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擎蒼胸腔中翻滾著仇恨,怒火,幾乎猙獰扭曲,他很恨咒罵道:“孽種!你這個孽種!朕當初就應該直接掐死你!”

他在憤怒。

在生氣。

因為墨離衍害死了其他孩子。

可是墨擎蒼似乎忘記了,墨離衍也是他的親生骨肉。

而墨離衍只是淡淡看著,不為所動,在冬日深夜中冷血的令人心寒說出的話更是冷酷漠然至極:“你身體衰敗,性情暴虐,也是本王所賜。”

墨擎蒼驚駭至極!

這一切……這一切竟然都是墨離衍!

是墨離衍害死了他!!

這般心機,墨離衍究竟蟄伏了多久?!

“你下令誅林家九族,滅林家滿門。如今本王讓你這江山滿目瘡痍,血親骨肉相互殘殺,可滿意?”

墨離衍漫不經心翻轉著手上的長劍,一點點反劃弄著墨擎蒼的脖頸,劃出了一道道淺薄血痕。

墨擎蒼又猛地噴出一口血來,他胸膛劇烈起伏,那一張蒼老的臉扭曲至極,從牙縫中鮮血淋漓的擠出來幾個字:“墨離衍,你是想要親手弒父嗎?”

“那又如何?”

如此輕淡的反問,彷彿只不過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卻令墨擎蒼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冰冷,寒意陡生。

“不!”他下意識的發出這麼一個極度不平穩甚至恐懼的音節,他對上了那一雙深潭般的眼眸,在恍惚之間像是看到了曾經少年在受罰後鮮血淋漓,卻睜著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平靜盯著他的模樣。

是那麼的相似……

從未變過。

墨擎蒼的心臟被其一劍貫穿,深入骨髓,直接刺破了後背!

而下手的主人從始至終皆平穩,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從容又優雅。

藝術般。

墨擎蒼瞪大了眼睛,最後一幕,倒映著瑾王那雙深邃的眼睛,隨後……無聲的倒落在地面上,死不瞑目。

林家血仇。

在這一刻,

終結。

墨離衍面無表情的收回了長劍,他沒有再看墨擎蒼一眼,徑直一步步往外走去,目空一切,冷酷涼薄。

他的背影孤挺決絕。

直到走出寢宮後,墨離衍依舊平靜淡漠的對初七命令了兩個字:“放火。”

挫骨揚灰。

屍首也不復存在。

初七身體一震,緩慢抬頭,定定看著瑾王殿下,然後,鄭重點頭,“是!”

剛剛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刻骨銘心的宮變,空氣中還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現場已經開始被人清理。

千萬大軍都筆直站在皇宮中,整齊肅穆,在看到墨離衍出來的那一刻。

便已明白。

一切終於結束了,同樣,也是一個新的開始。

在這深冬冗長的黑夜中,

墨離衍看著那飄飄揚揚的大雪,一直在下,彷彿無休止般,潔白的顏色,宛若浩蕩而巨大的白色葬禮,在哀悼這人間悽烈悲劇。

在場千萬軍隊士兵,以及謀士手下在那身影出現的一剎那,重重跪在地上!

不管是喻遠、何壁,亦或者是魏行烈、衛平生,還有初七,清風等等。

以及那一位款款從遠處走來的絕色女子,素顏淡衣,冷若冰霜,是朱顏,同樣跪在地上。

跪在那個長身玉立在冬夜雪天中,冷傲無雙,風華絕代的男人面前,跪在那人或許被他們視作畢生信仰,或許當做一生主上,宛若神邸般的男人面前。

瑾王殿下黑衣戰甲,冷酷肅殺,衣袂飄飄,獵獵生風。

他身上是掌控一切的風輕雲淡,是高高在上的孤絕尊貴,是深不可測的危險攝人,是君臨天下的王者之姿。

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這麼一幕,萬千人跪在他面前,他那一雙凌狹深邃的眼眸如墨染般,可見他眼底浩瀚天地,山高水遠,卻波瀾不驚。

那樣的畫面……

窮盡一生也無法想象。

嚴謹,靜穆,鄭重,冷肅。

臣服,仰視,是心甘情願。

無與倫比的震撼,無法言喻的浩蕩。

錦繡江山,萬里山河。

他主浮沉。

楚國建喻368年,嚴王墨榮軒逼宮謀反,被墨燁磊所殺。

同年,前太子墨燁磊占城為王,意圖謀反,最終戰死皇宮。

皇帝墨擎蒼同死於當晚,葬身火海,屍骨全無。

一場叛亂,一場宮變,最終以瑾王墨離衍清君側而結束。

楚國建喻369年初。

新帝登基。

將國號楚改為白。

自此,

楚國正式改為白國。

肅清外敵,整頓朝堂。

任用賢才,鐵血手段。

其雷厲風行之狠辣冷酷,既令人畏懼又令人信服。

新帝登基後不久,重翻舊案,有關林家將軍府通敵叛國一事。

後有鐵證表明,叛國之事徒有其名卻無其實,林家世代忠烈,因位高權重被先皇所陷害。

四百二十一條人命冤死,平白無故揹負罵名。

如今,

真相大白,昭告天下。

舉國哀悼。

一年春季,寒風猶在。

天空是灰濛濛的,細雨連綿不絕,煙雨濛濛,淅淅瀝瀝的下著,雨簾朦朧了人的視線,氤氳著山高水遠,將天地染上了乾淨的天青色。

高山上,

“大人,如今林家已經正名……墓碑,也可以選一個更好的地方了。”楚青與在昏睡了兩個月後醒來,如今看著這麼一副局面,心中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什麼樣的人說。

“不必,就這裡。”墨離衍長睫微垂,看了那一個個無名碑,淡聲說:“不錯。”

這是大楚最高的山了,站在這裡,站在高山之巔,可以俯瞰山河萬代。

他們一生征戰沙場,開疆拓土,放眼天下,胸有溝壑。

在死後,於天地間最高的位置俯視著這個世界,也不錯。

楚青與稍微側眸,看向旁邊的年輕新帝,心情複雜難言。

楚青與從未看透過這個人,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永遠都是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

當初九族連誅,一夜之間只剩他孤身一人的時候是這樣,血海深仇恨之入骨的時候是這樣,無數次九死一生的時候也是這樣,就連喜歡泠白的時候還是這樣。

直到如今,

他謀得了天下,為林家正名,還是這般風輕雲淡的模樣。

楚青與真的搞不明白,也揣摩不了帝心,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望著那墓碑,說:“既然不換墓地,那便可以直接在碑上刻字了,如今,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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