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回事?吳乞買被這個突然騰起的火球給驚呆了。

宋軍怎麼就搞出那麼嚇人的火球了?這高俅才給宋國的昏君轟走,這火球怎麼又來了呢?合著這個“球”就是大金國命數之中的剋星啊!另外,那麼大的火是怎麼搞出來的?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妖法吧?吳乞買還沒從他的驚詫中反應過來,又有更多的梢砲砲杆頭部的兜囊中的物件被火把點燃。

然後梢砲的長杆就不知怎麼回事,也不需要人力拉動砲索,就忽然向上揮動。

把一個個帶著火尾巴的東西猛的拋向五丈河對岸的金兵梢砲陣地!這回可不是一個火球飛過來了,剛才那個火球是試射——其實這次試射的意義也不大。

因為金兵的砲陣佔地很大,距離宋軍的砲陣也不算遠,只要隨便瞄一下,再測稍微測一下距離,就能把火球甩到金兵頭上去了。

而在試射完成後,當然就是一百幾十架梢砲同時揮動砲杆了。

這一次就甩出一百多個球狀的物體(其實是個酒罈子)。

每在酒罈子都拖著一根燃燒的“小尾巴”,在空中劃出一道致命的拋物曲線。

只是眨眼的功夫,這些拖著火尾巴的酒罈子,就噼裡啪啦的砸落在地,隨即化成一團團耀眼奪命的火球。

這些酒罈子裡面都灌滿了猛火油,也就是輕質原油!這玩意兒一旦燃燒起來,那是極為猛烈的,瞬間就將金兵梢砲陣地的一角,變成了一片火海!這簡直就是天火燎原啊!大金皇帝吳乞買一臉懵逼,瞪大了眼珠子,只是吃驚的看著大火燃起的地方。

視線當中,至少有十五架金兵的梢砲被驟然竄起的大火吞沒。

這些梢砲都是用人力拉動掛在砲杆尾部的砲索,才能進行拋射的。

所以周邊聚集了大量客串砲手的正兵、輔兵。

這些人現在可都倒黴了,全都被沖天而起的大火給包圍了。

其中一些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別“易燃”(其實是淋上了猛火油),一下就從頭燒到腳,變成了個火人,給燒得滿地打滾,還發出一陣陣的哀嚎慘叫......嚎著嚎著就沒了聲,人也不動彈了,只是火還在燒!至於那些不是特別“易燃”的金兵,看見自己的同伴變成火人的一幕,全都給嚇瘋了。

他們也顧不得什麼軍法如山了,都一邊大呼著“天火來了”、“天火來了”,一邊向北奔逃!可他們沒跑出多遠,就被列成一排,手執鐵骨朵的柺子馬兵給攔住了。

這些柺子馬兵高舉起鐵骨朵,大聲呼喊道:“內外諸軍副都統郎君有令,後退者、殺無赦!”

內外諸軍副都統郎君正是完顏吳乞買的長子完顏蒲魯虎......他現在已經領著自己所管的萬戶到了南京路漢兒軍的砲陣附近。

他當然已經發現劉彥宗手下的砲手倒了大黴,正在被天火燒烤!但是他也不能放任這些逃出火海的砲手溜走......因為他們一旦成功開溜,就會造成南京路漢兒軍的砲隊立即崩潰。

而漢兒軍砲隊一旦崩潰,水面上的宋軍戰船立即就可以發起衝擊,撞毀維繫著五丈河兩岸金兵聯絡的浮橋!五丈河上的浮橋一旦被摧毀,河南的完顏斡離不和完顏闍母所領的兩個萬戶就會成為孤軍,被十餘萬宋軍圍毆……雖然金兵的戰鬥力很強,但是宋軍很可能有了妖法,搞不好喔離不和闍母他們會全軍覆沒的!所以完顏蒲魯虎立即就派出柺子馬去阻止逃出火海的漢兒軍砲手繼續跑路。

柺子馬兵剛剛呼喊完畢,一根根鐵骨朵就砸下來了!一些被天火嚇懵了的砲手根本沒注意聽柺子馬兵的喊話(也許根本聽不懂女真話),只想著從列成一排的柺子馬間透過。

結果這些漢兒軍砲手都無一例外的,被鐵骨朵砸得頭破血流,腦漿迸射,眼見著一命嗚呼了!剩下的還沒有衝到柺子馬兵之間的漢兒軍砲手瞅見這一幕,全都停住了腳步,但他們也不敢翻身衝回火海中去——回去給火燒死嗎?所以他們只好跟中了定身術一樣,站在火海和柺子馬之間不敢動彈了。

不過蒲魯虎手下的柺子馬倒也沒逼他們回火海里去接受烈火錘鍊的意思,還是容得他們站在火海外面發呆的。

在派出柺子馬去阻止南京路漢兒軍崩潰的同時,蒲魯虎自己則領著少數親兵,直奔劉彥宗的認旗而去。

這面認旗原本立在五丈河邊上,現在卻快速的向北移動,但還是被蒲魯虎堵了個正著。

劉彥宗看見蒲魯虎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只好硬著頭皮策馬上前,想要解釋自己為什麼要轉移。

不過沒等他把話說出口,漢兒軍砲手們驚恐的呼喊聲就起來了。

“天火來啦!天火又來啦!”

