的人家,一下變得多起來。

光是江畋所知的楊肅、夏姬白等人,都被家門安排了接親的物件。

就連一直仗著自己的庇護,而名正言順宅在地下分部,享受手工鍛造之樂的耿率,也不免被人騙回家去,逃不過相親的當頭一刀。

然而,就在江畋秘密離開長安的同時;在長安城西南的名勝——灞橋的折柳茶亭內,也迎來了一場相當低調,但又隊伍規模不小的送別儀式。

在喜慶歡快的鼓吹彈唱聲中,內裡卻是沉默相對無言。

而身為四門館學士、京大訓導沈逸緻,滿臉無奈的看著,被恩旨賜予郡主身份,而特許以皇室宗親的碧襦大裳的嫁衣;而盛裝打扮、滿頭珠翠搖曳鋃鐺,美豔不可方物的妹妹沈莘道:

“你……此去,千萬,好自為之,不要再率性而為了。

畢竟是她人之婦。

日後還會是他人之母……”

“那兄長,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滿臉濃妝脂粉而看不出本來表情的沈莘,卻是左右顧盼著突然問道重點道:“你明明答應了為我傳話;但是……為什麼,都就沒有看見人呢?”

“小妹!……妹子啊!我從小到大,為你善後收拾的還少麼;但是既然應承你,又可曾食言過?”

然而沈逸緻卻是有些急了,連聲道:“但是今日不同往常,他的身份地位,已經不是為兄可比.”

“除最初上門拜謝之外,如今就算我要打聽他的行蹤,也不是那麼輕易之事。

反而愚兄還受了臺省的警告;若不是還有過往淵源在,只怕難以解釋過去。

更何況,如今的京城早就是是非之地了.”

“無論如何,你能籍此離開京城總是好的,接下來,沈氏自怕也難以獨善其身了.”

沈逸緻又嘆息道:心中卻暗喑這是自己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小妹陽奉陰違;他的確投書了卻走正式渠道。

這樣,依照國朝官員的那些稟性,最少也要好幾天之後,才會輾轉送到衙門去。

等到時候,只怕小妹都已經登船放流大江而下了。

就算從小就古靈精怪的她,中途想要作怪反悔,也沒多少餘地了。

“因為,我們姓沈麼?”

然而,沈莘卻冷不防開口道:“所以,又很多東西都要不得不放棄,或是退避三舍?,為此還要在遊園會後,忙不迭將我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外藩去……”

“沒錯,正因為我們姓沈;曾經夾在天家與勳臣之間,那位聖人太后的親族.”

沈逸緻卻是苦笑的搖搖頭道:“在一些事態上,就更不能率性而為;我知道你心思,但當下更不能與裴氏起嫌隙.”

“聽我一句勸妹子,家裡頭從下對你的寬縱,一次次為你善後,不就是為了這一天?”

沈逸緻又苦口婆心道:“就算是救命之恩,同樣也有許多種報答的方式,為什麼就要認準他一個不放手了.”

“兄長,我恨她……”沈莘突然開口道:“從來都沒有這麼恨過.”

“什麼?”

沈逸緻聞言一愣,隨即又滿臉無奈道:“小妹,這話不能亂說啊!小心隔牆有耳……”

“難道不是?”

沈莘卻是滿臉寒霜道:“為了成就和維繫她一個女聖人的大好名聲;哪怕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就連我們這些沾親帶故的後人,也依舊要為之謹小慎微、兢兢業業的繼續受累.”

“兄長,你是不是在參與什麼大事?以至於家門都庇護不得,迫不及待的要籍著外嫁將我送走……”滿臉清冷的沈莘突然問道:這一刻她似乎又恢復到從小,那個善於揣摩和把玩人心的角色中去。

“小妹?你多想了……”然而,沈逸緻卻是慨然一笑,左右他言道:“我不會參與京中任何事情的,相反,我還要給你送嫁到東海去呢?我正好在當地有幾個往來多年的筆友、尚可一會……”

“小妹你也不要怪我,想那第五氏一門,從乾元年間就開始為朝廷佐理財計了;因此,才得以文資之選,而授予了東海的藩邸;從地理上相去小裴……小薛的家門,也不會太遠,正好有個照應.”

而冬日的行程,對於道路上的旅人來說,就不是那麼愉快了。

但好在還有黃河上的漕運可以藉助一二;很快一艘完成漕運任務的中型划子。

就運載著江畋一行奔流直下,最終到達陝州境內米口渡。

然而,江畋望著遠處升起的煙柱,卻是忍不住開聲道:“不會吧?又來?”

米口渡並不是正兒八經的古老渡口,也不比風陵渡一樣在歷史上留名,而是為轉運來自江南的浙米,興起一時的渡口。

因此,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而專門約定在名不見經傳的米口渡,接洽碰頭的特別調查員慕容武;也不免有些抓狂了。

隨著外間不斷傳來的奔逃、慘叫和哭喊聲,還有不斷逼近的咀嚼和撕咬聲;

慕容武所在的廢棄倉稟上層,也變得越來越不安全了。

他實在不敢想象自己的運氣,會如此之糟糕;才抵達米口渡,就遇到了附近中條山內突然爆發的獸潮;其中一股正好撞上遠離山區的米口渡。

作為監司的成員,慕容武當然不是毫無反手之力;但是一旦獸群的數量達到上百,他也就只能望風而逃了。

畢竟他和他的手下都是不擇不扣的調查人員,而非經過血脈激發和肉身強化的戰鬥序列。

因此,慕容武忍不住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後隱隱啜泣的一群婦孺,心中暗自下了決定。

這次若能全須全尾的回去,一定要申請血脈激發的手段,哪怕這個過程很是折磨人,但總比起丟了命好。

這時,外間再度傳來被追逐撲倒,然後戛然而止的慘叫聲。

那是之前不顧他的勸阻從藏身之處逃出,想要找回自己財物和夥計,偷偷從渡口外冰面上逃亡的幾名商人;結果逃跑不成反而引來獸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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