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他不會死
十幾分鐘的時間，足夠項南南恢復了平靜。
鄭非的話好像魔咒一樣，在項南南耳邊盤桓不去。
“怎麼跟你扯上關係的男人都沒有好事呢？”
項南南的太陽穴“砰砰”跳著，一顆心提起來，卻又在突然之間，沉了下去。
她早就該認清事實。
接近歐震，從來就不是因為感情，因為他待她的好而迷失，是她錯了。
她應該安心，只做一個本分的情人。
“你來了？這麼快？”
項南南開口，鼻音濃重。
歐震滯住，項南南的反應太過出乎他的意料。
“對不起，我打擾你了是麼？你回去吧，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好.”
項南南說著，又低下了頭，盯著地面不再出聲。
“怎麼了你？”
歐震蹙眉，在項南南身邊坐下來，撫著項南南的背。
“醫生說亦鐸哥的情況很不好，隨時都可能發生不測，所以，今天我要留在這裡，你回去吧.”
“既然是這樣，你叫我來幹什麼？”
眉頭蹙得更深，歐震的語氣帶上了薄怒。
“我是一時傻了，沒想那麼多，對不起.”
“項南南！”
倏地，項南南抬眼看住歐震。
歐震一驚。
這一次，女孩的眼睛清亮，唇緊緊咬著，彷彿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又怒又心疼，歐震壓下嗓音，低聲喝道：“你樣子不對，有話就說！”
項南南的眼睛是很好看的杏核眼，只要彎一彎，就是打動人心的盈盈笑意，但這一刻，這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沁涼如霜。
“是不是你？”
四目相對間，項南南一個字一個字問出聲。
“什麼？”
歐震不解。
“害了亦鐸哥的人，是不是你？”
簡單的一句話，項南南卻用盡了力氣。
怔了怔，男人失笑。
甚至大笑出聲。
“項南南，你在想什麼？你在懷疑我？”
歐震站起來，高大的身體把項南南整個人籠住，“區區一個周什麼，值得我動手？”
項南南一動不動，漆黑的眼眸盯緊了歐震。
怒意爆發，這男人的氣場綻開，散出足以震懾人的力量，連周遭的空氣，彷彿都已經凝固。
一隻大掌，掐住了項南南纖細的脖子。
“女人，你給我記住，我若動手，他連躺在這裡的機會都沒有！”
項南南呼吸受阻，咳出聲。
即便她有心理準備，面對這樣的歐震，還是怕的。
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啊！居高臨下噬人的眸光，漸漸收緊的手掌，讓項南南心生懼意。
可是，周亦鐸還躺在重症監護室，生死未卜。
項南南掙扎著，攥住男人的手，艱難卻又固執地重複了一邊剛剛的問題：“……是不是你？”
終於，還是男人先放棄了。
項南南被甩開，身子軟軟地伏到椅子上，急促地喘息著。
驟然撲進鼻腔的充盈的氧氣，給了項南南力量，項南南扭頭，看向歐震。
只看到了一個蘊著怒氣的背影。
匆匆而去，如同匆匆而來。
起伏過度的情緒，讓項南南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淚。
八歲那年被送到福利院，媽媽轉身而去，也是這般決絕。
往後的日子，張珍給了她關懷，還有周亦鐸，像哥哥一樣關心她，幫助她。
現在，張珍病了，周亦鐸被撞了。
雖然這段時間項南南和他們不經常聯絡，但他們，是項南南生命中溫暖的存在，他們好好的活著，對項南南來說就夠了。
過去的經歷，讓項南南害怕失去。
她失去過媽媽，失去過爸爸，那種噬骨的痛苦滋味，她是真的害怕。
走廊的轉角，男人站住，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那女孩在哭。
男人重又轉身，不由分說，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把女孩拖起來，拽走。
“放開我！”
項南南愕然，踉蹌著跟上歐震的步子，用另一隻自由的手去捶打歐震。
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你等在這裡有用麼，該死的人還是一樣會死.”
無情冷冽的淡漠嗓音，鑽進項南南的耳裡。
“他不會死的！亦鐸哥他不會死，他會活下去，長命百歲！”
項南南瘋了一樣叫著。
“閉嘴！”
猛地頓住一個轉身，歐震喝到：“你敢再說一句，我讓他馬上去死！”
立即，差點撞到歐震胸口的項南南閉上了嘴。
這傢伙就是個惡魔。
不，是地獄裡爬上來的索命惡鬼。
沉沉的嘆氣聲自項南南頭頂響起。
項南南的頭就抵在歐震下頜，歐震一抬手，把項南南擁到了懷裡。
“不是我，我只說一次，項南南，你給我聽好，不是我做的.”
淡漠涼薄，不帶感情的話音，卻篤定有力。
歐震這樣張狂霸道的男人，如果真的做了一件事，絕不會不承認，不知道為什麼，項南南相信這一點。
可是，這一刻，她應該信他嗎？“佳和超市倒閉的事呢？何家公司的事呢？”
項南南的頭埋在歐震懷裡，悶悶地出聲問道。
拉開與項南南的距離，歐震揚起眉。
“這些，你都懷疑是我？那麼，我為什麼要做這些？”
“……”因為你霸道，你冷酷，你無情唄。
項南南不吭聲。
“跟我回去，你等在這裡一點用都沒有.”
歐震拉住項南南，邁開步子。
“我不要……”項南南抗拒。
歐震回頭，眼尾一掃，項南南收了聲。
“你去找最好的醫生，給亦鐸哥用最好的藥.”
心思一轉，項南南說道。
“可以.”
擰著眉，歐震點頭。
手指一動，項南南從歐震的掌中抽出自己的手，一點一點攀上歐震的袖子，抓住袖口，輕輕捏著。
“我，可以相信你嗎？”
歐震不語，只是任項南南盯著他的眼睛。
眼睛不會說謊。
好一會，項南南轉開了視線。
項南南覺得，自己走進了死衚衕，似乎已經身陷困局。
是她處心積慮接近了歐震，成了歐震的女人，可是後來，歐震對她越來越好，叫她辨不出真心假意。
若是真心，怎麼可能？她憑什麼呢？項南南不自卑，卻也明白事實，她很漂亮，但對歐震來說，漂亮的女人何其多？只要歐震同意，大把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會把歐震包圍。
她實在不算什麼。
心裡揣著這麼多雜七雜八的念頭，項南南居然在回歐宅的路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