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這句護法神像的下方地面,就踏踏兩聲突然沉降下去,而露出了一個半嵌入地面的出口來。

江畋不由愣了下,居然這具金剛女,還是個相當巧妙的配重機關。

他對外招呼了一聲,頓時跑來幾名金吾子弟。

於是江畋讓其他人看守住四周;讓幾名披掛防護最為周全的甲兵,先行下去以為探路一二。

稍後,就傳了零星的撞擊、追趕和打砸、翻到聲,以及隱隱的痛呼和慘叫聲;下一刻,一個鼻青臉腫而袍服不整的光頭,就被推搡了出來,然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五個。

只是這些鼻青臉腫的光頭身上,還帶著明顯脂粉和酒肉的氣味,還有人光著兩支毛腿,或是隻披著一件皺巴巴的搭子。

江畋不由錯愕了下,隨即又冷笑了起來,自己這是發現了什麼奇怪的場所麼。

隨後,他下到了這處地下密室當中;就看見內裡是頗為寬敞的一個地廳,周圍還被用屏風、木壁和帷幕,分割出了好幾個隔間。

一地凌亂的生活起居的用具器物,還有若干散落其間的女性衣物;

而正在其中四下搜尋的數名金吾甲兵,見狀卻是連忙紛紛轉身握拳行禮道:

“見過判典.”

“此處當是這些不守清規的賊禿,私下犯戒縱慾的密窟.”

“嗯,你們繼續,看看還有什麼發現.”

江畋表情不動的擺擺手道:視野當中的“任務進度%”依舊還在閃爍;但是相對於在地下鬼市裡發現的那些東西,一群假和尚聚集起來自娛自樂的密室,實在算不了什麼值得重視的發現。

下一刻,他就來到了最內側的牆面上,一副維摩詰(大乘居士)的水墨畫像前;然而畫中的維摩詰,高額深目閒淡睿智;卻與這處室內充滿了,粉紅色家居生活氣息的環境;明顯有些格格不入。

因此,江畋毫不猶豫一把揭下來,頓時就露出了遮掩在背後,磚牆上的隱隱線條輪廓和摩擦痕跡。

他再度對著那些已經搜尋完畢,而正身待命的金吾甲兵叫到:“你們過來推一推看看.”

只見兩名甲兵順著痕跡逆向一推;牆面頓時就斜凹進去,露出了一道淺淺的縫隙,緊接著又在塵土飛揚間,敞開一道深邃的暗道。

江畋見狀不由喟然一嘆,今天還真是與暗道、密室給卯上了。

沿著這條磚砌的暗道,走出大概一百六十七步之後,就到盡頭一面磚牆前。

只是看著磚牆與過道,孑然不同的嶄新顏色;江畋轉而對著正在摸索牆面邊緣,試圖找出機關的金吾甲兵道:

“能否設法砸開?”

“應該……可以.”

打頭的這名金吾甲兵,用手甲扣了扣牆面後回答道:隨即在他招呼下幾名金吾甲兵,紛紛從後背取出小香瓜似的雙錘、鐵鐧、錘頭斧等配兵,對著磚面粘合處,碎屑飛濺的輪番搗砸起來。

片刻之後,這面既新且薄的磚牆,就已然被打出幾個明顯的裂口;然後又隨著失去支撐的邊角,轟然向內塌下了大半截。

在殘餘斷牆背後,探入的風燈重新照出了一扇,淺淺積灰的木門。

然而,就在眾人跨過這堵斷牆,突然間木門後就傳來罵罵咧咧的變調聲音:

“好個狗奴,說過這些日子不要再找來了.”

“眼下寺里正當最要緊的時刻,你想上門找死麼.”

下一刻,當頭的金吾甲兵突然側身猛地一撞,就像是一架小型的攻城錘一般,轟然之間將那扇木門搗撞的四分五裂;也將站在門後的一人掀倒在地,而血粼粼紮上了好些木刺,發出嘶聲慘叫來;

隨著倒地之人的慘叫聲,室內再度衝出數名手持鐵杖、戒刀的光頭來。

就在他們與金吾甲兵打照面的剎那,抵近嗡嗡放射的手弩,就已然相繼貫穿了他們身體,而慘呼亂叫的濺射開一團團血花。

隨後順勢一擁而入的金吾甲兵,毫不猶豫壓制了倒地的傷者,又繼續用鐵鐧打翻亂刀砍殺了,試圖負隅頑抗的倖存者;他們又順著敞開門戶徑直衝殺而入,變成了一片驚呼亂叫的爭鬥和慘嚎聲。

瞬息之後,江畋就得以跨過幾間相鄰的內室,和貫穿期間的廊道上;那些在血泊中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光頭;最終七拐八彎的抵達了一處寬大門戶前;而門戶內正透出了齊鳴的法器和誦經聲。

