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餐廳的包廂內,琴酒點完單就看著高明一個人用餐。

“再吃一點?”

諸伏高明問。

琴酒想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卻聽高明先一步開口。

“你在身邊的話,我不想一個人吃飯.”

琴酒一愣,默默拿了刀叉同樣開始用餐。

這麼多年……他離開的這三年,高明一直都是一個人吃飯的吧?雖然他有一個弟弟,但他的弟弟上了警校又來臥底,肯定也沒空陪著他,高明每天吃飯的時候在想什麼?也會想到他嗎?明明“食不言”,一個人吃飯和兩個人吃飯看似沒任何區別,但兩個人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說,就連空氣都可以感知到此刻升高的溫度。

吃過飯後,兩人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他們相處的時間本來便不多,每一刻都值得珍惜。

“我從長野調職過來了.”

諸伏高明開口。

琴酒並不感到意外,畢竟諸伏景光已經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兩人當時冗長的沉默便說明了一切。

從心底裡,他們都是相信高明是會這樣做的。

“我以為公安會找上我,但是沒有,應該是零君的緣故.”

諸伏高明繼續說道,他明白,降谷零可能並不希望這件事情牽扯到他。

“公安很快就會找上你了.”

琴酒有些不悅,質問:“你是故意插手進來的?”

“是.”

“hiro還活著,我會保護好他,你根本沒必要……”“但是沒有人保護你,阿陣.”

諸伏高明的表情無比認真。

琴酒一頓。

琴酒想說他根本不需要保護,想說他在組織地位非同尋常,但是看著高明認真的眼神,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戀人想保護他。

高明想要保護他。

想念他、愛他、想多一點見面的時間……高明調職過來可以有很多種原因,但是琴酒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理由。

這種話傳出去,任誰聽到了都會覺得是個玩笑,組織的topkiller需要保護嗎?而且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警察,甚至連職業組都不是,到底有什麼底氣和他說要保護他的?但是高明注視著他,眼神是那樣堅定,這個男人認真得可怕。

在這一個瞬間,琴酒彷彿真的置身於對方的保護下。

但是……“高明,你可能還沒弄懂一件事,上一次我殺的人的確是惡人,但我並不是只殺惡人.”

琴酒告訴他的戀人:“我就是組織手上的一把刀,從小就是為組織殺人的,不管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而你是個警察.”

高明想保護他,但警察卻要抓他。

琴酒當初會離開高明也是因為這一點。

他們兩人走在黑與白各自極端的道路上,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會是一場悲劇,所以當時兩人一別兩寬、再不相見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你別指望我為了你去自首.”

琴酒嗤笑,他做不到。

要麼跟著組織一條道走到黑,要麼組織毀滅後他遠走高飛,總之在琴酒的計劃下,沒有一條是向公安妥協的道路。

他愛高明,他可以為了高明去死,卻絕不會因為他就自首,那不符合他的性格。

“沒有人要你自首.”

諸伏高明拉過琴酒的手,用另一隻手蒙上了他的眼睛,從背後貼近著他。

對於黑暗中行走的殺手來說,這是種非常不可思議的姿勢,沒有任何人會將自己的致命弱點暴露在其他人的面前,更何況是被對方徹底掌握。

但是琴酒紋絲不動,任由高明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在一片黑暗中,琴酒聽到了來自高明的聲音:“一切都交給我,就像以前一樣相信我會處理好一切,可以嗎?”

兩人貼得太近了,在高明開口的時候,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灼熱的呼吸與震顫的胸腔,連帶著就連琴酒的身體也跟著顫慄起來。

他知道,自己終將妥協。

“但是……”“不要說我不喜歡聽的話.”

於是琴酒閉嘴了,用自己的沉默來回應高明。

“其實你一直都很信任我,你知道我不會害你,你只是沒辦法接受自己.”

琴酒明白,高明說的是對的。

當然,也不完全對,琴酒相信高明有辦法處理這一切,但高明是個警察,他只是不希望高明因為他被汙染。

高明這個人,破案的時候彷彿在閃閃發光,他只有站在陽光下才是最亮眼的。

如果高明真的幫助了他……琴酒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忍不住皺眉,然後他皺起的眉頭被高明用手指一點點撫平,接著要害被對方輕輕咬住。

牙齒的力道不大,放在他後頸位置,輕輕叼住了他的脊椎。

在這一個瞬間,琴酒所有的胡思亂想消散一空,表情也變得空白。

伴著輕微的水聲,諸伏高明放肆地在琴酒的後頸留下自己的痕跡,一大片的吻痕遮都遮不住。

琴酒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立刻推開高明,對著窗戶去看自己後頸處的吻痕。

“你瘋了嗎?”

