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皇子原本長睫輕垂,輕晃著酒杯,動作矜貴優雅的遞到唇邊的動作稍微停下,又像是沒有,邪肆笑著將酒杯抵在唇線上,輕輕抿了一口,故又放下,反而說了一件與這事情無關的話:“好酒。”

平靜又客觀的評價之後,墨離衍單手撐著下頜看她。

“原來姑娘知道。”

“略知一二。”

聽到這樣的回答,墨離衍唇角的弧度稍微斂了幾分,就在那邪氣下多了幾分漠然,“姑娘謙虛了。”

能僅僅透過觀形聞味就能分辨毒醫聖手楚青與親手所制的蠱毒,絕不能用略知一二這四個字來形容。

所以……

明知有毒,

還義無反顧的服下。

還真是……

有意思。

墨離衍並沒有說話,只是不動神色的計算著藥效開始的時間,淡然道:“此毒不要命,只控心。”

“你曾經是太子門下,本王思來想去,如何也放心不下。”墨離衍話語從容:“只能尋點手段,先行控制。”

只是他的神情,卻實在是當不上放心不下四字,那分明透出屬於上位者絕對孤傲和運籌帷幄,有種掌控一切的風輕雲淡。

雪衣女孩坐在位置上,那一身白衣更顯得膚色白皙,此刻卻有種蒼白到過分的程度。

心口處逐漸瀰漫著的抽痛證明著這毒並不尋常,彷彿流向五臟六腑、四肢百骸般的疼痛。

從一開始的輕緩細微到後來的尖銳絞痛,泛開了實質性的意味,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硬生生在最柔軟的心口處來回翻滾攪動。

可染白卻如同沒事人般,神情冷漠如初,側顏清雋。

平靜的孤傲,內斂的挑釁。

只是垂在身側的指節卻隨著時間的流逝繃出了駭人的青白之色。

而墨離衍冷眼看著這麼一幕,眼底沒有絲毫的動容和憐憫,只有無邊無際的漠然。

他兀自垂眸,端起酒杯,優雅品了一口,烈酒入喉,稍有不適,他微微眯了眯眸,回想起楚青與所說的話。

“此蠱毒名為控心蠱,毒效尤烈,兇狠異常,一旦服用終生不可擺脫。”

“此毒每在月圓之夜會發作,並且持續一整夜,千刀萬剮,撕心裂肺之痛難比。”

“其解藥只是暫時性的,壓制每次月圓之夜帶來的痛苦,若無解藥,每逢月圓之夜其痛如凌遲。”

“因解藥控制在下毒之人手中,若中毒之人最後不想活活痛死,就只能從下毒者手中獲取每逢月圓之夜的解藥來壓制。”

“因此,用此毒可控制一人,名為控心。”

當時楚青與特意提醒此毒並無真正解藥,一旦無用此生便無法擺脫。

但所謂的真正解藥,他也並不在意。

見女孩冷靜隱忍的情緒,墨離衍略微有一瞬間的異樣,但還來不及捕捉,就很快湮滅,無影無蹤。

這毒……

楚青與說過哪怕是經歷過刀山火海般的人都不一定能忍受得了,如今一個區區年少的女孩竟然能忍到現在一聲不吭。

倒是厲害。

墨離衍長睫微垂,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烈酒直灌喉也不覺得灼,那一雙凌厲深邃的丹鳳眼中涼薄又冷漠,不蘊含任何情感。

他直起身,踱步走向窗邊,負手而立,背影修長挺拔,如竹如松。

身著一襲冰稠黑色錦服,袖口銀白色滾邊襯著束髮的玉冠,愈發顯得風華絕世。

年輕皇子不緊不慢的將格子窗開啟,屬於初夏的涼風瞬間灌了進來,吹得衣袖臨風翩飛,獵獵生風。

只是淡漠望著窗外的景色,並不理會也不在乎現在女孩所承受的一切。

良久,

他無情道:“此毒初次服用會有副作用,兩個時辰後便好。除此之外不是月圓之夜不會發作。”

話音落下,

古香古色,偌大幹淨的客房中除了略微不穩的呼吸聲,再無聲響。

就在墨離衍以為不會有任何回應,頗為無趣的想要離開之時,卻聽到了身後有一道聲音響起。

“此毒,甚好。”

大抵是因為隱忍疼痛,她嗓音有些嘶啞,可語氣卻是詭異的平靜的,甚至於吐出這麼一句客觀的讚賞。

墨離衍身形微頓,緩緩從窗邊轉身,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單薄清瘦的少女。

他墨髮被風吹起,微微飛揚,同衣袖一齊翩飛,月色躍至他的身上,宛若神邸降世。

那雙深遠的星眸,注視著少女的神情,瞥見她攥緊的手以及那突起的黛青色血管,瞥見那一滴剔透冷汗從她額角滑落,順著線條幹淨漂亮的側顏滾落起伏的頸線,末落在雪色衣領中,消失不見。

是忍到了極致。

可她雖蒼白,卻不顯狼狽,身上有種獨有的平靜和貴氣。

見此,

墨離衍卻絲毫不為所動,眼神淡的涼薄,薄唇輕啟,讚賞道:“姑娘耐力,令人敬佩。”

說完之後,他直視著她,用那樣不溫不火的口吻說道正題上。

“衛平生。”墨離衍提醒她,“你想說什麼。”

染白回想著原主的記憶,面不改色,思索著道:“今晚,他應該能入我國領土,京都城外……”

她簡短的,平鋪直敘。

墨離衍就那麼聽著,未曾發表任何看法,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說完之後,

氣氛又安靜了下來,

墨離衍端詳了下女孩那一雙桃花眼,薄唇才露出一個極淺的弧度,似是而非的笑意。

“休息吧。”

情緒莫辯的說完這三個字。

言罷,

他轉身離開,不緊不慢的走到門口的位置,還沒來得及推開那一扇門,卻聽身後的女孩直喚他名諱,一字一頓。

“墨離衍。”

“我同你合作,不是因為我走投無路,也不是因為我別無選擇,更不是因為我畏懼生死,只是因為……”

那個人是你。

所以明明有千萬條路,我還是選擇如此。

我想親手把你捧到那個至高無上,象徵天下權力的位置。

後面的話,

染白並沒有說。

說了,針對於現在來講,落在墨離衍耳邊也只會是一場笑話。

畢竟如果換做毫無記憶的她,

她也不會相信。

沒聽到接下來的話,

墨離衍卻也沒有想要問的慾望,他並不關心染白接下來會說什麼,也並不在乎,直接推門毫不留戀的離開,那背影在夜深霧重中,孤傲又冷酷,逐漸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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