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安好像明白了何老說的是什麼意思,

那些遊走在灰色地帶和柏容軒他們勾結的,還有何家的弟子?

不過都已經被他解決乾淨了。

一個沒活。

完美。

“何老客氣了。”白言安微微頷首,他控制不住地看了一眼老人旁邊的女孩。

那人從一進來到現在,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看過他一眼,好像根本就沒見過他一樣。

……理都不理一下。

少年輕輕垂下漂亮的眉眼,盯著遠處的空有些出神,有些委屈地咬了咬纖薄嫣紅的唇瓣。

她知道了貓妖族的事情嗎。

她還是知道了自己那麼喜歡的奶貓,實際上是一個妖,所以……接受不了,覺得他是一個妖怪,不喜歡他了。

想到這一種可能,

少年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怎麼辦呢。

他好像真的惹她事情了。

畢竟不辭而別的是他,一直隱瞞著她的也是她。

可是這種事情,怎麼跟她說,才會接受。

繼位典禮除了出現何老這樣的風波以外,其他都還在照常進行。

只是白言安有些心不在焉,他無數次瞥向老人旁邊氣節如竹,紳士矜貴的雪衣少女,下一秒又收回目光。

染白站在何老爺子的旁邊,偶爾跟一些上來試探打招呼的妖微微頷首,唇瓣輕啟,吐出的聲線清清泠泠的,像是山澗流動的泉水,攜著山野的冷寂。

禮貌不失客氣,矜貴難掩疏離。

寵辱不驚,氣度無雙。

面對這樣的場景,沒有絲毫的不適應,好像天生就應該存在於這樣的大場面當中。

待到典禮進行的差不多的時候,

染白才微微懶散地側身倚靠在一旁,她低著眸,長睫如羽翼般垂落,白皙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色澤冰涼的袖釦,嚴謹又淡漠。

自始至終,

都沒看過白言安一眼。

風輕雲淡的很。

其他妖不太好上前和何老打招呼,畢竟他們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看到捉妖師,雖然他們不知道何老不會出手,但是心理壓力還是有的。

看到染白,下意識地就以為那是何老的嫡傳弟子。

只是桃昭穿著一身淺粉色的華服,在視線落在雪衣少女身上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

這個人,

不就是那個她曾經在酒吧看到的女孩嗎。

當初還把她趕了出去,讓她記恨到了現在。

這個女孩竟然和何老有關係,還能來到這樣的場面。

桃昭的臉色不太好看,畢竟當初的事情對於她來講,已經是等同於恥辱一樣的黑歷史的存在了。

但如果那個女孩真的是何老的嫡傳弟子,還是捉妖師的話,那她湊到那個人面前,豈不是是自取滅亡!

典禮持續了好幾個時辰的時間,

等到結束的時候,

天色微微近黃昏,

那一輪殘陽沿著層層疊疊的山緩緩沒落入地平線,溫暖的橘黃色光芒穿破在空中繚繞著的清淺白霧,柔和的揮灑下來,像是投落著淡金色的光芒。

來的人都陸陸續續的準備離開。

白言安再次環顧四周的時候,

已經看不到那一抹凌冽驚豔的雪色了。

少年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微微攥緊了些,有些難言的慌,下意識地沿著周圍尋找。

桃昭剛剛想要找個機會和少年搭話,此刻看到少年頎長的身形,連忙小跑了過去,“誒,白言安……”她的聲線清脆,語氣嬌俏:“你等等我嘛。”

在桃昭看來,

既然她還是聖女,

那她遲早有一天可以和少年在一起的。

畢竟這族內,屬血脈最純正的女性貓妖,那就只有她一個了!

不然也不會被冊封為聖女。

她剛剛想要伸手扯住少年的衣袖,卻猝不及防的聽到了一句冷冷的話,攜著許些戾氣:“滾。”

桃昭下意識地呆愣在原地。

白言安沒時間管桃昭,他現在心情很亂,原本平靜的心湖猝不及防地被打亂,漾起圈圈漣漪,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桃昭還停留在原地,

追上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尷尬到了極點。

她以為少年就算是看在同族的份上,也會對著她留下三分顏面。

畢竟日久生情也是可以的。

但是她真的沒有想到,

少年回來之後,態度竟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更加不耐煩!

少年從典禮上離開,一路沿著波光粼粼的湖泊。

貓妖族的建築以及風景是極美的,金烏西沉,遠處的天染上了緋橘色,群山環繞,高聳入雲,此時那料峭的山尖也似乎鑲嵌上一層淡淡的淺金色。

映著湖泊旁的景象美輪美奐,似夢似幻。

“該叫你什麼,少主?”耳邊接著風傳來的屬於女孩清淡空冷的聲線,似乎融入風中。

白言安身形一頓,他驀然抬起眸來。

雪衣女孩就站在湖泊旁邊,波光粼粼,水平如鏡的湖面倒影搖曳著她的影子,便顯得三分瀲灩,比那春風還多一分容華。

像是隔著雲端,宛若謫仙。

“黎白……”白言安甚至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不知道染白現在瞭解了多少,又對他是什麼看法。

“言小安,嗯?”染白一步步走近,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人的心尖兒上,語氣莫名。

白言安:“……”

都知道了?!

怎麼知道的!!

“你……”少年有些心虛地垂下眉眼,然後感覺心虛也沒什麼用,索性就衝著染白勾著唇角笑,露出兩枚深深的酒窩,隱約可見露出的小虎牙,“黎小姐真聰明。”

“就你這樣。”染白輕嗤了一聲,側顏淡漠,“想不知道都難。”

白言安:“……”

有那麼容易嗎?!

染白停在他面前,從湖畔掠過的冷風吹起女孩一截雪色如雲的衣角,襯著仙氣飄飄的氣息。

然後,

她修長微涼的手指便不輕不重地扣住了少年瓷白的手腕,另一隻手慢條斯理地扣住少年的肩,電花火石間將人推到了一旁的假山石面上。

背脊猝不及防撞上堅硬光滑的石面,周圍有樹幹挺拔、枝葉茂密的樹木作為遮掩,鬱鬱蔥蔥的枝葉搖曳,陽光順著空隙投落下斑駁的光影,外人只能看得到那映在地面的細長的一雙影子。

這種受制於人的場景,白言安下意識地感覺不太妙。

不會真找他來算賬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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