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揍我。”
廢話，不跑你怎麼追。
四捨五入等於你追我。
“放心，我還下不去手。”路辭賦面無表情，站在門前催染白，語調半慵懶半威脅的：“快點進去，給我老實睡覺。再讓我發現你溜出來……”
他冷笑一聲。
“我怕你等會下得去手。”人終究還是要面對現實的，染白看著路辭賦的眼睛，斟酌道：“我大概、可能、也許還要出去一趟。”
路辭賦臉上沒有表情。
但是染白覺得路辭賦內心活動會很豐富，她補充：“人總是要為生計奔波的，我也要收租啊。從某種方面來講，都是打工人，互相體諒一下。”
“體諒？”路辭賦扯了下唇角。
染白點頭。
“門都沒有。”他淡淡道。
“你好殘忍。”女孩子控訴，背靠著門，姿態有點懶洋洋的。
路辭賦看她兩眼，警帽鬆鬆扣著碎髮，髮梢下睫毛纖長，眼瞳漆黑漂亮，燈光落入眼底時像是跳躍的火苗，上前兩步，氣質乾淨隨和，透著淡然的帥氣，身高卻給人壓迫感，輕鬆籠罩住門前的女孩，嗓音低沉：“鑰匙。”
“幹嘛？”染白單手揣在口袋中。
“開門，把你塞進去。”路辭賦扯了下嫣然薄唇，笑也淡懶的，有點雅痞。
“……這麼粗暴的嗎？”染白歪頭，看著面前的修長身影，忽然走上前一步，鞋尖幾乎抵上了對方鋥亮的皮鞋，昏黃光線下露出的一截腳踝骨感分明，襯出幾絲無人知曉的誘惑感，“我不。”
“有本事你自己拿呀。”她抬眸看他，笑道，帶了幾分戲謔似的挑釁。
路辭賦眯起狹長的桃花眼，沒有表情的將染白按在門上，做不出上一個女孩子身上翻鑰匙的事，“不想進去是吧？那就在外面待著吧。”
“？？？”
為什麼不按套路來？
好撩一點你會死嗎！
旁邊303的住戶聽著動靜，悄悄開了一條門縫，用一隻眼睛隱晦的看向外面。
路辭賦側眸，冷冷瞥了一眼，那扇門關上了，青年當真沒再說什麼，往樓下走去，樓道中的光暗了下來，他走到樓梯拐角時頓住，那是視線的死角，沉默了會，路辭賦倚靠著牆壁，長睫毛半遮住眼，神色不明。
不是吧，真走啊？
染白有點生氣。
腳步聲逐漸消失，走廊中安靜了好一會兒，應該是走遠了。
染白垂眸，盯著地面的影子。
推門聲響有些突兀。
住在303的男人走了出來，穿著白色背心，留下了點髒汙的淡褐色的痕跡，應該是沒洗掉，不知道曾經濺上了什麼，直勾勾的盯著染白，臉上擠出來一絲笑容，一步步走近，右手背在了身後。
“怎麼不進屋？”
染白掀了下眼皮，眸色又邪又冷，有點乖戾。
“來我房間坐坐吧。”男人的聲音輕柔，哄人一樣，眼神卻讓人極為不舒服，透著某種渴望而瘋狂的垂涎，伸手想要拉住女孩的手。
“路辭賦！”染白避開了男人的手，忽然高喊一聲，尾音帶了點顫音的喘，“救我！”
這一道聲音，上下三樓的聲控燈都亮了。
光影不刺眼，昏黃寧靜。
“他都走了，還有誰會管你？”男人惡笑著，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右手拿著的赫然是一把刀！
毫不留情的刺向染白。
染白忽然對他笑了一下，燦爛且張揚，某種意味不明的、又不懷好意的微笑。
男人愣了一瞬間，覺得有些怪異，無心想其他，眼神陰暗狠辣，襲向染白。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沒了那個保安，制服起來還不是輕輕鬆鬆？
…
在頂樓天台的任務者很快就散了，人挺多，電梯一下子做不了那麼多人。
陌臨說走安全通道。
電梯門合上，裡面的任務者和他擺手，陌臨微笑致意，轉身向樓道中走去。
安全通道沒有燈，很暗，他現在在十七樓，住在四樓，不過陌臨也不著急。
樓道中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耳邊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哭聲，好似孩童啼哭。
樓道拐角處竟然躺著一個洋娃娃！
不知是被誰丟棄在角落中的，身上有很多補丁，兩顆眼珠是用黑色珠子做的，漆黑無比，總給人一種它正在盯著你的錯覺！
陌臨皺眉看了一眼，樓道中貼著樓層數，這是十六樓，他沒管，繼續往下走。
到下了一個樓道拐口，竟然又出現了一個洋娃娃！
和剛剛看到的一模一樣，陌臨甚至懷疑是十六樓的洋娃娃被人搬到了十五樓。
它在盯著他。
陌臨腦海中浮現出這麼一個想法。
十四樓。
這一次出現了兩個洋娃娃，畫面殘忍到有些引起不適。
棉花散了一地，洋娃娃被開膛破肚，四肢軟軟的裂開，線條凌亂，隨意丟棄在地上，兩顆濃黑的珠子滾落到陌臨腳旁。
那是洋娃娃的眼睛。
一直走到五樓，陌臨看到了各種死法的洋娃娃。
他順著樓梯走到四樓，看著面前的標識。
雪白牆壁上是血紅的兩個數字。
——十七
“砰——”的一聲巨響！
手電筒狠狠砸在男人的手臂上，尖刀脫手，摔在地面！
刺眼的強光嗞啦嗞啦的作響。
在男人驚駭的目光中，一道挺直修長的身影從樓梯拐角中走了出來，保安制服肅然，輪廓在半明半昧的光線中分外深邃，步伐不緊不慢，一步一個臺階，漫然而壓迫。
警帽下一雙眼眸黑白分明的乾淨又冷冽，毫無溫度的注視著男人。
男人捂著手臂，臉色極為難看，不知為何不願和路辭賦起爭執，彎腰撿起尖刀想走。
刀尖卻被鋥亮的皮鞋輕描淡寫的踩在了腳下，長腿筆直勁瘦，蘊含著力量感。
他渾身一僵，維持著彎腰的動作，還不帶有其他反應，衣領就被人狠重攥住甩向身後的牆壁，力道之大發出了砰然一聲響，攥著領口的手指修長白皙，青筋暴起，一拳重重砸在了男人的臉上，毫不留情面！
幾乎攜裹著狠辣風聲。
“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本事。”他似乎是在笑，尾音慵懶的挑起，又低又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