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郭藥師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太尉高俅來了三山浮橋?”

看見郭藥師臉上的驚訝,完顏兀朮皺著眉頭就問:“郭留守,這個太尉高俅好像挺有名的,某家早年就常聽人說起......是不是很厲害啊!”

郭藥師笑著:“厲害,當然厲害了......他可是南朝蹴鞠第一人啊!四太子,您說他厲害嗎?”

完顏兀朮一拍大腿,大聲道:“對對對......記起來了,就是他,南朝蹴鞠第一人啊!要不怎麼那麼耳熟呢?對了,他現在還踢蹴鞠嗎?”

看金兀朮這眉飛色舞的模樣,估計少年時代也喜歡踢兩腳。

郭藥師笑著搖頭,“早就不踢了,他今年都五十多歲了,哪裡還踢得動?而且他靠著那一腳蹴鞠得了昏君趙佶的青睞,這都飛黃騰達好些年了。

他富貴之後多半迷在了酒色當中,下官去歲在東京汴梁見著他的時候,就見他臉色灰白,身體孱弱,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模樣,看著就不像個能領兵打仗的人。

沒想到趙楷還會用他來替換梁方平......”說到這裡,郭藥師似乎起了疑問,又扭頭問郭天女道:“大姐兒,你沒搞錯吧?這高俅都那樣了,還能帶兵打仗?”

郭天女笑道:“爹爹,錯不了的。

女兒可是混在逃難的百姓當中,悄悄的靠近大伾山北面的南軍大營,親眼見到了‘太尉高俅’的認旗。

而且女兒還聽人說,這高俅是除夕日當天來到大伾山大營接替梁方平的,還帶來了一些三衙精銳.”

不僅有親眼所見,而且還有道聽途說,看來是錯不了的,這高太尉這是真的來了三山浮橋!郭藥師哧的一笑:“什麼三衙精銳,早就是廢物一群了......這些人來得多了,三山浮橋反而易取!”

完顏宗弼拍拍手道:“郭留守,既然這高俅不經打,那咱們也別耽擱了......立即出兵!你帶本部人馬去打三山浮橋,本先鋒率兵去取黎陽縣城!”

“得令!”

郭藥師站起身,向著完顏宗弼抱拳行禮,“若高俅真的來了大伾山,下官爭取把他捉來獻給四太子!”

完顏宗弼哈哈大笑,“好好,某家等你的捷報!”

......現在已經是宣和七年大年初三的凌晨了,雖然金賊攻入相州甚至浚州境內的訊息,早就隨著逃難的百姓傳到了三山浮橋這裡。

但是守著三山浮橋西北口的宋軍大營,卻還是一副鬆懈無備的模樣,防備比起“太尉高俅”到達前,沒有半點加強。

壕溝還是既窄又淺,寨柵還是鬆鬆垮垮,什麼塞門刀、叉排木、拒馬槍,也都不見蹤影,也沒派出什麼硬探、遊騎往大營周遭戒哨索敵,天黑之後更是一派安安靜靜的,彷彿所有的人都在安心睡覺。

唯一的變化,就是多了許多五顏六色的旗幟。

不過大營之外的人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座看似鬆懈無備的營地內,實際上時時刻刻都處在最高戒備之中。

他們怎麼可能鬆懈?宋軍只是慫,不是蠢啊!這裡是前線,金賊很可能都打到黎陽了。

更嚇人的是大坯山大營中的守軍大多已經撤走了,現在只剩下不到2000老弱跟著梁方平、王淵兩個倒黴蛋扛在這裡“虛張聲勢”!在這種情況下,守在大坯山大營中的宋軍官兵要是再鬆懈無備,那可就太有種了,以至於不像宋軍了。

剛剛被趙楷任命為行營前軍都部署的王淵,現在負責整個大坯山大營的守備......說是守備,其實根本不需要守,只需要在金賊的大隊人馬殺過來的時候放火燒營,然後透過三山浮橋往黃河南岸逃走就行。

這個任務聽著又簡單又安全......但是久經戰陣的王淵可不是那個不知兵的內侍梁方平,他怎麼會不知道官家在用計?雖然趙楷沒把具體的作戰方案告訴王淵,但他猜也能猜到,擺在大坯山大營的2000老弱承擔的一定是“誘敵”的任務!誘敵啊......是把敵人誘上鉤,還是被敵人一口吞,真個是不好說啊!而王淵最擔心的事情,則是金賊發起夜襲。

