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是街市裡那個皮相出眾的風流浪子,別號“玉山”“香郎”的傳奇人物;下至三教九流的販夫走卒之家,上至宦家豪門富戶,諸多閨中怨婦,又愛又恨的身心慰藉所在;

同時,也是長安的地下鬼市當中;以善於調教貨物和量身定製貴客所需的口味,而隱隱聲名在外的三色坊之主。

因為手段果決狠辣,而令人談之色變而又神秘莫測的青黑郎君。

然而在更早的時候,他只是一名返京進奉千秋聖誕的北庭藩主,所順手帶來的諸多人形土產之一而已。

因此,很快就因為出色的皮相和隱隱外域風情,而迅速淪為新主全家人的玩物。

然而,這種豪門玩物的時光,也未能持續幾年;來自本地奴僕們的妒忌和合力設計,讓成為全家新寵的他,就此在一次街頭意外中墮入了另一個世界;而成為京師當中萬千“逃奴”之一。

而在這個世界當中,不再是豪門專屬玩物和新寵他,也由此遭到了來自沉積滿黑暗與絕望的地下世界,最大惡意的折磨和屈辱。

直到,他僅存完好的那張臉蛋,被心血來潮上代三色坊主看中。

在他身上又發生了,對常人來說許多生不如死的遭遇,甚至是極度悖逆人倫的事情。

只是為了滿足那位已經不能人道的前代坊主,興之所至的一時癖好。

需要不斷和各種各樣的女人……

但是,他都逆來順受的堅忍和迎合下來,成為這位坊主身邊留得最久的玩具。

直到有一天,隱隱感覺到了坊主潛藏的厭棄和倦怠;於是不想再被捨棄的他有了決定……

最終,成功勾搭了坊主的寵妾和女兒,並在床第間合謀弄死坊主的青黑郎君;轉頭又以坊主為名設計毒殺了其麾下,幾名資深或是最為得力的干將;最終用隱私機密和血腥手段,初步掌握了三色坊。

然後,他又毫不猶豫將作為奪權工具人的前坊主寵妾和女兒,送進了犬舍;甚至連前坊主暗地裡養在別宅的幼兒都沒有放過;而讓他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地,以另一種方式永遠留在三色坊的巢穴中

也因為這段不堪回首的特殊遭遇,讓他扮演起花間浪子各種身份和角色起來,固然是越發得心應手。

但在他真正扭曲內心當中,這些高貴顯赫的富貴人家女性,也唯有衣冠母畜和潛在母畜之別而已。

因此,他會使人勾搭和誘拐那些,閨中寂寞而又多愁善感,或是心思的富貴人家的姬妾;然後伺機將其拐賣到地下世界裡去,以此享受她們一點點的掙扎沉淪在,如潮絕望當中的反應和表現;

所以,他總能夠提供一些與眾不同的貨色;而很快在京兆陰暗面的地下世界裡,以青黑郎君的身份再度名聲鵲起;也因為他每一次出現外間的時候,都會帶著一副青黑色的獠牙羅面。

有時候,他甚至會派人以良心未泯的拯救身份出現,故意放走個別自以為堅定的剛烈女性;然後在刻意安排抓捕和放縱輪迴間,不斷派人折磨和凌辱之;自己則享受最後一刻出現時,那種瞠目欲裂的無限絕望。

也因為,他謹慎選擇物件的前期準備,和後續手尾都做得十分乾淨。

所以在三色坊配合留下的線索導引下;通常只會被當做這些人家,難以啟齒的私下通姦,或是夾帶私奔的醜聞;而鮮有報官者。

但是偶然間,他也會接到某種指定任務;比如引誘某人府上的具體物件,並且按照需求製造出相應醜聞和失蹤事件;那就需要三色坊上下全力運作;以及活躍在京兆街面上的不良人、武侯們配合了。

而對於這些京兆府,尤其是萬年縣的差頭大爺來說;只要能夠不給他們添麻煩,並且留下說得過去的理由和證據;同時還能夠金錢和女色上給予足夠的結好,那他們也會不妨回饋以心照不宣的默契。

當然了,其中也自然會有不識好歹,或是自視甚高的;想要反過來對青黑郎君和他的三色坊,動用官面權柄做些什麼,就會被會被自己的同僚,甚至上司給知會到他這邊。

作為在幕後隱藏極深的青黑郎君,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干係,就輕舉妄動去挑釁這些官人背後,所代表的整個官府體面和尊嚴;因此,他一般會給對方兩個選擇;收下自己的善意,彼此都好。

或者,在堅持為敵的道路上,遭到上官和同僚的排擠後,適當的設局構陷之;一旦,對方失去了那身官皮的庇佑之後,隨便一群城狐灶鼠,都可以騷擾和噁心對方全家,逼的對方下了狠手。

這時候,犯事身陷囹圄的對方,就成為了三色坊安排在牢獄當中,那些外圍人等最好製造衝突和炮製的物件了;然後,對方的家人妻女,因為欠債而就此失蹤,也就幾乎沒有人在乎和關注了。

