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眸光碰撞在空中,交織了一瞬間,卻又恍若錯覺,了無痕跡。

有那樣一刻,

公主手中的箭,

對準了少年心臟。

風聲隱約落下一聲輕笑,染白若有若無勾了勾唇角,單手緊勒韁繩,馬速愈發的快,在繞了射箭場一週再次到達距離靶子最遠的地方時,她白皙指尖搭在弓弦上,三隻寒箭冷光閃爍,穿透人心!

風聲呼嘯,箭在弦上。

似在心間。

那一秒,不多不少——

三箭齊發!

破空之聲響徹。

靶心徹底被穿破。

三箭精準且冷戾。

毫無偏差!

公主紅衣,獵獵生風。

現場靜寂了一瞬間。

沒有任何的人說話。

畫面彷彿靜止在剛剛那樣的場景上。

直到染白已經毫不留戀,翻身下馬。

“這才叫射箭。”染白居高臨下的看著寧承傑,矜貴又囂張,屬於皇族氣勢一覽無餘,十分壓迫:“太子明白?”

一時間,

寧承傑臉上宛若被打翻的調色瓶,五顏六色,甚是精彩,眼神完全陰沉了下來,黑雲壓抑著翻滾。

羞辱!

極致的羞辱!

寧承傑心底掀起滔天怒火,狠狠咬著牙,那雙細長的眼睛死死盯著染白,彷彿毒蛇盯上了獵物,聲音陰森森的在耳邊落下,“皇姐別囂張的太早了,省著到時候怎麼輸的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公主笑:“本殿一直這麼囂張。”

染白說完,單手牽著那一匹馬,走到寧梏之面前,還給了八皇子。

“皇姐箭法真好。”少年薄唇勾著笑,他一向欣賞有能力的人,無論男女。

而熙昭長公主。

大抵是故崢國的一個傳奇。

染白挑了挑眉梢,但笑不語。

寧承傑在旁邊聽到這樣一句話,他陰沉著臉,一張俊顏有幾分扭曲之色,冷冷哼了一聲,渾身散發著不悅的氣息,自覺被掉了面子,甩頭就走,大步流星地離開,再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上一秒。

染白將弓箭放在了一旁,對寧梏之微微頷首,淡漠轉身離開,往射箭場外走去。

正對著雪衣少年的方向。

站在那裡的太監暗暗心驚,連忙恭敬行禮,眼睛快低到腳底下了,不敢抬頭。

錦堯站在那裡,眉目清冷,帷帽遮住了他神情,只聽到了冰雪剔透的聲線,清澈悅耳。語氣平平,波瀾不驚。

“殿下。”

公主顯然漫不經心,一舉一動透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尊貴,擦肩而過。

皇家冰冷,在細碎的清淺的陽光下,沒有絲毫的溫度。

錦堯可以看得到公主徑直走過,衣袖飄飄,背影冷傲。

明明昨夜還纏綿熾熱親吻的人,轉瞬也能清醒自持的無比冷淡。

她也許沒認出他。

也許認出來了,卻並不在意。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

還真是不那麼令人開心。

少年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隱隱彎起了一抹輕風般的弧度,似愉悅,似暗沉。

染白離開了射箭場之後,淡淡想了想,並沒有著急離開皇宮,而是再次隨性轉回了御花園。

不遠處有一個小涼亭,籠罩在樹蔭中,花枝搖曳,香氣淡淡。

那是從御書房離開之後的必經之路。

染白慢條斯理的走過去。

不巧,

涼亭中有人。

本來依著而染白的性子,在有人之後,她不會再去了,只是這次她卻不同尋常的直接走了過去,神情依舊淡然。

更巧的是,

涼亭中的身影,

在剛不久還有過一面之緣。

“皇姐。”

女孩子在看到走來的人之後,稍微怔了下,然後優雅含蓄的打了一聲招呼,處處是屬於皇家的修養與貴氣。

染白看了一眼女孩,嗯了一聲。

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處處陰謀遍佈的皇宮當中還能出落成這樣乾淨矜雅的人,確實少見。

稀奇。

寧予安輕聲問:“皇姐不出宮嗎。”

她很少在皇宮中見到這位熙昭長公主。

幾次見面也只不過是寥寥數語,擦肩而過。

那人似乎除了政事,從未在皇宮中久留過。

染白單手支著纖巧下頜,眸光深如夜,盯著涼亭外的幾許梨花,邪佞笑了,肆意妄為的很:“賞花啊。”

寧予安微微眨了眨那雙江南煙雨般的眼眸。

公主府的奇花異草大抵不會比御花園差。

但是她沒有說話。

寧予安是個心思玲瓏剔透的人,她這位皇姐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也不會多問。

在涼亭待了許些時間之後,寧予安直起身來,不疾不徐,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禮貌道:“皇姐,我先走了。”

染白微微頷首。

女孩子纖秀手指微微提了一下裙襬,轉身走出涼亭。

涼亭中只有染白一個人。

她慵懶斜靠在那裡,頗有些意興闌珊的把玩著空空如也的茶杯,樹蔭的陰影分割投落下來,忽明忽暗的映著她的眉眼。

錦堯是一個人是從御書房中出來的。

少年仍是那一身乾淨的不染纖塵的白衣,領口衣袖皆繡著梨花,看得出來主人確實偏愛梨花。

染白遠遠便看著那一道修長身影,她眼底劃過興味的笑意,一改懶散的淡。

她學著其他人的稱呼,看著他,唇畔是似是而非的笑意,漫不經心的喚了一聲:“公子。”

錦堯微微頓住身形。

很普通的一個稱呼,甚至是被人千迴百轉叫便了,只是由著那人口中說出來,卻平白無故的變了一個意味。

裡轉千回落在耳畔。

少年停在那裡,疏冷雅緻。

“公主何事。”

染白語氣平靜,讓他過來。

少年靜了少頃,不疾不緩的走過去,步入涼亭,陰影一瞬間籠罩住他。

紅衣少女白皙手指支著漂亮額角,纖長睫毛垂落下細碎的陰影,此刻微微掀眸,眼睫如同蝶翼展翅,那雙桃花眼勾勒出幾分風流冷豔,更多的卻是難以接近的凌冽涼薄。

視線落在錦堯的身上。

“帷帽摘了。”公主的語氣平鋪直敘,是天生屬於皇室的高高在上。

清風拂過,

潔白的梨花花瓣在空中飄蕩,了無歸處。

少年隱約露出一截弧線惑人漂亮的下頜弧度。

氣氛寂靜。

周圍沒有任何聲音,在涼亭中只有他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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