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懷裡各抱著洋娃娃，一個穿著紳士西裝服，一個穿著華麗晚禮服，還有一個穿著漂亮小裙子，看起來是一家三口。
她們席地而坐，地上鋪著毛茸茸的毛毯。
“洋娃娃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有愛她的爸爸媽媽，可是就在她的生日當天，媽媽離開了家，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洋娃娃哭著去找媽媽。”
“你猜媽媽在哪裡？”兩個小女孩直勾勾的看向染白。
這破問題多少個答案。
染白麵不改色，沒說話。
黑若琉璃的大眼睛盯了染白兩三秒，她們又自顧自的繼續講故事，兩道稚嫩的童聲交疊在一起，細微的驚悚爬上了骨髓。
“洋娃娃找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找到媽媽，她好傷心好傷心啊，哭著問爸爸，媽媽去哪裡了呀？”
“爸爸說媽媽一直在看著洋娃娃，洋娃娃要乖乖聽話，吃掉生日蛋糕。”
“你猜媽媽在哪裡？”兩個小女孩停頓了下，又同時問染白。
這一次同樣沒有等到回答就繼續說道。
“洋娃娃很聽話，一個人吃掉了生日蛋糕，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呀，一直都沒有等到媽媽。”
“她很憤怒，讓爸爸去找媽媽，可是爸爸說……”
“媽媽就在看著你。”
“洋娃娃終於找到了媽媽，她在又一個生日當天，一個人吃掉了生日蛋糕，爸爸媽媽在看著她，她很幸福。”
“你猜媽媽爸爸在哪裡？”
故事到這裡已經講完了，兩個小女孩雪白麵皮上露出如出一轍的驚悚笑容，死死盯著染白。
臨近傍晚的時間，天色將黑未黑，房間中擺放著無數的洋娃娃，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神態，卻在某一刻悄悄扭動了脖子，盯著染白。
故事到這裡已經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暗示性的答案，往恐怖方向發展讓人毛骨悚然。
“你說話呀。”她們催促。
染白臉上浮現出奇異的微笑，“這種故事還是試一下比較好玩。”
三人懷中分別抱著三個不同的洋娃娃，從外表看赫然是一家三口。
而染白抱著的，是洋娃娃本身。
染白在小女孩的目光中從她的懷裡把媽媽抽了出來，然後慢條斯理的撕掉，棉花散落了一地，零件也全部掉了，棉花中藏著一個小紙條，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一句話。
要聽話才有糖。
幾乎是沒有任何停頓的將三個洋娃娃全部撕碎了，都分別掉落出一個小紙條。
她吊兒郎當的說：“一家人當然要完完整整的在一起。”
洋娃娃被殘忍撕碎。
兩個小女孩呆呆地看著染白。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到底是誰在講故事？！
“你們才是真正的洋娃娃。”染白手指輕撫上小玲玲白嫩的脖頸，像是在撫摸著什麼小貓小狗，眸光溫柔中蘊含著盎然邪意，“想和爸爸媽媽做遊戲嗎？”
“……我不玩了！！”趙玲率先炸毛的站起來，撈起地面上被撕碎的洋娃娃親了親，然後丟進了垃圾桶裡。
趙瓏臉上沒什麼反應，有點麻木，不知道在想什麼。
喬幽從來沒有暴露過她到底是姐姐還是妹妹，一次也沒有找過染白，不過她之前在任務者相聚的時候承認過她是趙玲。
不管是不是，演技是真的漂亮。
趙玲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撞翻了一個藥瓶，瓶蓋擰的不是很緊，有兩顆藥片灑了出來，掉落在地毯上。
染白撿了起來，端詳著它。
白色的小小的藥片靜靜地躺在手心中。
許暖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幕，臉上沒有什麼異樣，走過來，“你們兩個又在搗亂，維生素都撞灑了。”
“這是她們吃的藥？”
“小孩子多吃一些維生素對身體好。”許暖解釋。
“趙先生出去做什麼？”染白沒再和小孩子玩，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許暖說話。
“他去喂貓。”許暖抿唇笑了笑，眼神柔軟：“他一向喜歡小動物，最憐惜流浪貓了。”
“虐貓的人還沒找到嗎？”許暖想到什麼，問。
“沒有，又死了兩隻。”
許暖臉有些白，沉沉嘆氣。
趙盛回來的時候飯已經做好了，許暖從他手中接過外套，“快去洗手吃飯。”
“我們寶寶有做什麼好吃的了？”趙盛笑道。
“你嚐嚐，是我最近新學的。”許暖一邊將外套掛在衣架上，一邊說，不經意間看到衣角沾了點貓毛，她順手彈了下去，卻發現暈染在衣料上的深褐色痕跡，在黑色衣服上有些看不太清，她皺眉：“昨天才給你洗的衣服，你又弄上什麼了？”
趙盛正在廚房洗手，一愣，隨口道：“可能是喂貓的時候沾上的吧。”
“白給你洗了。”許暖抱怨，湊到鼻尖聞了聞，臉色微變，默默放了下來。
他們家飯桌上沒有食不言的習慣，一對姐妹花經常臉紅說話，許暖也很樂於跟染白分享瑣碎日常和趙盛以前的故事。
天黑了。
燈光很亮，暖橘的顏色籠罩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模糊了神情，言笑晏晏，看起來溫馨又幸福。
“已經天黑了啊。”撤掉飯桌之後，許暖呢喃了一句，看向染白，慢慢道：“已經這麼晚了，你還回去嗎？”
“還有事。”
“好吧。”許暖的神情似乎有些遺憾，送染白出去。
“姐姐明天還來嗎？”小女孩仰著頭問。
許暖微微一笑，“你喜歡姐姐嗎？”
“喜歡！”
“姐姐會來的。”她揉了揉小女孩的頭，說。
許暖哄完了孩子，去洗衣服，將趙盛沾了血的外套泡在了水裡，很快淺淺的紅色蔓延開來。
她低著頭，有些心不在焉。
身後忽然一道身影親暱的籠罩下來，親了親她的臉，“在想什麼呢？”
明明是很溫馨的舉止，不知道為何許暖卻覺得後背有些涼，回過神來，笑：“下次再怎麼弄髒，我就不給你洗了。”
“不小心被野貓劃了一下。”趙盛無奈伸出手，手背上果然有道血痕。
“你怎麼不早說！”許暖驚撥出聲，顧不得衣服，連忙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看著趙盛手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