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安靜淡漠的等著人。

暮辭遠遠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那麼一道身影了,那種感覺和在映象中看到的有些不一樣,心底不知為何像是被貓爪子輕輕的撓了一下。不疼,就是有些細微的癢。

他這次倒是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師弟之前說過的話。

不能給人留下過於散漫的印象。

第一次見面,不太好。

嗯。

是有點道理。

暮辭想了一下,他平時看著那些玄清宗的弟子一身溫潤如玉的模樣,此刻端起來還真有幾分那樣的味道,就是微微上調的丹鳳眼破壞了溫良的無害,看起來就有點兒不好招惹的邪氣。

“師妹。”

他走上前,笑著叫了一句,很自然的,毫不生硬。

猝不及防的聽到這一聲師妹,景沫微怔,她看了一眼來者,是之前宣讀規矩結果卻只說了幾句話的那位師兄。

她不太關注外界,

能有印象也是僅僅是因為暮辭那種和其他玄清宗弟子格格不入的氣質。

女孩穿著白衣,又清冷又淡漠,那張臉很好看,宛若水墨畫般,一身矜貴氣質。

她頓了頓之後,微微頷首。

心想,

一見面叫師妹,

到底是玄清宗的弟子自來熟,還是這位師兄單純的自來熟?

暮辭近距離的看到女孩之後,他壓下心裡不太正常的想法,面上不動神色,端的是溫正:“恭喜師妹。”

“第一場試煉感覺怎麼樣。”暮辭問的溫和:“有沒有難度?”

如果有人看到此刻的暮辭,明天會認為師兄一定是被人穿了或者是活久見。

畢竟讓暮辭端著溫潤模樣跟人說話……

不太現實,準確的說是很不現實。

景沫回答的言簡意賅:“還好。”

暮辭還沒怎麼主動跟人搭過話,沉吟了一兩秒鐘後,又問道:“有什麼心得嗎。”

景沫微靜,“試煉需要寫心得?”

女孩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清清泠泠的好聽,像是山澗溪水。

“不需要。”暮辭說的很快,眼中擒著笑:“隨便問問。”

“那沒有。”

暮辭帶著景沫往客房的方向走,他舌尖舔了舔薄唇,壓低著聲音:“師妹……在玄清宗有沒有什麼想拜入門下的仙君?”

“沒有。”景沫來玄清宗不為其他只為求仙問道,對其他事情並沒有怎麼關注。

暮辭喔了一聲,他唇角弧度深了許些,“如果以後有這個打算,可以考慮下穆嶽峰。”

原來玄清宗的師兄不僅自來熟,還很熱情。

景沫從小話少,不善言辭,她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知道。

“這幾天在玄清宗遇到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暮辭笑的挺撩,就帶著點不定性的壞,其他弟子都覺得平常暮辭跟女弟子說話得板著一張臉,不然容易帶壞人家,他給這一行為找了一套合理的措辭,“我是負責你們試煉的師兄,有必要對師妹的負責。”

“謝謝。”女孩子話少,性格也冷。

暮辭面不改色的應下,“不客氣,師妹。”

一口一個師妹就叫的挺好。

“忘記了問,師妹叫什麼名字。”暮辭淡笑,很自然的說:“認識一下,我是暮辭。朝暮的暮,辭別的辭。”

殘陽沒落地平線,最後的淡金餘暉落在了他帶著笑意的眼眸中,像是鍍上了一層淺淺的亮色。

那張臉就是容易讓人失神,女孩側了下眸,淡聲道,聲線清冽:“景沫。”

山林中偌大而空蕩,偶爾有鳥鳴聲響起,陽光稀稀疏疏的落在枝葉縫隙上,一切都顯得平和清靜。

幾秒過後——

破空之聲陡然響起!

空間在瞬息間裂開,憑空直接出現兩個人!

因為傳送時染白是向後仰去的姿勢,導致她在拽住鬱塵,重新回到最初的地方時,也是這幅模樣。

紅衣少女衣袂飄飄,自半空中落在那古樹樹梢上,半靠在那裡,而年輕仙君壓在她的身上,那一身白衣如同霜雪。

兩人一同跌在樹上。

染白懶洋洋的靠著樹,就那麼看著身上的仙君,她一手勾著紅綾,一手扯住了鬱塵的腰封,迫使著人俯身,然後笑的放肆又挑釁,很沒誠意的道歉:“抱歉,手滑。”

細碎的陽光灑在樹林中,落在樹梢上,跳躍著斑駁的光影,枝葉交錯投落的陰影將他們覆蓋,影影綽綽有漏下來的光。

驟然變化,如此親密的姿勢。

完全破了仙君修道數年的戒律。

他身形僵了一瞬間,撐在女孩的身上,雪色衣袂如流月霜華般垂下,腰封被染白半扯著,有些鬆鬆散散,那冷硬白皙的手腕纏繞著一截紅色綾緞,放在他的身上,色澤衝擊力很強,竟隱隱生出不合時宜的隱秘荒唐的曖昧。

與仙君一貫肅然靜穆的形象截然相反。

而那少女只笑著看他,邪佞的像是蠱惑人心的魔。

樹梢終於不堪重負,承載不了兩個人的重量而斷裂。

伴隨著一聲碎裂的響,兩人陡然向下墜去!

鬱塵手腕翻轉,用了一個法決,兩人在半空中分開,下降的速度變得平穩,直到安然無恙的墜地。

他距離染白幾步之遙的位置,那腕上紅綾竟然沒有斷裂,將兩人手腕纏繞在一起,於半空中拉伸開來。

年輕仙君眼角眉梢壓著冷意,他眼皮薄,瞳色深,那雙眼眸應是在高山之巔俯視眾生的,沒有任何溫度,在凝視著染白的時候更顯鋒利,語氣波瀾不驚卻蘊含著浩瀚法則:“不知禮數。”

染白漫不經心的同仙君對立而站,她任由著紅綾纏著,音色懶散又邪佞:“不如仙君教教我?”

鬱塵薄唇繃成一條僵直的線,從下頜到頸線以至於肩胛骨的弧度清瘦,像是一張漂亮的弓,他衣袖中窩著一隻雪白的小白兔,瑟瑟發抖的不安,仙君垂眸,似是悲憫又卻又無情,眼尾勾勒著清風朗月的弧度,將兔子平和放在了地面上,那隻小兔子顫了兩下,兔耳朵折起,竄的一下往遠處跑了。

仙君直起身來,單手負後,又冷又傲的孤絕,自有他的風骨,卻與這世間格格不入,長劍自銀白劍鞘中飛出,發出“錚——”一聲,鋒利劍刃向半空中的綾緞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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