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蘇子夜站了出來,亦如過往很多次一樣將寇離離護在身後,他從來不真正覺得寇離離有錯,冷靜又淡漠的道:“此事或許有誤會,你先彆著急,離離是不可能有新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五長老向來喜愛寇離離,只是此刻也坐不住了,他蹭的一下站起來,“離離,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三長老繃著臉,一言不發。

寇離離心中幾乎要恨死染白了,也同樣怨恨面前的老頑固,她感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哭了出來,不是裝的,是真心覺得委屈,寇離離感覺除了子夜長老,所有人都不喜歡她!

“我真、真不是故意的。”她哭著哽咽,模樣看起來很可憐,“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這藥粉我確實有,可能是……可能是一個不小心就撒了出來,碰到了魔獸。”

寇離離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殘害同門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去做?!爺爺你們還不相信我嗎。”

接下來,寇離離連話都說不出來,一直在哭。

她死咬著不肯承認自己是故意的,只說這是一場意外她也不想這樣。

三長老一時間沒有說話,他只是忽然感覺有些茫然,有些累了。

“師尊。”

耳邊落下的是清冽悅耳的聲音。

三長老看過去。

素來邪肆散漫的修長弟子此刻平靜倒了一杯茶,指骨頎長分明,遞到了他的面,只說了四個字,沒有什麼多餘的言語:“您坐,喝茶。”

這是他最欣慰也最得意的嫡傳弟子。

三長老一直沉著的沒眉眼終於舒展開來。

寇離離見此,更是哽咽道:“我和墨白姑娘無冤無仇,更是素不相識,怎麼可能做出來這種事情?這對我根本沒有任何好處的啊!”

蘇子夜向來見不得自己養到大的姑娘受委屈,此刻看到女孩跪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他心有不忍,眸色緩沉,薄唇緊繃了少頃,開口道:“三長老,你們也是看著離離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

“離離不會害人。”蘇子夜一字一頓,說的認真,卻在無意間和染白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上。

紅衣魔尊的眸光似笑非笑,長睫投落在幽暗深邃的瞳孔中,映出陰影感來,看不真切,如臨深淵。

竟在那對視的瞬間令蘇子夜遍體發寒,無端想起了那個應該已經死了的魔族少女。

他恍神了一瞬間,心中微凜。

這件事情確實沒有其他的證據可以證明寇離離真的是故意想要殺害染白,染白從來沒有指望著藉此事把寇離離拉下來。

太輕了。

在玄清宗的日子還有很多。

一筆筆賬可以慢慢算,漫刀子剜肉才會疼,後知後覺的感到悔。

寇離離哭的梨花帶雨,好不悽慘,也到底是讓人心軟了。

三長老重重嘆了一口氣,一時間竟覺得自己從小看著的姑娘無比陌生了起來,“你不應該對我說這些。”

只是一句話,寇離離就明白了,她咬著牙,忍住心中的怨恨和屈辱,看向了一直散漫淡漠的少女。

“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牽連你了。”寇離離還在哭,眼眶紅得厲害,“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原諒我?”

染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彷彿是在若有所思的欣賞著她狼狽的模樣,在寇離離說完,過了少頃之後,她才慢條斯理的應了一聲,然後笑著說:“不原諒。”

寇離離臉色慘白,沒有血色。

蘇子夜著實看不下去,他目光漆黑,上前一步。

“墨白,得饒人處且饒人——”他的語氣不溫不淡,和當初在離開木屋時,和寇離離越走越遠,說的那幾句話時的音調一模一樣,“這件事情確是對你造成了影響,但你也沒有事情,離離更不是故意的。我會賠償你。”

“七長老這意思是……”染白稍微頓了一兩秒,不緊不慢,意味不明:“我若因為這事死了,才算嚴重?”

蘇子夜皺了下眉頭,“我沒有這個意思。”

染白冷冷淡淡的哦了一聲。

蘇子夜作為玄清宗的七長老,不管是走到哪裡都是被人捧著的那一位,何時面對過這樣的態度,一時間心底竟有幾分怪異的不適應,他緊抿薄唇,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只是染白下一步開口了。

“我對賠償沒興趣。這事確實是寇離離惹的禍,認不認都是她的錯。”紅衣魔修的語氣漫不經心,又輕描淡寫的,什麼都沒放在心上,“再計較也沒意思,算了。至於原諒?”

“做夢呢?”她笑了笑,目空一切,言語挺囂張的,聲音又傲又放肆。

不僅是寇離離,這一次連蘇子夜的臉色都不可避免的變了變。

只不過染白卻沒有興趣再說什麼,也無意糾纏,她抱著兔子,全然不在意麵前一幕,懶洋洋的對阮音說了一句:“走了。”

旁人還來不及再說什麼,那一道身影就很快消失在視線中,走的毫不猶豫,背影冷淡又傲氣,很不好招惹。

三長老是眼睜睜的看著染白離開的,他嘆了口氣,對蘇子夜和寇離離說道:“人家說的也沒有錯,話是帶著點刺,但理就是這麼個理,也是這樣的事實。”

“改天再去給人家賠個不是,送上道歉禮。”無論到底是不是寇離離故意的,這都是最基本的涵養和禮貌,“另外,這次你確有過錯。是平時太縱著你才會像是今天這樣。從現在開始,我罰你在寒川禁閉三月不得踏出一步,你可有異議?”

寇離離悶悶的,沒說話,她心底很不甘,卻又不敢在這個時候叫板,心裡卻恨死了染白和鶴子修。

禁閉三月?!

她什麼時候被這麼罰過?

蘇子夜一直是被人追捧著的天才,頭一次在人這碰到冷臉,還被毫不留情的諷刺,心情能好才怪,在沉鬱的同時,又微妙的升出幾分難言的複雜意味。

他看著染白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眼神泛沉。

最終也沒有把三長老的話聽進去,只是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知道,直接帶著寇離離走了。

一時間,

執法堂中陷入了良久的安靜。

三長老揉了揉眉心,過了好久之後才開口:“暮辭……你感覺離離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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