琴酒憤怒地朝高明吼,這個人是瘋狗嗎?為什麼總要在他的身上留下點痕跡?“害怕被組織的人發現?”

琴酒氣得一雙眼睛彷彿要冒出火來。

諸伏高明卻表現得十分輕鬆:“我說過,你可以對組織裡面說我是你收買的黑警,我會配合.”

“瘋子!”

琴酒罵了一句,就要出門。

“阿陣,公安如果找上我……”後面的話伴隨著關門的巨響被擋回了包間裡面,琴酒買了條灰色的圍巾,將自己脖子上的吻痕遮了個嚴嚴實實,又聯絡那個小明星和他逛了一會兒街才回去,心中惱火得不行,卻又有著說不上來的燥熱。

高明……深夜,琴酒輾轉難眠,被親吻的後頸彷彿在隱隱發癢,讓他完全無法靜下心來。

“叮咚”,手機響了一下。

琴酒將手機推遠,完全不想看。

但是很快,又是“叮咚”一聲,對面的人在給他發簡訊,鍥而不捨。

在手機響了第三下的時候,琴酒按了按發漲的眉心,將手機拿了過來。

koi:睡了嗎?koi:我今天讓你為難了。

koi:別生氣了,我以後會注意。

琴酒沒回訊息,彷彿又回到了前段時間高明單方面發訊息的時候。

緊接著又是一條。

koi:但是阿陣,我真的很擔心你,既然知道你在什麼地方,我就不可能安心留在長野看你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我們是戀人,本來就該榮辱與共。

他們是戀人。

高明又在強調這一點了。

琴酒想推開他,卻被對方緊緊束縛,彷彿這輩子都推不開了。

有時候琴酒會在心裡抱怨,為什麼高明就這麼能糾纏?他很煩的,卻又很好。

高明那樣好的人,就算沒有他,以後也肯定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

可以一起逛商場、一起四處旅遊、還能和他的那些同僚們相談甚歡,這些都是琴酒所無法做到的。

koi:如果公安來問我,你有什麼交代的嗎?琴酒沉默,要讓他交代什麼?公安問話,交代他的罪證嗎?琴酒動了動手指,終於回了高明一條。

阿陣:別提我。

之後琴酒便將手機關機,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回訊息了。

次日,當琴酒重新開機的時候,發現昨晚高明果然又發了一堆的訊息給他,有商量這件事情的,也有道歉的,最後傳送給他的是一張角度不錯的照片。

諸伏高明似乎是在洗澡,鏡頭自上而下落在前腹的位置,看似溫柔的警官先生其實也是有腹肌的,晶瑩的水珠順著堅實的腹肌滾落,伴隨著高明一句道歉的話。

koi:對不起。

琴酒:……他有些慶幸昨天晚上關了機,否則也不用睡了。

高明這個傢伙就是這樣的性格,明明看起來無比正派,但某些方面真的惡劣到不行。

琴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蛋,雙頰被拍紅,大腦總算是冷卻了下來。

他又拿起了手機,先生那邊也給他來了訊息,讓他和波本組隊同佐合陸人完成交易,並讓他觀察波本是否可信。

果然,先生已經懷疑上了波本。

琴酒和蘇格蘭關係匪淺,但因為他以前在組織裡給人的印象,再加上他必須依靠組織存活的體質,先生並不會過於懷疑他,但是波本卻不同。

相比起格蘭威特,波本加入組織的時間尚短,在外人的眼中他又是愛蘇格蘭愛到痴狂,所以即便波本透過了組織的審查,也多的是人在懷疑他的立場。

審查這些人的事情,先生往往會丟給對方的直系上司,但這一次先生卻越過朗姆讓他完成最後的審查,說明先生其實也並不完全信任朗姆。

琴酒摸了摸自己頸後發癢的面板,表情漸漸凝重,他來審查朗姆的人,若真讓波本簡單過關就太可疑了。

當初去執行這次任務的人,除了蘇格蘭與波本之外,萊伊與格蘭威特也參與了,琴酒自然也要將他們兩人喊上。

四個人齊聚一個房間,彼此都各種看不順眼。

感受著房間中不妙的氣氛,琴酒冷著臉警告:“這次任務由我負責,如果有誰拖了我的後腿,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某些人,好好的任務都可以和人打起來.”

波本說著故意掃了旁邊的格蘭威特與萊伊一眼。

格蘭威特和萊伊當時為了爭搶殺死蘇格蘭的功勞大打出手,這在組織裡都成了笑話,如今被波本一刺,兩人頓時都眼神不善地看向波本。

波本非但沒任何歉意,反而輕輕“嗤”了聲,三個人差點當場幹起來,還好被琴酒掏出的伯萊塔強行鎮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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