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沉墜在暗無天日的深淵中是什麼樣的感覺,觸目皆是無邊無際的黑,冰冷和死寂交織成最沉重的壓抑,緩緩滲透五臟六腑,逼迫著去習慣孤獨和黑暗。

直到有一天深淵的最深處裂開了一道縫隙,有光滲透了進來。

別去痴心妄想,因為光是抓不到的,光也會灼傷人。

光撕開了偽裝,和黑暗也沒什麼兩樣。

可還是義無反顧的試圖去觸碰,試圖去捕捉,試圖永遠攥在手中,最終被灼傷,被凌遲,被毀滅,從只差一步就可以踏出來的深淵邊沿處再摔個粉身碎骨,得了個體無完膚,鮮血淋漓的結果,也只不過是自找的。

染白單手撐著身形,想要起身,卻一個踉蹌半跪在地上,膝蓋骨硬生生嗑撞在冰涼的地板,發出尖銳的撞擊聲響。

她這麼想著,咬緊了牙關,艱難的滾動了下喉嚨,強嚥下幾乎湧出喉嚨的鮮血,單膝半跪在地面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試圖起身。

一次又一次的艱難起身,卻又一次又一次失敗的跌跪在地上,沉默又固執,冰冷又尖銳。

刺痛如潮水般洶湧來襲,以完全不可忍受的姿態鋪天蓋地的淹沒她。

染白能感覺得到膝蓋骨像碎裂的劇痛,她漆黑眼瞳渙散的落在某一處,沒有任何焦距,像是一攤死水,狂風巨浪也掀不起半分波瀾。

很好。

足夠安靜。

足夠清醒。

難受三秒就可以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打一架也不錯。

染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咀嚼了遍,碾碎了告訴自己。

她死死按住眼眸,遮住了眼,仰直了脖頸,在黑暗中遮住了一切再也控制不住的繚亂的,撕心裂肺的情緒。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染白從抽屜中無所顧忌的翻亂了很多東西,最後找出了平時備用著的匕首,還有兩個藥瓶,攥在了手中。

眸色陰暗詭譎的透過房間盯向某一處遙遠的地方。

她的眸底深處,

翻滾著一次又一次宛若深淵般的詭異和危險,醞釀著沖天的邪氣,那一雙瞳孔深邃的透不出光來,在黑暗中湮滅。

一刻鐘後,

瑾王府,

主閣寢宮中。

墨離衍眯著眼眸,筆挺站立在窗戶旁邊,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眼毫無預兆出現在房間中的身影,並沒有驚訝染白究竟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只是隨意將手中的卷宗放到了旁邊,語氣冷淡。

“你想做什麼。”

染白並沒有處理身上的傷口,也不在乎蠱毒的發作,她很仔細地盯著那一道修長如竹的身影。

看得出來,年輕瑾王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因為要入睡的緣故,身上著了件雪白的中衣,穿了黑衫,衣袖上的紋路凌冽又漂亮,難以言喻的尊貴感,又多了幾分慵懶的漫然。

少女那一雙瀲灩桃花眼彎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詭美又驚豔的。

“我想給瑾王一份禮物。”

她開口,嗓音輕而啞。

緩緩走近了,停在墨離衍面前,距離近在咫尺。

是隻要伸手就可以觸碰的距離,卻又永遠無法走入的深淵。

她是站在料峭懸崖邊上的人,只要再往前踏上一步就會迎著萬丈深淵沉墜而落,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那一步,直到真正摔得鮮血淋漓的時候方知錯。

很顯眼的是,

墨離衍並不是太喜歡這樣的近距離,他垂了下眸,伸出手來,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抵在了少女左肩的位置,將人往遠處推。

可誰知道,

這一次,

染白卻直接攥住了男人的手,冰涼的溫度如寒冰般傳遞。

墨離衍冷了臉,“鬆手。”

“說松就松,這怎麼行?”染白輕聲反問,得寸進尺的傾身靠近墨離衍,將人壓在了牆壁旁,兩個人的衣襬垂落交織。

這顯眼超過了墨離衍的預料程度,他神情寒戾,冰冷又不耐,直接運力,想要將人推開。

而在這樣行動的下一秒。

墨離衍就已經發現了異常。

他沒辦法運功,更能感覺得到力氣一點又一點流逝的程度。

墨離衍停頓了下,那雙深邃黑眸驟然凌厲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如同利刃般凌遲著少女,森然開口,字字冰戾:“你給本王下藥?”

“瑾王這麼聰明,一定能猜得到。”對上男人陰冷寒意的神情,染白卻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還在勾著唇笑,喃喃自語,像是在跟墨離衍說,又像是在跟自己說話:“這份禮物很特殊,恐怕瑾王在正常狀態下是不願意接受的,我也只能用點特殊手段了。”

用毒。

她很擅長。

“泠——白。”墨離衍的眸光彷彿淬了冰,寒意絲絲縷縷縈繞出絕對的戾氣,一字一頓喊她的名字,“滾出去!”

染白眼睛一眨也不眨,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她睜著桃花眼,眸光病態的暗沉,指尖微涼的溫度劃過墨離衍的側顏輪廓,隱隱有黑霧從眼底溢開,偏執的愉悅色彩。

“瑾王儘管放心,一會就好了。”

她將墨離衍放在了旁邊的軟榻上,動作很輕柔,小心翼翼的像是對待著一個易碎的瓷品。

但是墨離衍並沒有從染白身上感覺到真正純粹的珍愛,反而有一種只是在乎屬於自己的作品會不會損壞。

墨離衍被迫靠在軟榻上,他冷眼瞧著面前的少女,能看得出來她蒼白的不正常的臉色和身體發顫的力度,也能感受的到她可以隱忍剋制的呼吸聲。

控心蠱的每一次毒發會比上一次更加劇痛難忍。

而泠白沒有解藥,

她只能忍。

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悄無聲息的闖入瑾王府不驚動任何一個人,甚至在他還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了藥。

墨離衍扯了下薄唇,發出一聲極短的嗤笑,或多或少有三分輕嘲的冷諷存在其中。

說到底還是他大意了。

若是換做旁人,他根本就不會給能近他身的機會。

但是染白是個意外。

那一瞬間的毫無防備以至於被算計,連墨離衍都不清楚自己會對這樣一個人失於戒備。

蠱毒確實還在發作,

甚至於染白沒有過任何處理自己身上傷口的念想,她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少女從左腰間抽出來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在手中把玩了兩圈,目光幽沉詭譎的盯著面前的修長冷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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