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第二天，劇本討論會結束，虞曦一行三人坐上回酒店的車。
一上車，一道目光跟牛皮糖似的粘到了虞曦身上。
虞曦感覺到了，但她裝作什麼也沒察覺，手肘撐在車窗邊沿，看窗外緩緩流逝的異國街景。
邵巍洲坐在前排，冷眸從車鏡裡瞥到後車座的畫面，眼皮微翻了下。
“幹嘛呢你們這是，一個個的一點聲都不出.”
顧蘭雁見自己都這麼盯著人瞧了，人還一點感覺都沒有，十分覺得自己有必要出點聲以吸引身邊人的注意力。
於是，乾巴巴的說了這麼一句。
然，邵巍洲和虞曦默契的誰都沒搭茬。
顧蘭雁：“……”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雪！顧蘭雁哪是自甘寂寞的人，不死心的用胳膊撞了撞虞曦：“虞曦，跟哥哥聊兩句？”
“聊什麼？”
虞曦頭也沒回，懶懶的說。
“隨便聊隨便聊.”
顧蘭雁搓著掌心，聲音裡……難掩激動。
虞曦：“……”視線從窗外轉到顧蘭雁身上，清明的雙眸夾著點點的狐疑，牽動嘴角道：“遇到好事了？”
“沒.”
顧蘭雁愣道。
虞曦盯著他：“那你亢奮個什麼勁兒？”
他有亢奮嗎？顧蘭雁努力擺出他一點也沒激動的模樣，音量都低了下來：“我就是覺得咱們這次美國行挺順利的，你跟其他主演氣氛融洽，相談甚歡，而且羅恩導演當著一眾主演的面兒，絲毫沒掩飾對你的青睞……就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虞曦聽完，眯眯眼，笑：“親愛的哥哥，你說得很真摯，表情也很誠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你在瞎編呢.”
顧蘭雁：“……”親愛的妹妹，你真是個機靈鬼呢！顧蘭雁眼角狠狠抽動了下：“親愛的妹妹，你親愛的哥哥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女人太精明不是件好事？”
“親愛的哥哥，你知道嗎？說這種話的要麼是蠢而不自知且自以為聰明的女人因為嫉妒說的，要麼是自己不聰明沒那個能耐降住比他能耐，還比他聰明的女人為了挽尊說的。
親愛的哥哥，你肯定不是女人，那你是我說的那種男人嗎？”
虞曦笑眯眯的。
顧蘭雁：“……”他這個親愛的妹妹，不止聰慧機敏，還犀利呢！“親愛的妹妹，你周圍的人對你都這麼充滿惡意嗎？就沒有一個是真心為你著想而說的肺腑之言？比如你親愛的哥哥我？”
顧蘭雁斜挑嘴角道。
顧蘭雁到底是拍出過經典影片，和在寫作上具有驚人天賦的作家，真要跟人動嘴皮子，腦筋也能比常人轉得快些。
他衝虞曦說的這話還沒有惡意，只是起了興致，忍不住想與虞曦好好辯一辯，他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老在她面前落了下風吧。
他沒有惡意，虞曦卻生生的覺得心口的位置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微妙的戳了下。
她抿了嘴角，看著顧蘭雁好幾秒都沒說話。
因為虞曦面上神情自如，顧蘭雁並未發現她的異樣，她不說話，他也只以為她是在思考如何反駁他。
“為誰好這種話總是張口就來，可好聽的話誰不會說？人心隔肚皮，嘴上說的，和心裡真正想的，除了自己，誰能保證一定是一致無二的呢？”
虞曦慢悠悠的笑，“親愛的哥哥，如果不能確保對方說的為我好是出自真心，我寧願不去相信。
我能做到的極限是，在他跟我說這話時，不以惡意揣度之.”
“親愛的妹妹，你……”“說夠了嗎！？”
邵巍洲沉冷著聲調的嗓音驀地從前排擲來，打斷了顧蘭雁的話。
顧蘭雁：“……”虞曦微蹙眉，看向副駕座。
邵巍洲沒有轉頭，側顏陰陰涼涼的，一如他一開始給她的感覺。
可經過這段時日的接觸下來，她發現，邵巍洲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不在乎這個世界。
至少，她總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他對她的善意以及……分寸感。
這個男人，面冷心熱。
……到酒店，虞曦先從車上下來，邵巍洲和顧蘭雁以及……他喋喋數落的聲音緊隨其後。
“邵巍洲，你是不是還記著我耽誤了你幾年青春的仇？你要還怨恨我，直說！甭逮著機會就在我面前陰陽怪氣的跟我幹！”
“我發現你真夠有意思的！明明比我小四五歲，還老愛扮老成教訓我？你是我哥？是我親爹？”
“我告訴你，我不僅比你大，我官還比你高，要教訓也是我教訓你！哪學的目無尊長，目中無人的？”
“我看你就是個混不吝的，欠罵，你自己說你是不是？”
“你說，你是不是！？”
虞曦：“……”數落人數落瘋了？正常人能好好回答“是”嗎？走進電梯，顧蘭雁說不累似的，還面對面的，插著腰說個沒完。
虞曦只當自己是個聾子，默默的看著電梯壁。
看著看著，她突然被投映到電梯壁上的畫面吸引了目光。
電梯壁上，除了她，還有兩道身影。
其中一道背對著，另一道則站在這道背影之後，兩人身高相差約四五公分，身後的男人被身前的這道人影幾乎完全遮擋，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
那雙眼睛半垂，原該是分辨不清他眼底情緒的，可虞曦卻莫名的感覺到了專注和濃稠。
虞曦心頭一動，偏頭看向身側。
視線滑到邵巍洲微掩的那雙冷眸時，一滯，旋即迅速撤了回來，到電梯抵達樓層，虞曦再沒朝電梯壁以及身側看一眼。
從電梯出來，虞曦直接朝自己的房間走。
走到門口開門時，顧蘭雁終於想起正事沒說，暫停了繼續教訓的聲音，看向虞曦道：“我訂明天回國的航班，沒問題吧？”
這邊的事差不多結束了，而且馬上過年了，虞曦也希望早點回去。
聽話，贊同的點點頭，末了說：“最好是明天上午的機票，上午早一點的.”
顧蘭雁遠遠的衝她比了個“ok”的手勢，便一把拽住邵巍洲的手臂，拖進了房間。
下一秒，房門傳來砰然摔上的聲音。
虞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那麼急的拽他進去，是要做什麼“不好”的事呢。
在腦子裡浮現出“少兒不宜”的具體畫面前，虞曦吸了吸氣，甩頭，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