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著眸,輕嗤一聲:“真不長記性。”

“我也沒想到,東崚戰神是這種人。和外面那些淫靡紈絝子弟沒什麼區別。”顧驚羨疼慣了,此刻也不在意手上多出來的傷,他沙啞冷嘲,嚥下喉嚨中的血腥氣。

“顧驚羨。”染白並不在意顧驚羨說的話,懶懶道:“就算是我現在要上你,你以為憑藉著你手中的刀片,能殺掉了我?”

顧驚羨平靜道:“大人可以試試。”

“一身的傷,倒胃口。”染白指腹緩緩上移,按在了顧驚羨的薄唇上,指尖強行擠壓了進去,摩挲著他齒間,動作曖昧又放肆。

“你逃不掉。”將軍微微一笑,只可惜那笑意在凜冬深夜,紅燭搖曳中沒有半分暖意,反倒是令人恐懼,如同高高在上的鬼神:“顧驚羨,我們來日方長。”

冷風從半開的紙窗中灌了進來,紅燭明滅閃爍。

染白叫人送了藥來。

大夫全程不敢多看一眼,送完藥之後就低著頭退下,戰戰兢兢,足以見出畏懼。

大大小小的藥瓶放在了梨花木桌上。

將軍懶散斜靠著,一身明紅,廣袖長袍,倘若不是那殘忍血腥的性子,不知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

她從其中拿起一瓶藥來,隨意把玩,目光輕飄飄的落在了撐起身形的顧驚羨身上,“衣服脫了。”

那句話落下之後,染白能明顯看到顧驚羨動作的停頓。

她挑眉,惡劣又邪肆:“給你上藥。”

“不用。”顧驚羨單手整了整領口,冷淡拒絕。

“我說過我耐心有限。在我這,你沒有反抗的餘地。”將軍斂了下唇角,明明上一秒還在笑,只是此刻卻面無表情,著實是喜怒不定。

顧驚羨同她對視。

她笑的時候讓人背脊發涼,總令人覺得那笑裡隔著深淵,可是她不笑的時候更為攝人,那雙眸幾乎溢位寒意。

“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動手撕?”片刻之後,染白又恢復到了平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慵懶模樣,意味不明:“只不過,讓我動手,不一定是撕件衣服那麼簡單了。”

“大人一貫喜歡這麼強迫人?”顧驚羨右手緩緩動了,一顆顆解開嫁衣的盤扣。

染白看著他的動作,視線隨意落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顧將軍若是聽話,也無需我逼迫。”

明紅嫁衣脫落,然後是雪白中衣,在盤扣解開之後,裸露出的上半身傷痕遍佈,不泛有刀傷箭傷或鞭痕,有些傷口已經裂開了,滲出血來,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染白眯起眸子,傾身靠近了些,風輕雲淡的給顧驚羨上藥。

“疼就忍著。”她說。

她上藥的手法並不溫柔,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粗暴利落,沒有半分憐惜之意。

顧驚羨垂著眸,臉色發白,側臉輪廓冷峻,一言不發。

染白看了一眼,動作慢慢緩了下來,指尖沾了藥粉,輕攏慢捻的塗抹在顧驚羨傷口上,冰涼指腹有意無意的摩挲著周圍細膩肌膚。

上藥便上了半個時辰,分外煎熬。

顧驚羨能感覺到將軍在上藥的時候若有若無的輕佻動作,指尖停留的地方不只有疼,還有細細的酥麻,令人戰慄。

可單看那人神情卻懶散如初。

直到最後上完了藥,染白抬頭的時候看到了那張疼到發白的臉,他生的很好看,骨相不似東崚男兒的柔和,反倒是另外一種極具攻擊性的鋒利美色,可是這樣一張臉在隱忍到極致的時候,更勾人心癢。

她放下了藥,勾唇笑:“真惹人心疼。”

顧驚羨並未作聲,冷厭疏離。

染白直起身來,輕描淡寫的垂下衣袖,那身紅衣邪佞尊貴,透著天生的薄情:“顧將軍,告訴你身後的那些人,別找死。”

“將軍府不比其他地方,誰的手插到這裡……”染白俯身,衣襟上淡香打落下來,桃花眸中興味十足,輕飄飄的呢喃,又糅雜著幾分曖昧不清的危險:“你說,我是砍了,還是連人一起殺了?”

她果然知道。

顧驚羨並不意外。

“夜深了,大人回吧。”他眉目平靜,唇角還帶著傷,嗓音不溫不淡。

染白漫不經心的挑了一下眉梢,俯身狠狠在顧驚羨頸側咬出了血,新的痕跡疊著殘留的青紫,在那修長白皙的頸項上透著凌虐的美感。

不過幾秒間,她又直起身,指腹隨意抹了下唇,指尖沾了點血,隨後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絲毫看不出剛剛做了那樣的事情。

房間中只剩下了顧驚羨一個人。

死一般的安靜。

窗外北風凜冽,窗內紅燭搖曳。

那牆上貼著的喜字以及掛著的紅綢在這滿堂寂靜中顯出刺目的違和感。

染白在離開之後,直接去了書房。

於是在這天晚上過去之後,很快有一個訊息迅速席捲了將軍府的後院。

聽說夜半時將軍直接從顧驚羨房中離開了,這還是洞房花燭夜,卻只留下顧驚羨一個人,而將軍還去了書房。

無疑說明了這位新入府的侍君討不了將軍歡心,更何況在新婚之夜就被拋下的人,能有多喜歡?

還是敵國的戰俘,只怕已經被人厭棄了。

將軍府的後院美人眾多,不少人想盡辦法討好染白,最多的便是送美人,但凡是相貌佳的,她向來來者不拒,只不過有沒有命能活下去,就是另一說了。

有人坐立難安了一晚上,聞風而動,在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就直接去了偏殿。

“……侍君正在用膳,沒有時間見兩位側君。”在偏殿外的就看到那兩道身影結伴走了過來,頗有些氣勢洶洶的意味,他硬著頭皮道。

其中一個粉衣嬌俏的男子抬了抬下巴,冷笑:“沒時間?我倒要看看他哪裡沒時間!”

旁邊的男子也搖著扇子附和,他一身白衣,眉眼溫潤,帶了幾分淺笑,如同神普照眾生。

下人也不敢阻攔,榕翹又向來囂張跋扈,除了在將軍面前乖得不像話以外,其他人面前都盛氣凌人的很。

在榕翹闖進去之後,白衣男子一甩摺扇,慢悠悠的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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