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也不知道醒了多久,就坐在那裡,目光落在窗外的陽光上,聽到身後的聲音,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嗯,醒了。”

話音落下,隨之而來的是落在脖頸處的輕吻,像是細密的電流竄過,只聽到他平靜暗啞的聲音:“早安。”

染白也說:“早安。”

等洗漱好之後,

司靳看著靠著窗的女孩,太陽灑下來的光就那麼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落入凡塵的精靈。

司靳微微彎了下唇,他一步步走近,神情清貴依舊,看不出任何異樣,“我想把我之前浪費的時間都追回來。”

“好嗎?”他看著她,少年的眸乾淨而清澈,像是一彎月色,流轉著最空靈純淨的色澤。

“好。”染白望著那目光,答:“都聽你的。”

司靳對一切事情都很有計劃性,

以前是,

現在也是。

大抵染白是他生命唯一一個意外了吧。

“這是我的學校。”漫步在校園林間小徑上,腳踩著鵝軟石,偶爾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情侶走過,陽光照下來,顯得歲月靜好。

“嗯。”染白點了下頭,笑:“我之前跟你來過這。”

司靳低笑了一聲,然後慢慢伸出手,每一根修長完美的手指都緩緩與染白十指相扣,這樣溫軟的牽手好像是最令人心動的事情。

“但是那時候沒和你牽手啊。”司靳溫軟低聲:“失憶時候我的一定太沒眼光了。”

“不。你都很好。”染白頓了一下,她側過眸,語氣專注而鄭重。

司靳微怔,然後緩緩笑了,“嗯……”

染白可以透過意識化作人形,也可以當作靈魂狀態不讓其他人注意到自己。

兩種狀態都可以切換。

無疑,

染白現在是人形幻化的狀態。

司靳忽地頓住了腳步,然後側過身,單手還牽著女孩的手,修長漂亮的手指輕挑起女孩的下頜,就已經俯身吻了下來,伴隨著乾淨好聞的冷香落下。

校園裡,

小徑旁,

樹影下,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寫進回憶中,令人怦然心動。

“還有人……”染白眯了眯眸,掩於唇齒而溢位來的話顯得模糊不清。

“沒關係。”司靳很輕的勾了下薄唇,他前額抵著她的,呼吸微亂,聲線低啞的令人臉紅心跳,“我擋住你。”

司靳很喜歡這樣的接吻,不動神色,繾綣悱惻的溫柔理想。

像是能在片刻間緩解心底無線延長的尖銳疼痛,彷彿理智中就只剩下了眼前的身影。

林間小徑還有成對的校園情侶路過,但是沒有人敢像司靳這樣明目張膽,又溫柔繾綣的低眸吻。

記憶中的白衣少年和少女,就像是緩緩展開的一副水墨畫。

這顯然是一個十足令人心動的場景。

穿著雪色襯衫,乾淨而修長的少年長身玉立在那裡,從俊美的側顏來看,睫毛很長,像是蝶翼棲息,高挺的鼻樑下是色澤殷紅蠱惑的薄唇。

芝蘭玉樹,清貴孤雅。

側身擋住女孩身形的動作,不經意間攜裹著幾分醉人的溫柔。

像是那人間驚鴻客。

司靳和染白的顏值在校園裡無端是惹眼的,太過引人注目。

以至於一個路過的新來教學的老師都推了推眼睛,輕咳了一聲,問道:“這兩位同學,你們是哪班的?”

“已經畢業了,今天帶女朋友回來看看。”司靳禮貌地開口,帶著彬彬有禮的質感,仿若人間理想的白衣少年,成就了無數人的心動。

“哦哦。”老師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少年少女,只感嘆歲月靜好,“挺好的,很配。”

“謝謝。”司靳微彎了下薄唇。

“喜歡嗎?”等人走後,司靳問染白:“喜歡的話,我們以後……常來。”

“和你在哪我都喜歡。”染白笑著說。

司靳頓了一下,然後長睫微垂,很低的嗯了一聲,喃喃自語:“我也是啊……”

我多想,

就這樣一直和你在一起。

校園的圖書館很安靜,安靜到只剩了下偶爾書籍翻頁發出來的細微聲響。

司靳端著一杯咖啡,一手牽著染白,漫步在圖書館中,然後挑選了幾本染白喜歡的書,然後一起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

就是這樣。

愜意的安靜。

偶爾側過眸,看著坐在旁邊的女孩,司靳都會不自覺的彎了下唇角,眸底的溫柔像是能夠溢位來般。

其實,

有這樣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

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看書呢?

司靳還想做很多事情,只要是和這個人,這天底下任何一件事情他都想去做。

他會把每一件事情都寫在紙上,記錄下來都做了些什麼。

他會在每一件已經完成的事情後面畫一個對號,每當看到的時候心情都會不由自主的泛甜。

其實就這樣就好。

他喜歡和她在凌晨四五點的時候穿過茂密的樹林登上高山去看那冉冉升起的日出;

他喜歡從日出到暮色,所有的記憶都和那人有關;

他喜歡那人不經意間撲到他的懷裡,而他下意識地擁抱;

他喜歡在每個寒冷的冬天牽起女孩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中;

他喜歡在冬日街道的紅綠燈下用外套半遮住女孩;

他喜歡和她走在夜晚喧鬧的鬧市上;

他喜歡和她一起去看零點首映場電影;

他喜歡擁抱親吻感受彼此的溫度;

他喜歡在每個萬簌俱寂,夜深人靜的晚上跟她道晚安……

他愛一個人就要愛到最絕,愛她的全部,從靈魂到身體。

是他喜歡的太多太多,是他太貪心,是他想要陪著自己喜歡的女孩走過每一分每一秒。

“嘶……”原本安靜的房間忽地想起少年一聲輕嘶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在壓抑著什麼。

那些因為引夢的副作用,無數的劇烈而兇猛的疼痛排山倒海般的襲來,幾乎尖銳。

司靳拿著筆的手一下子頹然無力的鬆開,金屬鋼筆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清脆的有些空靈。

他的眸底醞釀著血色,像是染了血般,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溫度。

少年默不作聲的咬緊了薄唇,任由陣陣刺痛襲來,然後指尖顫抖地拉開桌子的抽屜,拿出裡面的藥,近乎急促而惶恐的倒出一片白色的藥片,根本沒有用水就直接遞到唇邊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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