等到對方,好容易全須全尾從牢獄中出來之後,為了尋找家人的線索,自然而然會被引到三色坊所設定陷阱當中。

當然了,在安排一家人團聚的時刻,也是對方在絕望中徹底瘋了的絕命之期。

在此期間,也只出過那麼一次意外,據說是邊郡出身的對方,居然能夠隱忍到最後一刻暴起發難,奪取器械親手殺死已經成為負累的妻兒,又砍死砍殺十幾名手下,差點就衝到了青黑郎君身前;

最後也只能在亂箭齊發之下,帶著一身箭簇跳下深坑而被沖走不知所蹤了。

但是經此事之後,青黑郎君還是吸取了教訓,變得更加謹慎和隱蔽;不但面具不離須臾,甚至用身材相近之人充當替身。

因此,他在暗地裡透過一些七拐八彎的特殊渠道,為某個據說貴不可言的大人物,提供了幾次特殊的貨物之後;在京兆府的道路也就越走越順起來;甚至得以將人手伸到了最底層的公門當中。

甚至還有人傳話過來暗示,可以就此為他編造一個“真正”良籍出身,然後取一個老吏目的女兒;就可以獲得花錢捐納最末等民爵的資格;然後更好的掩藏在這個圈子裡方便行事……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和羅織之下;蒸蒸日上的這一切美好而虛榮的景象。

卻是因為一個失敗意外,一個亂入者的胡亂插手,而就此輕易的土崩瓦解、煙消雲散了。

青黑郎君本來還有機會挽回和補救的;但是也因為這個殺千刀的死剩種,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那些出頭的公人都牽扯進去;還在京師當中掀起了偌大的風波和是非;讓自己深藏在了臺牢當中。

所以現如今,他只是一個僥倖得以逃脫出來的活死人而已。

事實上,從青黑郎君之名和背後的三色坊一起,進入到京兆府的連夜海捕名錄之後;他從各個方面和存在意義上,就已是個死人了。

因為,在事後無論是追查之人,還是背後庇護他一時的恩主,或又是因為他而倒了大黴的關係網中人,都不會再希望他活著。

更不會希望,他留下的那些過往汙穢,由此沾染到更多的關係人等。

只是所區別的是,背後給他最後一次通風報信,而得以僥倖逃脫的靠山;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需要他以何種方式去死;死在什麼樣的場所和時辰,才是最為合適,發揮出最大價值和效用來。

他此刻雖然還活著,就剩下眼下最後一個用途,為昔日提供庇護和支援的上家,捨身解決掉最後一點手尾。

也是對於那些想要從他身上,開啟某種突破口或是獲得什麼的人一種震懾。

所以,為了逃避追查而毀掉容貌的他,帶著這些註定要當做棄子的便宜死士;再度出現在了這處右徒坊當中。

他本以為自己多少還要費些氣力,多多的各處製造混亂,才好方便行事。

但沒有想到局面還能鬧得這麼大,就像是在他動手的同時,又好幾夥目的相近的不同勢力;在一致呼應他似的;直接就把這處作為京師理囚善政典範的右徒坊,給整個都掀翻了過來。

因此,他在尋獲正主兒不果之後,就乾脆在這處靠近坊門處的街口設伏;又派人折服、組織和鼓動了一些暴亂人等,在必經的大街上設壘以為攔截過往人等,確保少有遺漏。

這樣,就算是少數仗著身手好逃出來的倖存者;也難以躲過他們埋伏在後的弓弩攢射。

憑藉這種手段,他們已經射翻並殺死了好些個漏網之魚,還有餘力清理和收拾現場;只給逃走一個重傷落單的

但卻沒有想到,居然真有一夥人數不少的愣頭青,居然就這麼衝翻了街口的障礙,直接跑到了他們的面前;還與之前逃走的落單之人遭遇了;這就逼得他們不得不提前現身出來。

但是,好在青黑郎君死士首領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作為右徒坊當中親手殺官,交過投名狀的內應小敖,直接給他指出了這一次的最終目標所在。

這一刻,仿若是所有的喧囂、嘈雜和煙火,都一下子凝固了;而只剩下他視野當中那個,躲在廊柱背後探頭探腦的年輕男子;以及從四下裡分頭包抄而至的諸多持械手下。

而在左近不斷包圍和逼近之下,仿若是默劇一般的奔走廝殺動作當中,圍繞在那個男子身邊的眾人,也相繼或死或逃,或是跪伏在地上,做出各種求饒乞命的姿態來;唯有那個男人依舊形容不動。

這個結果,讓首領的心中仿若是有根刺扎一般的,又如鯁在喉的無比難受;於是下一刻,他忽然躍身跳下樓來,而暫且喝住已經佔據了明顯上風和高處的一眾手下,這才一步步走到近前,嘶聲道:

“高淵明!,你這廝,可真讓人好找啊!”

“你又是什麼東西?”

然而對方卻是毫不猶豫的反問道:

“你!竟然不認得我麼?”

首領忽然慘淡地笑得越發猙獰,像是恍然想起來什麼說道:

“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不就是拜你所賜麼?”

為了脫身,他不得不捨棄世代經營的一切,包括眾多女人和財貨,地下世界的權勢和影響;還把自己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才暫時在靠山的安排下,擺脫了官面上的追索。

然而,對方居然不知道他是誰,怎麼能不知道他是誰呢?這一刻眼見大仇得償的青黑郎君,卻是惱怒羞憤恨不得當場爆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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