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不想說話,憂心忡忡,總覺得這麼和他們待下去自己也會被傳染。

血魂珠在旁邊生無可戀,要再讓鳳凰和殿下聊下去,只怕那點老底都能被揭光,問道:“殿下要種嗎?”

“種樹啊。”染白漫不經心,“也行,就當回植樹工。”

“好,對了,意汐死哪去了?”應厲忽然想到什麼,皺起眉,四處看,“這隻死肥貓懶的就差吃飯也懶得動了,又矮又醜八成一輩子找不到母貓,呵。”

這點鳳凰難得和珠子保持一致的態度,贊同的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花貓躺在閣樓外最大的那一棵桃樹上,翻了個身,愜意的露著肚皮,繼續在睡夢中懷念著它的小母貓。

當然,最終還是無情的被應厲給上樹拽了下來。

意汐悲憤道:“你這顆沒有人情味的珠子!鐵石心腸!!”

“我本來也不是人。”應厲居高臨下。

#震驚,有些珠子在殿下面前和在別人面前有兩副面孔

“殿下嗚嗚嗚嗚嗚嗚嗚……”意汐悲切的找染白哭訴,主動在地上打滾讓染白擼貓。

應厲太陽穴直跳,煩死了意汐整天當個鹹魚還能湊到染白麵前。

“你是不是嫉妒?”鳳凰幽幽問。

應厲沒理他。

“我也嫉妒。”鳳凰酸溜溜的咬了顆葡萄,又摸了摸自己光鮮亮麗的柔軟羽毛,“擼鳳凰難道不比擼貓香嗎?”

“哦。”珠子說:“可能是你長得醜吧。”

“??!”

鳳凰自稱在顏值方面他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二,第一當然是他家殿下了,最受不了這方面的質疑,咬牙切齒。

冥撥弄著桃花樹的種子:“行了,快種樹。”

他們幾個沒有一個人會種樹,一個個一問三不知,鳳凰試探問:“直接把種子埋在樹下就可以長大了吧?”

“我覺得也是。”

“應該是吧,種樹不就是這麼種的嗎?”

“但是我們缺個可以挖坑的工具。”

“這不難。”

鳳凰上外面溜達了一趟,這種交際關係他最在行,很快就帶回來了五個鐵鍬回來。

“厲不厲害!!”鳳凰直接跑到染白麵前,將五個鐵鍬都給她,“殿下快誇我。”

“嗯,厲害。”染白言簡意賅。

當意汐嘴裡叼著迷你版的鐵鍬時,忍不住說:“我只是一隻普通的貓,還沒有化形。”

應厲冷漠道:“加油,你可以的。”

總之種樹種的還挺熱情,染白拿著鐵鍬的時候心情微妙,畢竟活了這麼多年了也沒見過這種東西,還有點新鮮,慢悠悠的挖坑,側臉精緻冷白,有種近乎頹靡的美感,看起來實則是漫不經意的很,動作又沾染了三分煙火氣。

染白有點潔癖,手上還帶著手套,鳳凰腳踩著鐵鍬看那一幕,嘀咕:“殿下剛回來那天晚上看桃樹……可沒有潔癖。”

應厲臉色一變,踹了鳳凰一腳:“這能比嗎?閉嘴。”

“我又不在殿下面前說。”鳳凰有些悵然若失,“想當初……”

有些人走了就不會再回來,有些人兜兜轉轉,註定會重逢。

鳳凰不知殿下和那人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應厲盯著桃花樹的種子,看了兩眼後收回目光,遠遠望著那道懶懶的紅衣身影:“只要殿下安好,什麼不行?”

應厲本體是血魂珠,乃是血族千百年來世世代代的供養的聖物,邪氣又難以掌控,從無一任血族王能喚醒他。

直到染白以血養他十八年,他方覺醒靈識,有了生命。

他來這人世間是因為染白,早把她當成了自己唯一的主人。

“殿下,第一次種樹的感覺怎麼樣?”冥似笑非笑的問,她還是半魂魄的狀態,身軀在陽光下幾乎透明,藍衣清冽。

染白下巴支著鐵鍬:“你說呢?”

冥一本正經:“我覺得挺好。”

意汐累死累活的叼著鐵鍬:“我覺得不好。”

到最後忙活了幾乎一整天。

除了染白和應厲其他人都是不飲血的,染白就在廚房外叼了一袋血包看著他們忙裡忙外做吃的,天邊夕陽爛漫,氤氳著橘紅色的光,大片大片雲朵像是潔白的棉花糖,廚房中冒著煙,香味從裡面飄了出來。

“殿下你現在喝了血等會還能吃飯嗎?”應厲挑眉,“我廚藝有進步的,賞個臉?”

“行。”染白點點頭,戲謔道,“我看看能毒死幾個。”

“你成天喝血包也不是個事吧,好歹現在也是個成年血族了,連個初擁都沒有,也不找血族吸血,好歹找幾個血僕啊。”冥看她又孤家寡人喝血包,忍不住出聲。

染白眯了眯眸,她生了一雙含情目,看誰都像是深情脈脈,偏生又斂著幾分風流的涼薄,眼瞳血色漂亮,似醉非醉,唇色嫣紅蠱惑,被血液染得像硃砂,隱隱露出一絲皓齒,舌尖慢條斯理的舔過尖牙,低笑著模稜兩可的說:“本殿潔身自好,不重欲。”

“……”冥頓了半天,斟酌道:“你知道嗎?”

“嗯?”染白尾音輕挑,透著點懶散的磁性,實在是撩人的很。

“一般說這種話的人最終都要被打臉的。”

染白無動於衷:“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冥痛心疾首:“我關心你這大事你還不領情。”

“開飯了開飯了!”鳳凰一下子端著三盤菜出來,興沖沖的出來,一張白玉似的臉被菸灰燻的像花貓,眼神卻亮。

天色已經黑了,夜裡不再孤寂,蠟燭燃燒著的光影明明滅滅。

他們坐在梨花木圓桌前,一邊吃飯一邊賞月,院落風景剛好,墨藍天空中星光閃爍。

“殿下喝酒嗎?”應厲問。

“起碼也得應個景。”染白抬了抬下巴,“倒。”

“來呀,不醉不歸。”鳳凰笑嘻嘻的。

意汐舔著盤子裡鮮美的魚,大快朵頤,兩隻貓耳朵不停的動。

冥跟染白碰了碰酒杯。

深秋的風也有柔和的時候,月光清輝斑駁一地。

“這算不算回來的第一頓團圓飯?”鳳凰酒喝高了,笑道,眼睛像月牙。

染白放下了酒杯,笑意淡了幾分,似是而非的笑著,總是慵懶的模樣,也看不出醉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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