還有嫋嫋帶焚燒香料的煙氣,從雕花彩繪著神魔和飛天的縷空間隙,一點點的彌散而出。

而後隨著江畋用劍尖戳開一線縫隙,就見到了一場熱火朝天的法事現場,只是箇中的情形和氣氛有些詭異。

因為,在內裡敲磬擊鼓雲板聲聲伴奏之下。

有十多名渾身精壯的僧人,拿著如意、金花、念珠、菩提枝、寶輪、雙頭銖各色法器,圍繞這居中一處柱龕上,輕紗籠罩的聖像,且行且舞的唱誦不已。

然而,與他們莊嚴寶相的外表,以及十分虔誠的神情和頌念聲;形成鮮明反差和對比的是。

除了一副彩繪著憤怒、慈悲、端莊、微笑等,菩薩諸相面具之外,這些僧人全身上下就再也別無他物了。

因此,隨著他們各種擊鼓鳴器,且頌且舞的動作之間;各種醜陋姿態的盪漾在空氣當中;簡直要令人當場瞎了眼。

然後轉而他顧的江畋才只遇到,作為這些裸僧法會的某種背景。

在那些描繪兜樂、愛慾天的大歡喜、大極樂壁畫,以及做歡喜狀的浮雕和塑像之間;各色人等是如此的忘情所以;以至於外間發生的響動和叫囂,還有彌散開來的新鮮血腥味,都不能對於他們有所分毫的影響。

就見僧人們突然就齊齊頓聲“哞”“琺”,伴奏的鼓吹法器聲頓時息止。

領頭拿著一支金銀璀璨的降魔杵,戴著大黑天神面具的僧人,突然就摘下自己的面具,頓時就露出一張老而精碩的面孔來。

然後,就見這名面如雞皮卻渾身精健,沒有一絲贅肉和鬆垮的老僧;就走上柱龕前去。

只見他重新帶上一副形似蓮臺,而精繪法相的毗盧法冠,又拿著那只有小臂粗的降魔杵,虔誠而莊重的撥開輕紗。

下一刻,江畋就得以看清楚,正在柱龕內裡供奉著一具渾身如玉色,頭戴寶冠身具瓔珞鮮花的象鼻護法神;赫然就是佛門傳說中,至高大自在天之長子毗那夜迦王子(象頭神迦尼薩)的造像。

而在這具碩大的毗那夜迦像身前,赫然又扶膝盤坐著一個彩紗花髻,瓔珞臂釧的菩薩像式明妃;就活似真人一般的大小,因此看起來就是身姿婀娜曼妙,肌理晶瑩如雪;自有一種令人褻瀆的衝動。

等等,活似真人?下一刻,江畋就突然回味過來,仔仔細細看向了那具明妃像。

就見隨著那名手持降魔杵,滿臉慈悲莊重的老僧,緩緩靠近之後;那具僵直不動的明妃像,卻突然流下來了晶瑩淚水來。

江畋腦中突然間就轟的一聲,像是炸開了什麼東西;來自社會主義紅旗下,所薰陶出來的三觀,以及對於解放前藏地佛教黑歷史的瞭解,讓他一下子明白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動手,一個不饒.”

江畋咬牙切齒對著身後金吾甲兵下令的下一刻;他手按住整個雕花繪彩大門,就自外而內猛然迸裂開來。

剎那激濺的碎片就迎面撲打,在距離最近的赤身僧人身上;血肉模糊哀聲不絕的貫倒一地。

而在被掀翻撞倒的燈具、帷帳所引燃起來的火點菸氣中;江畋已然閃身出現在毗那夜迦像前。

手中紫電刺劍遙指向,那名精裝老僧;而那不復肅穆的老僧,也勃然變色暴吼一聲“龍象班若.”

就見驟然間,他精瘦無比的身材,突然就澎然壯大起來;無意間就將供奉的沉厚神案,給咔嚓踏出一處腳印深刻的裂紋來。

下一刻,他就突然反手投出降魔杵,呼嘯如風的搽身貫入柱龕中。

而他自己卻在神案不堪承受的脆裂聲中,猛然飛身而退;又噹噹有聲的將兩名,擋在路上的金吾甲兵,給迎面撞翻在地不起;卻連胸甲而凹陷下去。

眼見得他就要衝出門戶,消失在外道之中。

然而,比他速度更快卻刻意後發而至的江畋,這才一躍數步飛身追趕而去;與其一前一後消失在了,遠去的另一條甬道當中;而當林九郎連忙帶人追趕上來的時候,所見是甬道里滴落的血跡。

然後,又變成了噴灑在四壁的血跡斑斑;最後,在一處拐角處,又見到了一大灘新鮮流淌而出的血水。

而在拐角處,那名恢復精瘦的老僧,正下身血肉模糊的撲地掙扎著;手腳肌腱具被割斷。

這時候,渾身沒能沾上一點血跡的江畋,也對著他們歉意的笑道:

“真是抱歉,沒有能夠留住手,不過這樣子還沒死話,趕緊拖回去治一治,也許還能取得一些口供.”

“是!”

下一刻,無論是林九郎等人,還是那些金吾甲兵,都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又肅然正身道:

於是,當任務進度至少增加三個百分點的江畋,抱著明面上唯一的收穫;從這處穢亂不堪的地下場所,另一處出口走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一處名為若林寺的後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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