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條小路快走到盡頭,再往前一些,就會出了江南。

順利到……

就好像是被人設計一樣。

這個念頭恍然間出現在腦海中,讓顧驚羨驟然一頓,瞳孔緊縮,近日來的不安也終於有了答案。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退了。

他不能回去。

只能放手一搏。

終於,

到了盡頭。

在踏出江南的那一步。

他看到了前面騎在駿馬上的身影,融在夜色中,紅衣血腥,高高在上。

月光冷白的沒有任何溫度,林中樹影婆娑。

她遙遙在馬背之上,半張臉匿在陰影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看不清神色,只是那雙桃花眸卻堆積著所有暴戾薄怒,破冰而出,帶著冷血的殘忍的殺意!

場面全亂了。

暗衛自知沒有退路,拼死一搏,將刀尖對準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戰神!

在那一刻,

顧驚羨並不意外。

憑染白的手段,怎麼會毫無察覺。

只是即使他明白也要賭,他的機會很少,他不能留在東崚。

現在。

他賭輸了。

月光下,

顧驚羨不動神色的調整著袖箭,那一絲森寒,在月色下折射出冰冷光芒,對準了染白。

很好。

“餘尹。”染白一字一頓,幾乎是擦過刀刃,挾裹著冰冷而血腥的怒意:“全殺。”

夜色為幕,

少年從林中走出來,單手持著一把彎刀,眸色清澈幽深。

顧驚羨壓著袖箭的手指森白,發出咔嚓一聲響,不知怎的,忽然脫手。

一切幾乎靜止。

打翻了的夜色,淡薄的月光。

那個高高在上的將軍。

完全沒有理會其他人,身後是腥風血雨,逼近停在了顧驚羨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然後狠厲又粗暴的直接把人拖到馬背上,帶著顧驚羨一路策馬沿著來時的那一條路,在路上隨意找了一個客棧,夜色無邊,風聲呼嘯,馬蹄高高揚起又落下,踐踏出一片塵土。

她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臉色陰騭的駭人,在要了一間房之後,進門就直接把人甩到了床上!

顧驚羨平靜無畏的全盤接受一切,被重重摔下的時候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因為那劇烈的動作,一隻木簪從身上在掉了下來,在視線中摔向了地面!

他清晰的看著那樣一幕,瞳孔微縮,意識比反應過來的脫口而出:“別——”

只是他才說出一個字,梨花木簪就已經砸在地面上,發出“啪”的一聲清脆的響,鑲嵌在上面的一顆紅豆滾落出來,停在了將軍腳邊。

染白垂眸看了一眼,那顆停在她腳邊的紅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抬腳碾壓而過。

顧驚羨眼睜睜的看著那樣一幕。

“顧將軍還在乎一個破簪子嗎?”她俯身逼近,冷笑:“垃圾罷了。”

染白輕飄飄的說,直接毫無顧忌的抵在了顧驚羨身上,單膝曲起生生壓在他的膝蓋上,力道沒有任何收斂,報復似的看著那個人疼到發白的臉色,半晌後,她聽到了一聲又輕又啞的聲音。

“……不是垃圾。”

輸了就是輸了,他沒什麼可說的。

無論染白如何,顧驚羨都能接受,只是在那個木簪摔在地上又被將軍踐踏碾過的時候,那一腳也踩在了他心上,泛起不知從何而來的抽痛,陌生又難以適應,讓人喘不過來氣。

曾經摺過的膝蓋骨的地方此刻被人用力壓著,他右手反反覆覆自虐似的攥緊又鬆開,指節都繃出了駭人的森白,那一句反駁的話,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脫口而出。

今夜寒風刺骨,夜色如同濃稠的墨硯,被人一手打翻,深沉的化不開。

“它不是垃圾?你是嗎。”染白抬手掐著顧驚羨的下巴,眉目冷戾倨傲,瀲灩妖冶的桃花眸也融了夜色的陰與寒,瞳孔充斥著深邃的暴怒,修長蒼白的手指慢慢滑向他的頸項,“顧驚羨,我給你臉了?!”

“還記得在來之前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你乖乖聽話,我帶你去。

——嗯。

這兩句話浮現在腦海的時候,映著當初日光淡薄微暖,一片清幽寧靜,而此時逐漸湧上來的是緩慢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冷汗幾乎打溼了衣裳,臉上沒有絲毫血色,他疼的背脊繃直,睫毛顫了顫,卻說:“不記得。”

被困在這狹窄一方天地,抬頭只有一人。

目光避無可避的碰撞到一起。

“用不用我幫你想想。”將軍從未如此動怒失控過,心底鋪天蓋地湧來的盡數都是鋪天蓋地的黑暗和毀滅,骨子裡叫囂著佔有的慾望,連冰冷血液也在沸騰,她五指慢慢收攏,像是獵人對獵物最後的折磨,用力掐在那個人修長脆弱的頸項上,能看到顧驚羨頸側青筋暴起,她盯著看,視線粘稠又冰涼,俯身貼在他耳邊的時候,嗓音發了狠:“我讓你乖乖聽話,你就是這麼聽話的?嗯?!”

“我從未答應過你。”窒息感蔓延上心頭,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視線微微模糊了,可是身上的人眉目卻無比清晰,清晰到如同用刀刻在了骨子裡,顧驚羨喉嚨艱難滾動,嘶啞擠出一句話。

他當初應下的,不過是染白的後半句。

染白靜靜看著他臉色蒼白的模樣,似審視似欣賞,良久才輕聲說:“你真會騙人啊。”

語氣很淡,難辨喜怒。

缺氧的感覺並不好受,恍惚間又回到了那日沉在冰冷河水中,往下墜去的時候,沒有任何支撐點,耳邊是扭曲幽暗的水聲,將軍抱住了他。

顧驚羨睫毛微顫,遮住了死寂眸光。

卻在臨近窒息的最後一刻,身上的人緩緩鬆了力道,冰涼指尖細細撫摸著他的後頸,動作極為漫不經心的,像是在逗弄一隻可有可無的寵物。

“是不是我近日太縱這你了。”他聽到不溫不淡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宛若鈍刀紮在了骨血裡,“才給你可以在我面前為所欲為的錯覺。”

在鬆手之後,顧驚羨頸項處多出來一道很明顯的掐痕,甚至已經有些青紫了,在那脆弱冷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目,又透著一種破碎凌虐的美感,染白看了看,指尖慢條斯理的摩挲著:“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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