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權覺得現實很魔幻。

他掌管家業十多年,還從未在這樣的場景裡談過生意——矮矮的兒童小圓桌成了談判桌,坐下來只有小小一團的顧棠正和羅老院長湊在一起,一老一小嘀嘀咕咕地說著話,顧啟年則安靜又端正地坐在顧棠右手邊,和顧棠打配合。

乖崽一個眼神,他兒子就給老院長遞個水。

小圓桌四周還圍了一圈來湊熱鬧的小蘿蔔崽子。

整場談判,都沒顧氏家主什麼事兒。

顧權:長見識了……顧氏家主蜷了蜷坐麻了的大長腿,就聽羅老院長忽然拔高調子,很驚訝似的問道:“什麼?棠棠竟然不是顧家的孩子?”

簡直胡說八道!顧氏家主城府極深,輕易不會動怒,但也不能容忍這種無稽之談。

顧權手撐桌面,沉聲反駁:“乖崽就是我家的孩子!”

顧啟年也抬起黑黢黢的眼眸:“對.”

父子倆難得站在統一戰線上。

羅老院長是因為太意外了才脫口而出,自覺說得不妥當,理虧地降了半度音:“我的意思是說,棠棠和你沒有血緣關係.”

顧權憂心忡忡地瞥了顧棠一眼。

曾經他也想過,乾脆隱瞞顧棠的來歷,但孩子實在太聰明,好像什麼都知道,想瞞也瞞不住。

可是,乖崽為什麼要把身世告訴羅老院長呢?難道是福利院的環境讓乖崽觸景生情,想到自己不是顧家親生的孩子而傷心難過了?顧權不擅長哄孩子,但還是本能地伸出手,想把小崽崽抱過來安撫一下。

卻聽顧棠又開始說話,聲音裡半點難過的情緒都沒有。

小崽崽用奶音朗聲對羅老院長說道:“爺爺,您看,雖然我不是顧叭叭生的,但我被養得多好啊!顧叭叭能把我養好,也一定能把福利院的小朋友們養得很好很好!”

好傢伙!繞了個大圈子,原來還是為了談判!顧權驚呆。

他家乖崽竟然用自己的身世舉例,在幫他談收購福利院的事。

誰說乖崽不是他的孩子?明明有他家歷代從商的基因!聽見顧棠喊自己“叭叭”,顧權連腰板都挺直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乖崽就喊了“叭叭”,所以“顧叭叭”這個稱呼自然而然地延續下來。

顧權並沒有刻意糾正。

他覺得這個稱呼很甜,總比叫顧叔叔來得親切。

更何況……要是沒有乖崽,就沒人喊他爸爸了。

連諧音都聽不到!想到這點,顧權不死心地摸了把自家兒子的腦袋,小聲誘導:“叫爸爸.”

換來顧小少爺冷冷的一記眼刀。

差點被刀扎死的顧權:“……”行吧,塑膠父子情就是這麼脆弱。

好在還有乖崽嗚嗚嗚……羅老院長聽完顧棠的話,再看著顧氏一家子,陷入沉思。

他的身體自己有數,能照顧福利院孩子們的時間很有限,在那之前必須給孩子們找一個能夠託付的人。

顧權,能讓人放心嗎?在老院長猶豫時,白嫩嫩的小手抓著他的衣襬晃了晃。

顧棠仰起小臉,圓圓亮亮的大眼睛望著他:“爺爺,您放心,顧叭叭絕對不會苛待小朋友們的,顧叭叭有錢!”

孩子的話直白又天真。

但這是實話。

顧權也很配合地哈哈道:“對,我有錢.”

相比起交給那些指望用福利院來盈利的人,顧氏的雄厚資產就是孩子們的成長保障。

羅老爺子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瞬間想明白過來。

他一拍桌子:“行,我同意簽出讓協議.”

“??”

這就願意簽了?顧權驚訝之餘,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派出去的精英助理,包括他自己,都沒能讓固執的羅老院長願意坐下來談判,他家的崽崽卻做到了。

不僅做到了,還談成了。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羅老院長還有條件:“我會留下遺囑,顧氏只是代管,福利院將寫在棠棠名下,更名為‘棠棠福利院’,等他成年後繼承,你沒有意見吧?”

這是一種約束。

羅老院長看得明白,雖然顧棠還小,但以顧氏家主對這孩子的寵愛程度,只要福利院在顧棠名下,應該不會被苛待。

顧權本來就是為了孩子們做慈善事業,當即同意下來。

並表示可以送老院長出國治療,暫且不用做最壞的打算。

一切都很圓滿,旁聽的顧棠卻舉起小手。

他手裡還捏了一顆糖。

“可以叫糖糖福利院嗎?比較甜.”

天使小崽崽提議道。

聞言,羅老爺子樂呵呵地笑起來:“聽小院長的,就叫糖糖福利院!”

