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外出耽擱了,希望我還沒來得晚了.”

隨著自開戰之後就久違不見的江畋,從小圓臉身邊現身出來輕聲道:剎那間,她的眼淚都要忍不住滴落下來了“老祖沒晚,正巧趕上了.”

下一刻,在周圍眾人一片瞠目結舌,鴉雀無聲的表情當中。

車臺上方憑空突然浮現出了一片淡淡的陰雲,那赫然是由數以千計密密麻麻的箭矢和投矛、梭鏢等物。

又像是劈頭蓋腦的暴風驟雨般,呼嘯暴擊在闖入陣盤的扶桑軍間。

而首當其衝的山內義治,只來得及瞠目欲裂的喊上一聲“降三世明王保佑!”

剎那間徹底被淹沒在,急促的大聲驚呼和淒厲慘叫之間。

最終只剩一地血泊之中的屍橫枕籍,夾雜著貫穿在地、掙扎挺動在箭簇、矛杆間的垂死傷者。

然而當場眾人震驚失聲了片刻之後,其中一堆被插的像是箭豬一般屍體,突然就被人自內而外猛然掀翻開來。

露出數個被血水浸透成赤紅色的倖存者,大聲咆哮怒吼著猛然向前突進而來,又毫不猶豫的爭相投出了折斷的朱槍。

卻又在下一刻,如游魚飛掠般的銀光爍爍盤旋閃現過後;幾條殘肢斷臂和連著陣笠的斗大首級,相繼隨著血泉噴濺而起,轉眼之間就當場死傷殆盡。

而他們奮力投出的半截斷槍,去勢不減拋飛到車臺前,卻又突然憑空頓住了。

就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捕獲了似的,突然在下一刻接二連三的反手拋投回來;將拖著身體掙扎向前的最後一名敵兵;給交錯釘死在了滿是血汙的泥地上。

這時候,車臺左右已停止四散奔逃和躲閃的側近人員,這才炸窩般哄聲道:

“真人!”

“是真人!”

“真人顯靈了!”

“真人神通廣大!”

“邸下萬勝!”

“邸下天命無敵!”

而在尚未被投射矢雨所波及的隊尾,最後一小群倖存下來的付桑兵;也在驟然爆發出來的嘶叫和哭喊聲中,被左近已經趕過來的仗前隊子弟,團團包圍住之後,又將失魂落魄、士氣俱喪的他們,爭相砍翻劈倒殺戮一空。

而見到這一幕的江畋,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悄無聲息抹掉鼻腔中流出的血水。

畢竟,用“次元泡”能力逐步搬空,後方好幾車的箭只和投矛梭鏢,然後再全部具現出來,用“導引”模式超限投射,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而後,在那處垂死反擊的屍堆當中。

因為一身精良的紅黑裝大鎧,而擋下了大多數的箭簇透入;卻被短標貫穿了大腿和肩膀,血崩如泉的山內義治;也被人給翻找了出來;而在簡單的包紮和捆綁之後,就架在了高杆上。

下一刻,越來越多人開始齊聲大喊道:“敵酋已擒.”

“敵酋已擒.”

“敵酋已擒.”

