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不假思索:“不可能。”

她雖然從未見過墨離衍和衛平生談話的畫面,但這也只不過是表面而已。

墨離衍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衛平生不可能真正效忠墨燁磊。

你在幫墨燁磊?這一句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墨榮軒卻沒有問出口,只是安靜等待著染白的下文。

“韓楚之戰,鼓動墨燁磊親自出徵,讓其在朝堂上舉薦魏行烈率軍,屆時,衛平生一定會是軍師隨行。”

墨榮軒斟酌了下,卻不清楚染白這一計策的目的。

魏行烈……應當是墨離衍的人。

讓墨燁磊同魏行烈一起出徵,又有衛平生,如果墨燁磊知道衛平生是墨離衍的人……

如果墨燁磊真的有手段,

在戰場上用計除掉魏行烈和衛平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戰場無定數,刀劍也無情。

就算是出了什麼意外也不能和墨燁磊扯上多大的關係。

“你是在針對墨離衍?!”幾乎在電光火石間,墨榮軒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有他,不止。”

染白言簡意賅的回答了一句,她側身倚靠著窗邊,指尖輕輕敲擊著。

“別小瞧他。你若是想登上那個位置,比起墨燁磊,他才是你最大的阻礙。”

“在這之前,你需要一點一點,不留痕跡的把他的羽翼一一剷除,明白嗎?”

“他私下的勢力減少,在朝堂上就會更加艱難,且君王不待見他,他想登上那個位置,難上加難。”染白理智而冷靜的說。

但有一點染白沒有說。

除了……

謀反。

墨榮軒頓了片刻,點了點頭。

“本王明白,不過……”他笑著看向染白,“墨離衍好歹也是你以前的大人吧?怎麼現在,翻臉無情?”

染白沒有任何情緒變化,波瀾不驚:“我還曾是墨燁磊的刺客。”

墨榮軒:“……”

行吧。

這人還真是厲害,竟然遊走在三個皇子之間。

“那你為什麼要幫本王?”

染白回答的很簡單,是真話:“為利。”

因為綜合分析之下,現在這樣的選擇是最合理的決定,也是利益最大化的決定。

所以她願意暫時輔佐墨榮軒。

染白也不是要把墨榮軒推到那個位置,墨榮軒對上墨離衍,她沒有把握,也沒什麼太大的利益。

她想要的,只不過是……

“……泠白大人還真是坦蕩。”

“你說的,本王會讓人照做。”墨榮軒起身,微笑:“到時候,本王就靜候佳音了。”

“時辰不早,告辭。”

墨榮軒離開的時候,在心底再一次慶幸。

這樣的存在,最後會幫助他。

包廂中只有染白一個人了,她自己把茶喝完,然後徑直走向了隔壁的包廂。

“幫我件事。”

染白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難得。”謝錦書眸光微微亮了下,“你想讓本公子幫你什麼?有謝禮嗎?”

“這件事情的結果,便是你的謝禮。”

謝錦書還真有些好奇,把謝九趕了出來,只留下染白,問什麼事。

“一月之內楚韓必戰,屆時幫我聯絡這一次韓國出戰的大將軍。”

謝錦書動作停頓了下來,眼睫很巧妙的遮住了眸底神色,只聽他淡淡笑了下,“這可不是什麼小事,你想做什麼啊?”

染白雙手撐著桌面,俯身逼近他,居高臨下的撞上謝錦書的視線,然後,薄唇挑起肆意囂張的弧度,言語間也是凌厲無情的很。

“通敵,叛國。”

謝錦書親耳聽到染白說,

通、敵、叛、國。

這看似簡單的四個字壓下來,實則蘊含著沉甸甸的重量和不可預估的風險和代價。

但是謝錦書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還有心思糾正染白的話:“什麼通敵?你本來就是我們大韓的長公主,於情於理也應當是通友才對。”

“就問你幫不幫?”染白笑了,坐了回去。

“你告訴我,你想要做什麼?”謝錦書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但他還是想聽染白親口說出來。

染白靜了少頃,唇角還銜著一抹笑意,她輕輕敲了下指尖,挺目空一切的放肆。

“這對韓國沒有弊端。”

“你意圖挑起兩國戰爭,這話要是被旁人聽了去,可不好說。”謝錦書眸底笑意濃郁了幾分,好整以暇的看著染白。

染白平鋪直敘:“殺人滅口這種事情,還需要我來教你嗎?”

“嘖。”謝錦書在心底思忖了下,轉眸看向窗邊的位置。

外面是繁榮的楚京城,驚華又盛大。

“我答應你。”

他這麼說。

並沒有用多長的時間來思考,就已經應下。

“合作愉快。”謝錦書摺扇輕搖,淡泊如玉,侵著三分清清淡淡的笑,水墨畫似的乾淨,咬文吐字間縈繞出了幾分低沉的繾綣來,含著似是而非的情:“公主殿下。”

染白往後一靠,白皙纖巧的下頜一抬,疏冷又邪氣的:“合作愉快。”

“再過些天就是十五了,這大楚的夜月本公子還真沒仔細賞過。”謝錦書主動發出了邀請,是很難令人拒絕的風度翩翩,眸光鎖定著少女的眉眼,“若公主無事,不妨一起?”

……十五。

夜月。

圓月。

這個被染白很是平淡的忽略過去的問題以這樣猝不及防的方式浮出水面,少女神情不變,看起來是沒有任何情緒的。

“那真可惜。”她說:“有事,去不了。”

“是可惜了,那便下次吧。”謝錦書聽到這個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也沒有強求。

他兀自淡笑了一聲,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兩口,卻嘗不出其中滋味來,總感覺什麼味道也沒了。

過了幾秒,他難得神情淡冷的放下了茶杯。

“泠白。”

他叫她的名字。

語調沒有任何起伏。

“你身上是不是有控心蠱?”

染白聽著這個問題,什麼反應也沒有,絲毫不驚訝也不好奇於謝錦書為什麼會這麼問,甚至於沒什麼停頓的就嗯了一聲。

彷彿控心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不是江湖中令人聞之變色百年難遇的奇毒烈藥。

“他給你下的?”謝錦書視線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染白看,絲毫不錯過少女的神情,聲線溫淡。

這個他是誰,

不管是謝錦書還是染白,

心裡明明白白的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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