壓在他胸口的這塊大石,終於安穩落地了。

這都多虧了那一顆糖和小天使結下的緣分。

當羅老爺子在協議書上籤下名字時,系統提示音在顧棠腦中同時響起——【隱藏劇情‘孤兒院的未來’任務完成進度100%!請宿主選擇技能點獎勵!】顧棠想都沒想,就選了彈琴。

繪畫他能慢慢練,彈琴多少是需要些生理天賦的,不說別的,他現在手指短短的就很不方便彈琴。

選了彈琴技能點,至少能保證未來有一雙修長的鋼琴手!下午,顧棠就用老風琴給福利院的孩子們彈奏了一曲《小星星》。

木質風琴的座椅符合成年人的身高,尚且只有海拔一米的他只能站著彈,加上好久沒碰琴了,技能點又是剛增加的,不太熟練,以至於不小心彈錯了幾個鍵。

顧棠有點不好意思,但聽眾們很捧場。

“哥哥好厲害!”

“哥哥會彈琴哎!”

“哥哥以後可以來教我們嗎?”

周圍的小朋友們一邊拍小手一邊跟著音樂搖搖晃晃,好像隨風飄搖的小花骨朵,羅老院長還跟著顧棠的琴聲教孩子們唱兒歌。

要不是親眼所見,顧權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家那位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小自閉兒子,硬是擠進一群孩子中間,坐在離乖崽最近的地方,望著乖崽。

顧啟年的眼睛一眨不眨,墨黑色的眼瞳中只映出一個小小的影子。

他的過去改變了。

福利院被顧氏收購,不會再落入壞人手中,不會變成黑心孤兒院,這些孩子們也不會像他上輩子那樣捱打受欺負,可以健康茁壯的成長……被孩子們眾星捧月一般簇擁在中間的顧棠好像在發光。

那道光很亮很亮,驅散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陰霾。

剎那間,他的世界天光乍現。

這時,顧棠剛好彈完一曲,轉過頭來。

兩隻幼崽的視線隔空交匯。

顧啟年微微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極為少見的笑容。

顧棠被那個笑容恍得呆了呆。

男主就是男主,顧小少爺長得是真好看,眉眼如畫唇紅齒白的,平時天天繃著臉還不覺得,一笑起來好漂亮!身為顏控黨,顧棠瞬間就手癢了。

想到什麼做什麼是幼崽的專利。

顧棠立馬丟開琴,跑去摸了把顧啟年小朋友的臉:“年年,漂亮!”

“閉嘴.”

顧小少爺臉上笑容一僵,耳朵尖不可遏制地發紅起來。

對方兇巴巴的,顧棠也全然不在意。

他都習慣了。

顧小少爺一直都是兇巴巴,但心軟軟。

他笑嘻嘻地湊上前,咧開嘴,對著顧小少爺甜甜一笑——露出缺了半顆的小門牙。

半個月後。

顧棠那搖搖欲墜的半顆門牙終於脫落。

小孩子長新牙的時候,牙床會感覺很癢癢。

顧棠逮著什麼都想上去咬一咬。

照理說,這麼大的孩子就算換牙也不會再吃手了,但以防萬一,管家還是將顧棠嬰兒時期用過的牙膠給他找了出來,讓他隨時啃啃。

可惜顧棠不是很喜歡。

牙膠冷冰冰的……他有更好的東西可以咬,嘻嘻。

【宿主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快點分享給我聽聽!】顧棠:“我覺得你可以下班了.”

【嚶,你好無情!】顧棠這會兒沒空理系統,他躡手躡腳地摸到正在睡覺的顧小少爺旁邊,屏息湊上去,“啊嗚”一口咬住了對方的耳朵。

作死是要付出代價的。

下一秒,顧棠就像個罪犯似的臉衝下被摁在床上。

顧小少爺這身手,早起練功沒白練……“唔唔唔……”聽見奶糰子的聲音,顧啟年才鬆手,開啟臺燈:“你幹什麼?”

顧棠揉揉自己被壓疼的小胳膊:“咬你耳朵.”

顧啟年後知後覺地抹了把沾上口水的耳朵,蹙眉:“咬我幹什麼?”

“不知道,就是想咬!”

顧棠舔舔發癢的牙齦。

相比起牙膠,顧小少爺的耳朵口感好多了,他喜歡,但對方肯定不讓他咬,只能趁著睡覺偷襲。

沒想到只咬了一秒不到嗚嗚嗚……顧啟年完全無法理解顧棠的心理活動。

從小時候起,奶糰子就很喜歡咬他的耳朵,還種了很多叫什麼千葉兔耳的多肉植物,說是摸起來像他的耳朵。

現在仗著換牙期又來咬他。

顧小少爺思來想去,塞給顧棠一隻毛絨小熊,小熊有兩隻圓圓的耳朵,覆蓋短毛絨。

口感應該跟他的耳朵差不了太多。

“咬熊去,別煩我.”

顧啟年丟了句話,鑽回被窩繼續睡覺,用被子擋住耳朵,只露出一張嚴肅的小包子臉。

顧棠抱著小熊,有點委屈地小聲嘀咕:“可我就是喜歡咬你嘛……”顧小少爺假裝聽不見。

但捂在被子裡的兩隻小耳朵,卻越來越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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