因為大坯山上有宋軍的崗哨,如果金賊白天來打,隔著幾十裡就會被發現。

王淵和他的部下爬都能在金賊打過來前,爬過三山浮橋了。

可金賊要是不講武德,摸黑夜襲呢?黑燈瞎火的,說不定敵人到了眼皮子底下都沒被發現,那麼大坯山大營中的2000人可就要送給金人砍殺了。

所以這幫又老又弱的老兵油子,從去年的大年三十開始,就連著上了好幾天的“夜班”.......夜夜無人入眠啊!天一黑,大傢伙就打起精神,穿好戎服,打包好行李,還把吃飯的傢伙(兵器)擺在身邊,然後十人八人一夥兒猥集在帳篷裡面一起熬夜......還不準點燈!如果大營當中燈火通明,那金賊一看就知道你們有準備,許就不來偷營了,這還怎麼誘敵呢?所以大傢伙就只能在一片漆黑當中乾熬!底下人乾熬,王淵本人當然得跟著一起熬!他也不敢睡覺啊!一來怕金賊偷襲的時候別人都睡死過去了;二來怕炸營啊!何灌當日把大營當中的青壯精銳都拉走了,只留下2000老弱......這些其實都是老兵油子。

弱是弱了,但是一個個都鬼精,聞得到危險的氣味,當然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精神壓力那是相當的大啊!在這種情況下,是很容易發生營嘯的,所以他這個大將得盯著!不過王淵自己也上了年紀,連著熬了幾天,精神也有點不濟,走路的時候腳底下彷彿踩著了棉花,都有點虛了。

他正尋思著是不是等天色稍稍放亮後,回自己的帳篷當中眯一會兒,緩緩精神。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大喊了一聲:“敵襲!”

然後就是一陣刺耳的梆子聲!王淵的那點睏意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不過他也沒有立即下達全軍跑路的命令,而是快步奔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處望樓,在親兵的攙扶下,手腳並用,很快就爬了上去。

站在木頭搭建的望樓上,王淵伸長了脖子就向北、向西張望。

此時的天色,已經灰濛濛的開始放亮,不過能見度依舊不高,只能在依稀可辨的天色當中,隱約看見一隊隊騎兵的身影,但是王淵卻沒聽見馬蹄響動,也不知道是他耳聾了,還是那些金賊騎兵用布絮包了馬蹄。

就在王淵爬上高處張望的時候,他的親兵隊長則趴在了地上,還把耳朵貼在地面上傾聽,也已經聽見隆隆的蹄聲了。

於是馬上就跳了起來,大聲道:“太尉......敵襲,至少三四千騎兵!”

三四千!不少了......王淵一邊順著樓梯往望樓下走,一邊大聲下令:“快快快,快鳴金示警,快調集所有親兵,都往去中軍去!”

這是兩道命令。

鳴金示警的命令是下給在望樓上值勤的兵士的,而調集親兵的命令則是下給那個親兵隊長的。

“噹噹噹當......”在金聲大響起來的時候,王淵已經下了樓,然後他就翻身上了部下給他牽來的戰馬,就往中軍疾馳而去。

而此時,大坯山大營的西北兩面,已經是金鼓之聲大作了。

在營中假裝休息計程車卒軍將,都以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了,揹著行李,扛著傢伙什,就從各自的帳幕當中衝出來了。

不過沒有人往前沿的戰位而去,所有人都往三山浮橋的方向發足奔去。

還有一些軍官比較負責,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火把點了,然後再去點燃帳幕、旗幟、柴草,在營中放起火來!宋軍的大坯山大營,頓時火光四起,一片混亂!這突如其來的火光和大亂,也把正分兩路撲向大坯山大營的常勝軍和南京路漢兒軍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兒?宋軍怎麼在自己的大營中放起火來了?這是什麼戰術?負責指揮北路常勝軍和漢兒軍的郭藥師、甄五臣兩人比較謹慎,都同時勒住了戰馬,雖然大部分兵士還嗷嗷叫著向前衝鋒,但是他們老哥倆和一部分親兵則停止了前進,從原本帶隊衝鋒的位置,縮到了陣後。

但是郭藥師那個守寡的閨女郭天女(她是原來那個常勝軍大頭目董小丑的遺孀)和她麾下的大將董金剛卻不管這個,他倆都立功心切,看見宋軍大營亂了起來,立即就雙雙張開喉嚨大呼了起來。

“殺啊!衝啊!莫要讓高俅跑了!”

“活捉高俅者,官升三級,賞錢百萬(相當於1000貫)!”

他們倆胯下都是好馬,本來也衝得比較靠前,現在更是兩馬當先,躍過壕溝,撞開那些跟筷子差不多的柵欄,猛衝進了宋軍大營。

一場混戰,立即就開打了!而此時此刻,王淵也已經帶著一群親兵找到了高太尉,不,應該是假扮高太尉的梁方平!也不知道趙楷怎麼想的?不僅打出了高太尉的旗號,還讓梁方平一個內侍粘上鬍子假扮高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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