劉彥宗趕緊回頭去看,才發現就在剛才被天火燒著的梢砲陣地邊上,另一處梢砲陣地,現在也被沖天燃起的“天火”給吞沒了。

幾個被天火點燃的大活人還在拼命奔逃,跑沒多遠就一頭栽到在地......而沒有被燒著的砲手,則發出驚恐的呼喊,拼命奔逃,似乎就想遠離可怕的天火!結果這些人再一次被金兵柺子馬所阻擋,進退不能。

“副都統郎君……”劉彥宗也沒什麼心思去管底下人被拐子馬擋住跑不了的事兒了。

他得和蒲魯虎把話說清楚啊,“不行啊,咱們的人頂不住的......宋人的梢砲和火燒彈太厲害了!”

“為什麼不反擊?”

蒲魯虎大聲喝問,“咱們的梢砲不是更多嗎?為什麼不打回去?”

劉彥宗手頭的梢砲有五百餘架,怎麼都不應該只捱打不反擊啊!“副都統郎君有所不知,”劉彥宗只是搖頭,“咱們的梢砲雖然多,但卻根本打不著人家......人家的梢砲至少可以打出二百步,也許能更遠,咱們的梢砲卻不著那麼遠啊!”

“什麼?夠不著?”

蒲魯虎無語啊,“別人夠得著你,你夠不著別人!”

劉彥宗哭喪著臉道:“副都統郎君,都是屬下無能……屬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宋人的梢砲不僅打得很遠,而且丟擲來的東西也多,最奇怪的是這些梢砲好像不需要人拉砲索!也許是什麼妖法吧?”

“劉彥宗,你自己沒本事,造不好梢砲,還胡言亂語說宋人會妖法……你這是擾亂軍心!”

蒲魯虎惡狠狠的瞪著劉彥宗,一副馬上就要咬人的模樣。

不過他心裡面卻也在懷疑妖法的事兒!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也許真有妖法呢!不過他現在可不能承認有妖法,要不然下面的漢兒軍就更害怕了,說不定會馬上崩潰。

畢竟妖法厲害,不是人力可以戰勝的。

一旦漢兒軍都這麼認為,那他們就會崩潰瓦解!而他們一瓦解,五丈河上的浮橋可就要完了!浮橋一完,河對岸的金兵怎麼辦?“啊,副都統郎君教訓的是……”劉彥宗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好一邊開口補救,一邊擺出了一臉的羞愧——誰讓他不好好學習啊!連簡單的槓桿原理都不懂,怎麼對得起大金國?就在劉彥宗羞愧難當的時候,宋軍梢砲的又一輪齊射開始了!還是一樣的模式,一百多個裝滿了猛火油的罈子從天而降,隨後就燃起了沖天的大火。

不過這回天火燒著的人沒有前兩回那麼多了。

因為發現苗頭不對的漢兒軍沒等猛火油罈子落下來,就已經先跑了!不僅剛剛遭受天火攻擊的梢砲陣地上的砲手跑了,就連沒有挨天火燒的陣地上的砲手也給嚇跑了……這個天火妖法太可怕了,比金人的鐵骨朵還要可怕得多!……“嘿嘿,這才幾輪啊,就受不了了……金賊不過如此啊!”

“直娘賊的,那可是天火燎原之威,血肉之軀咋受得了?”

“說的也是啊!”

五丈河南岸的宋軍大營中,一座高高在上的望樓上,陳規放下千里鏡,對身邊的韓世忠道:“韓太尉,金賊的砲手都跑了,是不是該讓水軍上去了?一舉撞斷木橋,奠定勝局吧!”

梁山泊水軍早就準備好了,上次在合蔡口撞斷木排浮橋的那條大型戰舟,現在就排在宋軍水師佇列的最前列!“還不是時候,”韓世忠笑道,“如果現在撞斷浮橋,五丈河南岸的金賊就會進行困獸之鬥,對咱們沒好處。

現在該讓步騎出擊了……給金賊留條路,才容易打啊!等到金賊開始過河撤走的時候,再派戰艦去撞斷浮橋.”

陳規笑道:“還是韓太尉高明,下官佩服!”

……兩路宋軍黑壓壓的大隊,由東向西,由南向北,緩緩開出他們各自的大營,在五丈河南岸的金軍大營的西面和南面展開了陣型。

兩路宋軍擺出的都是以步軍為主的方圓之陣,組成了兩個萬人級別的大陣。

陣前旗號飄揚,遮天蔽日。

這兩個的方圓之陣中央,還塞進去不少大車和梢砲!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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