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才過了兩天三夜,長安城隱藏多年的地穴鬼市覆滅,並有大神通當眾顯聖的訊息,已然是傳遍了長安的地面和地下世界;甚至壓倒了重新冒出來作怪的兇獸,和新出現在大內的青色鬼人傳說。

而在西國大夏的使臣府邸,剛剛從大內再度探訪回來的梁晨邦,也滿臉倦怠與無奈的,對著身邊的老家人道:

“派人約個日子,請那位高……江生,來府上一敘吧”

“這……”

老家人不由猶豫了下:卻是不明對方為何要改弦更張。

“因為,這世道怕是要變了,我也要為洛兒,做些打算了.”

然而梁大使卻是輕輕搖頭道:

“既然如此,主上何不,痛下決斷,將小娘子送回……故國去.”

老家人越發納悶的建議道:

“那更不穩妥了,如今身為天子腳下的天下首善之地,都能夠出現這種匪夷所思的異狀。

難不成其他地方,就能獨善其身麼?你以為政事堂為什麼要將此事公諸於世,又倉促調走相應人等?這不是在未雨綢繆,就是已然有所端倪和徵兆了.”

梁大使愈發嘆然道:

“至少身在這京城裡,我還能力所能及的周顧到她;可要是萬一我有個好歹,那洛兒能夠指望的,怕不就只有這位,當初願意為她豁出性命去的先生了.”

“主上,何以如此……”

老家人不由大驚失色到:要知道,就連當初被迫從伊都天城京(伊斯法罕)出走,又被追趕上來的旨意變相放逐萬里之遙,都未曾見到這位主子,如此疲憊和無力的作態。

“抱歉,是我上了年紀之後,越發容易胡思亂想了。

但不管怎樣,我還是想給洛兒多留一條退路;倒不在乎什麼麵皮不麵皮的了。

只是還得勞你多跑幾趟,以為寰圓和緩頰了.”

梁大使這才回神過來,對他笑笑:

“請主上不要這麼說,此乃老奴的本分,”

老家人連忙垂手恭聲道:

而在皇城前庭的東待漏院內。

正在等候例行上朝鐘聲的朝臣當中,也乘著著晨間短暫的等候功夫,七嘴八舌的交流著京城內外的最新軼事和熱聞:

“對了,你聽說過那個江生麼?可真是個災星啊,走到哪兒都是死傷累累的牽連無數.”

“我卻不這麼看,我覺得他更像是個有氣運之人;所以無論遇到任何的兇險危機,都能夠逢凶化吉一予貫之.”

“君不見,金吾衛左右街和察院,費了偌大的氣力才進入鬼市,卻換來死傷累累,若不是這位正好撞上了關鍵人物,只怕就真是功敗垂成了.”

“這麼說他的運氣也太好了,幾乎每一次都能正好抓住關鍵所在,就像是有什麼在刻意成就他一般的;”

“這是什麼胡話,有本事你也拿整個鬼市,拿那些涉事人等的前程,來成就我啊!”

眼見的有人要爭執起來,卻有人趕緊轉移話題道:

“聽說,大內裡的那位監守殿下,這兩日已輪番招進了大青龍寺、大興善寺、慈恩寺、薦福寺、西明寺、莊嚴寺等處的諸位僧正、大德和上人;而後又傳入太清宮、玄都、昊天、龍興諸觀主……”

“這麼說,那鬼市裡有大神通現世,並不是通政司所宣稱的,以訛傳訛的虛妄之言了?”

“當然不是了,你說是些許沒有見識的愚夫愚婦,在不明理就的驚駭之下,胡亂指認宣稱也就罷了。

可是當場搜拿出來足足數千人,還有許多在場金吾將校和公人的目睹,這都能作偽欺眾就是在太難了.”

“所以,那些涉案的相關人等,如今都被相繼打發出京,難道就是為了這個緣故麼?”

一時間,東待漏院內的偏廳中,都因為一片失聲而寂靜了下來。

而在皇城大內的深處,一處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歷代名家字畫和書卷,而顯得古色古香、風雅亦然的殿閣內;埋首作畫的監守殿下,也在一邊運筆如飛,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

“對於鬼市之中,突然有神通顯聖之事,你們又是怎麼看的,當下沒有外臣在,都給我暢言無妨.”

“奴婢倒是覺得,那幾位法師和僧統,說的似有幾分道理.”

海公眼觀鼻鼻觀口的謹小慎微道:

“天地萬物果然是相生相剋,既然正逢妖異之物出世,自然也就有大能入世,以為調服和降之.”

“可是孤於心不安啊!”

監守殿下的畫筆突然一頓,在將近完成的寒山花鳥繪捲上,似有靈犀的抖手重重一點;頓時就讓整幅只有白描線條的畫卷,頓時變得栩栩如生的活靈活現起來。

“奴婢惶恐!竟不能為殿下分憂.”

海公連忙曲身跪地道:

“此事怪不得你.”

然而,監守殿下看都沒看他一眼,拿起綿盡如雪的畫紙,對著透明窗楹照進來的,輕輕的彈了彈殘墨又吹了幾口氣;這才轉身對他溫言道:

“孤只是有些自責,孤蒙聖主信重而留守上京,卻一直屍餐素位、無德無能;竟不能阻止妖異禍害百姓,也未能令出世的大能歸心,為天家所用.”

“殿下……”

海公聞言卻是一下子拉長聲調,汗流浹背的撲倒在地上,渾身都隱隱顫抖起來。

這時候,一卷帶著上等新墨香氣的畫卷,也被丟到了他的面前。

而後監國殿下也開聲道:

“阿海……”

“奴婢在!”

海公連聲應道:

“你從來就沒有令我失望過吧?”

監國殿下溫聲道;

“是,還請殿下放心,奴婢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將那出世大能給找出來.”

海公突然福至心靈道:

“嗯?”

“奴婢明白了,奴婢定當竭盡誠意,禮賢下士,以為展示天家的黃璜氣度和恩德浩蕩.”

海公又連忙補充道:

“好,這幅新作,就賞給你了.”

監國殿下這才溫笑道:

“此外,還有一事,尚需秉明殿下.”

海公隨即又想起來什麼連忙道:

“哦?”

“那過時被查抄之後,所獲的數千人,已經分批安置在樂遊原的大館,只待慢慢的甄選和鑑別.”

海公頭也不抬道:

“只是鬼市所在之處,因此空出來之後,又當做如何處置,奴婢還請殿下示下.”

“這種小事,你讓他們幾個經辦衙門,合計之後看著辦就好.”

監國殿下不以為然道,然後又想起來什麼:

“對了,你們不是正好給一個關鍵人物請功麼,不妨問問他的意見好了.”

然而,待到腳步聲遠去徹底消失之後,海公才敢慢慢的站起身來,看著手中的畫卷,卻是嘿然冷笑了一聲。

而當全新的一天,在春暖花開的瀝瀝鳥叫聲中到來時;清奇園內似乎已經有些東西,也在不經意間變得不一樣了。

難得沒有熬夜,而在某種充實感中醒來的江畋,也靜靜看著懷裡的美妙人兒。

明翡,這是江畋給她起的新名字,以為紀念她在地宮當中的銀邪祭禮上,那副令人驚豔和回味不已的明妃打扮。

足足做了一整晚的抱枕和暖床工具之後,她漠然如燃燼和死灰的眼眸中,似乎又多了幾分生氣;隨後又慢慢變成了一絲,難言之隱式的焦灼和羞澀;直到磨磨蹭蹭了好一會,才心滿意足起床的江畋,將她交給了召喚而來的阿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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