……隨即,又變成擴散和蔓延全場的歡呼海嘯聲。

苦戰中的各部行臺兵馬,見狀不由士氣大振;原本節節敗退的潰走之勢頓然翻轉。

而見到那副標誌性三尖兜和紅黑大鎧的扶桑軍,則是鬥志大沮一陣接一陣的當場崩散開來。

卻又因為犬牙交錯的混戰中,實在是走脫不得,被分割成了許多個大大小小,自行其是的全力向外突走,或是勉強抱團頑抗著。

戰爭到了這一步,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意外了。

半個時辰後,偌大血流漂杵、屍橫枕籍的戰場之中。

除了少部分跪地束手就擒的俘虜,就只剩下最後千餘名,圍攏在那支銀野豬頭馬標下,隸屬於山內家本陣的旗隊殘部了。

他們在一名黑鎧敵將率領下,於四面合圍的行臺軍中,仿若是困獸猶鬥一般左衝右突著,不斷製造出更多的傷亡;卻又始終未能夠突破,已經佔據大勢和上風的行臺軍包圍。

因為在且戰且走間,他們突然發現腳下變軟。

原來,在行臺軍的擠壓和逼迫之下,他們已經從主戰場相對乾燥堅硬的沙地,被驅趕進了河灘邊上的水澤之中。

而這也是他們最終到來的覆滅之期。

這些只剩下身體本能還在機械頑抗的扶桑兵,已經無法阻止深陷泥淖。

然後,他們帶著深陷過膝的滿腳泥,還沒有跋涉出幾步;就見到重新去而復還的行臺軍,已經全數換上了各色弓弩。

有條不紊兜頭漫射的箭矢,將幾乎動彈不得的他們,像是割稻一般連片射翻在泥濘翻卷與水澤橫流間。

這一刻,就連那些躲在山林邊緣,苦苦支撐的義軍和少量藩兵,也鼓足勇氣衝下山來。

像是撕咬受傷蟲豸的兵蟻一般,加入到追擊那些,陸陸續續越過荒野、山林、水澤潰兵的行列中,將散落屍體一直延伸到山林深處。

就在高杆之下的山內義治,已經失血過多和風吹,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的時候。

江畋也再度收到了久違的新提示:“任務場景《淚眼煞星》:第三階段:完成度(93%)……支線目標解鎖完成,世界探索度+11%,偏轉度+9%……遊離量子收集中:”

然而,看了一眼新出現的支線任務“謀刺”之後,江畋轉而對著小圓臉說道:“不要鬆懈,接下來好好整頓人馬,也許還有一場充滿兇險的戰鬥要打.”

小圓臉聞言不由肅然道:“老祖,我明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被拘押在臨時營帳當中,度日如年的石六郎;正在努力的挫磨手上綁繩,將手臂蹭刮的血淋淋時,突然就聽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音。

然後這種聲音越來越近,最終變成亂糟糟的奔走和驚呼亂叫。

而後,羈押他的這處帳子突然被人掀了起來,走進來幾名服色陌生的軍校;一把將他攙扶起來,解開繩子大聲問道:“可是石藩六郎當下”。

石六郎不明所以的反問道:“我便是了,敢問可有什麼事情.”

其中一名軍校一邊引著他向外行去,一邊對他微微頷首道“還請六郎要節哀順變了.”

石六郎聞言不由大驚道:“可是我家大人,還是兄長出了什麼事情麼?”

這名軍校此時已經走到了那處中軍大帳前,聞言頓身轉頭對他道:“就在昨夜裡,石藩家主及大公子在內,被扶桑賊派來的刺客所害;如今六郎已是石藩軍中,唯一可以做主之人了.”

隨後,不由自主走入帳內的石六郎這才發現,內裡的氣氛有些詭異。

昨日在場的那些藩主全都不見了;剩下來的只有一些佐副和部下,乃至是完全陌生的新面孔,在此濟濟一堂。

見到了石六郎之後,略帶惶恐的連忙爭相開聲道:

“石六郎,你來了就好了;當下這事,也就你可以給大夥兒領個頭了.”

聽到這些話的石六郎,又注意到守候在外間的那些,服色截然不同的軍士。

剎那間他仿若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又像是突然間成熟了好幾歲,而沉聲道“委實不敢當,既然都是為邸下效力,還請諸位且助我一臂之力,才是……”

而在遠處一處偏僻而隱秘的小山谷,成群結隊被俘獲的扶桑軍將領和軍校,還有一些旗隊衛士;被五花大綁的成排壓倒在地上。

然後隨著遠遠飛逝的銀光一閃,頭頸下頓時冒濺大片的血色來,慢慢的再也不再動做和掙扎了。

而在遠處的山崗上,江畋一邊分神操縱著處刑,看著視野當中不斷跳動增加的能量儲備;一邊對著小圓臉說道:“這種血祭手段,固然令我在這世上多維持一段時間,但也只是權宜之計而已。

畢竟我固然能夠幫你一時,但是幫不了你一世的;接下來的道路漫漫,還是需要你憑藉自己的力量去面對.”

“蔓兒明白的,但只要能令老祖,再多存世片刻,蔓兒又何以吝惜些許俘獲.”

小圓臉卻是毫不猶豫道:“若是老祖還需要更多,蔓兒可以下令乘勝追擊南下尚州,哪怕為此……”

“不,沒有必要”江畋搖頭道:“能夠充當血祭的可不是普通人物,更不是尋常兵卒;而是一些多少身負時代氣運的人物。

往往地位越高或是潛力、資質遠大,得到的反饋就越多.”

“難道,這血祭還需要當世的英雄豪傑才行?”

小圓臉聞言不由驚歎道:“這又有什麼緣故和講究麼,還請老祖示下?”

“因為,每個動盪時代都會誕生這麼一批人;只要成長起來就會奪天地之造化,而成就自身的偉業”江畋信口胡謅道:“然而若是他們中土橫死之後氣數歸於天地,我從中過手也可以截留下一些,作為反哺自身和暫時鬆弛天地的壓制.”

“從某種意義上說,小圓你也是被氣運鍾情的天選之人,才有機會遠隔時光長河,於我建立起羈絆和淵源來.”

當然了,江畋此時所沒有想到的是,為了收集場景中游離能量,而一時信口開河說的爽了;會在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因為某種慣性使然的緣故,由此造就了一個令人何等聞風喪膽的“血色旌旗”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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