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別人知道,他們錦家的少爺不在錦家,反倒淪落在夢浮生,那他們錦家還要不要臉了!

倘若被別人知道,一定會顏面盡失。

“錦堯。”錦凝芙低頭,看了看那古琴上的梨花紋路,冷笑了一聲:“你很囂張是不是。”

“聽說你最近還和熙昭長公主扯上了點關係。”房間中只有她們兩個,錦凝芙也沒有任何的避諱,女孩子臉上浮現出一抹甜美的笑意來,卻絲毫沒有天真感,反而說不出來的違和傲慢,“連殿下那樣的人都能勾搭上,還真是幸運啊。”

少年依舊在彈琴,瑩白指尖扶過琴絃,流淌出來的古琴聲愈發詭譎凌厲,他容色漠然,不為所動。

錦凝芙雙手撐著桌面,盯著錦堯:“你別以為殿下能護著你什麼,她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她能對你感興趣多久?”

“你知道嗎?”錦凝芙想到自己最近聽聞的一個好訊息,翹了翹唇角,笑著說:“皇后娘娘最近召見了蕭家的嫡長子,似乎有意……”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全部卡在了喉嚨當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原本燦爛譏諷的笑意僵硬在臉上,整個人都凝滯在那裡。

質感純黑冰涼的一枚棋子挾裹著勁風,撕裂了空氣堪堪擦過她的臉頰,削斷她一縷黑髮,然後狠狠撞擊上錦凝芙身後的櫃子,入木三分。

臉頰上泛起的細微的、冰涼的觸感,細細密密的疼痛後知後覺的反饋過來,絲絲縷縷,又火辣辣的疼。

錦凝芙一時間不敢相信,錦堯、錦堯對她動手?!!

“啊!!”房間中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尖叫聲。

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

錦凝芙平時最重視這一張臉了,她可是要成為太子妃的人,還會是未來的皇后娘娘,當然要是天底下最美的人,怎麼能毀容!

錦堯不知何時停下了彈琴的動作,那張精緻的容顏冰冷漠然,陽光映襯著黑沉沉的眸,似是風雨欲來的深色天空。“提她?你配嗎。”

“錦堯,你給我等著!!”錦凝芙撂下這麼一句狠話,不敢有絲毫大意,捂著臉直接跑了出去。

風聲拂過,

房間中一時間寂靜無聲的可怕。

似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隨時會掀攪起一場冷徹風暴。

四月梨花盛,滿城梨花香。

京都一如既往的繁榮錦繡,似是譜寫盛世。

染白收到了一封請柬。

看上面的印戳,是丞相府的。

“宿主,你和丞相府本來就沒什麼關係,前些日子還把那個什麼錦爍天打了個半死,他們現在給你送請柬絕對是不懷好意!”封落嚴肅分析,最終下定了一個結論:“這絕對是鴻門宴!”

染白低低嗤笑了一聲,桃花眸上調時風流多情,她懶洋洋的拆開了那一份請柬,大致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嗓音很淡:“倘若錦家人有點腦子就知道他們動不起手段。”

“錦凝芙的請帖。”染白勾了勾唇角,幾分興味,幾分嘲弄:“不過一吟詩作畫的宴,這京城大半的公子小姐都會去。”

“那錦凝芙邀請宿主你去也一定不安好心。”封落哼哼唧唧。

染白指尖微微摩挲著請柬邊邊沿,劃弄出幾道並不平整的周褶來,最後隨意將請柬一扔:“去看看吧。”

總歸是要獲取仇恨值的。

錦凝芙主動出手,事情更好辦。

公主慢條斯理的起身,走出閣樓,看著滿庭院移植過來的梨花樹,好心情的勾著唇角笑。

染白最近很忽然的喜歡上了梨花。

理由?

沒有理由。

丞相府外,

停滿了一輛輛高官貴族的馬車。

一襲水青羅裙的女孩子素手微微提著裙襬,踩著小板凳從馬車上下來,舉手投足間是屬於大家閨秀的涵養與皇室的矜貴優雅。

寧予安微抬起煙雨朦朧般的杏眸,淡靜的看了看那屬於丞相府三個字的牌匾,然後轉身從馬車上抱下來那一隻雪白的兔子。

她憂心忡忡的看了看雪白團子,小聲嘟囔道,聲線溫柔,恰似江南軟語:“這次不準跑聽到沒有。”

小兔子咕咕了兩聲,從女孩子懷裡跑出來,興奮的接觸到新鮮空氣,看一眼四周,兩隻帶著點粉的兔耳朵一歪一折,那雙紅眼睛圓溜溜的轉。

在下一秒直接矯捷的寧予安懷裡跳了出去——

然而。

“咕咕?咕咕咕?”小兔子茫然的在半空中搖擺著,徒勞無力的撲騰個空,顯然對這個世界充滿懷疑。

“一猜你就要跑!”小姑娘板著臉,面無表情,但眉眼間溫柔明淨,即使不笑的時候也顯得軟糯。

她纖秀白皙的手指攥著兔子一截尾巴,毛茸茸的手感。

兔子:“……”

不想說話。

寧予安暗中用力扼住了兔子命運的後脖頸,將其塞到自己臂彎中,然後不緊不慢的往丞相府中走去,卻不料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皇姐?”女孩子微怔了下,漂亮容顏是清風般溫婉的笑意,優雅又禮貌。

公主剛剛從馬車上下來,一身錦衣華服,冷豔尊貴。

她聽著聲音,側了下眸,慵懶笑了下,“嗯,是本殿。”

寧予安沒想到皇姐會來,畢竟換做以前,寧白也是極少參加這樣的宴會的。

“皇姐對這次宴會感興趣?”

“隨便看看。”

兩人一併走入丞相府中。

在場已經來不少公子小姐,氣氛十分融洽。畢竟丞相府的面子,總要給的。

少年站在那裡,薄唇半噙著懶散冷淡的弧度,跟旁邊的人應付了幾句話,不經意間看到那兩人的時候,一挑眉。

他家予安什麼時候還和長公主走在一起了?

寧梏之舌尖抵了抵上顎,有些心不在焉。

但那邊都是大家小姐,寧梏之也就沒上前打招呼。

錦凝芙一直有意無意的看向門口,終於看到自己要等的人,眼前一亮。

她的目光停頓在那位傳說中生殺予奪,冷血無情的攝政長公主身上,呼吸微微窒了下。

饒是同為女子,她也很難否定那樣鋒利到極致的絕色。

錦凝芙抿了抿唇,眼神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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