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妹妹,還有我,再就是秦家的那位小少爺。”

白攸說話的語氣平緩柔和,如同明月映照著清澈泉水,是晨曦破曉之後的第一縷明淨的光,似溫柔琴聲般縈繞在心間。

“那位小少爺,是秦銳啟?”染白的音色偏冷,但音質很好聽,不是疑問,是陳述。

白攸輕點了點頭,矜雅應了一聲是:“兒時玩伴,相處總是親近些。但是時間不長,後來因為家中的原因,秦家公司運轉出了問題,秦家那位小少爺的父親……”

她停頓了頓,沒有再說,越過了這個話題:“在秦家出事之後,秦家人便不知所蹤了。後來家中的安排,我也出了國,之後的事情不得而知。”

“原是如此。”染白眯著眸,冷白指尖沿著咖啡杯的邊沿細細摩挲。

秦家出事。

秦銳啟。

在秦家出事後不久,宋家遇害。

時間趕得真巧。

兩人在咖啡館中說了許些往事,時間悄然流逝,天色昏暗。

白攸垂眸看了一眼時間,她這個人,像極了皎皎明月,乾淨而明淨,說話也是:“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留下了聯絡方式,年輕女孩眉眼彎彎,“有時間聯絡。”

“好。”染白起身:“再見。”

白攸起身時素白纖長的手指輕撫著天青旗袍,不疾不徐的淡然氣質,是自小薰陶的涵養與矜貴,對染白微微頷首,一同離開了咖啡館,然後告別。

染白同白攸分開之後,拿出手機在網上敲了一行字,按下了搜尋鍵。

【十八年前秦家公司運營問題】

只可惜從網上出來的訊息並非如此。

遙遙十八年,很多事情都埋葬在歲月中,難尋痕跡。

在網上搜尋了多次相關聯的詞語,竟找不到一條關於秦家的事件。

十八年前的新聞確實難尋,如若再加上有人故意粉飾太平。

查不到也正常。

染白收了手機。

已是傍晚,

月涼如水,風聲颯颯。

染白一個人走在街道上,影子被路燈拉的斜長。

那種感覺又來了。

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藏在暗處的一雙眼睛。

無處不在的窺視。

但是這次……

不太對勁。

那腳步聲絕對不只是一個人。

染白徑直往前走去。

一字龍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腦袋,臉上還有今天被手術刀劃的傷,遠遠跟著那道白衣身影,眼中是一閃而逝的狠辣怨毒。

一個女的竟然敢對他動手!

他特意叫了好多兄弟,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人!

看到時候還能不能高高在上的孤傲嚴正。

一字龍一聲冷笑,眼中閃爍著濃厚的慾望。

還有那個青年……

一個都跑不掉。

“操。”一字龍心中正想著事情,無意間撞上一個佝僂著後背的老人,明明看起來七老八十的樣子,氣息蒼老腐朽,卻沒想到把他撞退後了兩步,他低低咒罵了一聲,臉色難看,剛吐出一個髒字反應過來什麼,立刻捂住了嘴,生怕被染白髮現,察覺到什麼就不好了。

那老人被撞了一下,看樣子是個清潔工,手中還拿著垃圾,但是低著頭戴著寬大的帽子,看不清臉。

一字龍臉色很不好看,明明是自己沒注意卻還倒打一耙,壓著聲音憤怒罵道:“你是沒長眼睛嗎!走路不知道看人?!”

老人沉默著站在原地,始終沒有說話。

見此,一字龍皺了皺眉,不屑道:“還是個啞巴?”他嫌惡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看著遠處已經看不到的身影,心底暗罵了一句,趕緊追上去。

昏黃的路燈將影子投落在道路上,顯得幾分扭曲。

一字龍追出去好幾步,也沒有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心底有些著急了起來,他在不經意間繞進一個小衚衕巷,路燈隱約昏黃的影子扭曲投落進來,盡頭是一片黑暗。

忽然有一道清透悅耳的聲音從上方響起,透著獨有的磁性質感,像是朗讀聖經時的繾綣吟誦,融了幾分冰冷的痞氣。

“找誰呢。”

似笑非笑的三個字。

從上方落下。

上方……

一字龍身體慢慢僵硬下來,他眼皮狠狠一跳,有些恐懼的抬起頭來,下一秒,瞳孔猛地一震!

清冷月色揉碎了光,清寂灑在那一個人身上,宛若神明。

他就那樣斯文雅正的靠在牆上,居高臨下,慵懶的很,隱隱透著囂張倨傲的氣息,冷然又邪異。

風聲颯颯,黑色長款風衣似乎融入在夜色中,一隻長腿稍微曲起,線條筆直中蘊含著欲色,冷肅分明的手指搭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著,帶著某種節奏感,一聲又一聲。

月光灑落在那金絲鏡片下淺棕色的眼眸中,襯著色澤格外清透漂亮。

一字龍心頭猛地一跳,“是你!”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童話的店長怎麼會在深更半夜的出現在這裡,還囂張靠在牆上。

想到白日的那一幕,一字龍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只感覺這一幕詭異無比,轉身就往外衝去。

那人低低笑了一聲。

靠著牆懶懶開了口:“跑什麼。”

蔚然修長手指拍了拍衣袖,那袖釦是恰到好處的精緻,他從牆上跳了下來,動作雅痞又利落,黑色風衣在空氣中劃過凌冽弧度,銀白鏈條隨著動作搖晃開來,皎潔月光打在他冷白側顏上,襯著那血色傷痕,無端升起頹靡陰暗的氣場,是惡魔的蠱惑。

手中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銀白色的小巧手術刀,在夜色下折射出幾分寒光。

他慢條斯理的逼近,紳士而優雅。

夜色暗沉,觸目驚心的血色順著土地裂縫悄然流淌著,襯著站在那裡的人有種血色惑人的美感。

風度翩翩,端方雅正。

可薄唇勾起的笑意,卻倨傲囂張的很。

淺棕色眼眸中碎光瀲灩,月光攝進去後轉瞬變得更加深沉,眼中殘留著興味的戲謔色彩。

翌日,

盛夏多雨,但這日是個晴天,天色很不錯,萬里無雲,陽光穿破了枝葉搖曳著碎金。

剛剛來到一家平淡普通的甜品店中的工作人員開了門……

過了幾秒。

一聲尖叫猛地爆發。

染白完全是被徐澤霖的奪命連環call轟炸。

她按捺住拉黑的衝動,冷著臉到了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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