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坡十分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拿起水囊往嘴裡灌了些水,然後用手背抹了抹油膩膩的嘴,露出難得笑容。

這是自穿越時空以來,第一頓飽餐,雖說只放些粗鹽,味道不乍的,但能填飽肚子,有油水,已然是夠幸運的了。

他起身用腳踹滅篝火火星,並澆上水,然後背上竹簍,腰間掛上獵刀,手拿著大鐵弓,就大踏步往回返。

吃飽了就有力氣,加之年輕,他健步如飛,順道還採了不少野山果和山蘑菇,一併塞進竹簍裡。

在天黑的時候,他已經進入了石窯村,心情開始激動起來,幾乎是小跑到了自家小院前。

院門早已關上,裡面卻隱隱透出一絲牛油燈的光線。

這說明她並沒有離開。

令狐坡心裡一陣狂喜,他開始敲門,“秀兒,開門!是我回來了…秀兒…”不久,院子裡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令狐坡的嘴角,露出一絲燦爛笑容,腦中不由自主地出現各種幻覺。

她見我滿載而歸,不由得喜極而泣,從此原諒了我,不再離家出走了。

“咯吱…”一聲,院門被開啟。

伸出一張冷若冰霜的臉,讓令狐坡頓時墜入冰窟窿,來了個透心涼。

又是熱臉貼上冷屁股。

也許是天黑的緣故,她沒看清楚,咱揹簍是沉甸甸的。

令狐坡在自我安慰。

實際上秀娘連看都沒看一眼,因為她壓根就沒想到,他能帶著一揹簍的獵物回家?!她沒說一句話,轉身便往回走。

令狐坡只好關上院門,默默跟在她後面,走到廚房間。

在牛油燈搖戈的光線下,木桌上一個土碗,兩個破土罐,兩雙竹筷已擺放整齊。

土碗裡仍舊是三個玉米窩窩頭。

顯然,她沒有自己先吃,一直在等他。

“吃飯吧.”

她冷冷地丟擲一句,側過身子坐下來準備吃飯,給了令狐坡一個後腦勺。

她今天沒走,並不是對他抱有啥幻想,而是因為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些未了之事,須處置後才能安心離開。

令狐坡當然不清楚她沒有離開的原因,只是看見秀娘在家,一直忍著飢餓,在默默等著他,心裡就暖流如春。

至於其它,他根本不在乎。

他一邊放下揹簍,一邊樂呵呵說道:“秀兒,晚餐咱們不吃窩窩頭了,有肉還有鮮蘑菇,這三隻野兔,明天咱去王屠夫那換些錢來,兩隻雞咱們自個留著,慢慢吃.”

他儼然就是個當家的,一股腦兒,非常嫻熟地安排妥當。

秀娘回首瞧上之後,驚愕不已,眼眶忽地紅了起來,鼻子發酸,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立馬溼了前襟。

這個賭徒酒鬼,到底是真的悔過了,還只是一時抽風?可眼前的眾多野兔,野雞,這絕不是虛幻。

“都是你獵的?”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不過,聲調不再是先前那冷冰冰的,而是帶有幾分熱度和欣喜。

“那是當然,難道還會有誰?哦…這是半隻烤山雞,你熱一下,趕快吃了它.”

令狐坡朗聲回覆的同時,開啟用油布包著的半隻烤山雞,遞到秀娘面前。

一股肉香味竄入她的鼻孔,直衝腦門。

“咕嚕…”一聲。

秀孃的喉嚨頭動了動,雙眼直勾勾盯著烤熟了的半隻山雞,發出吞嚥唾沫的聲音。

自從老兩口走了之後,許久沒聞到過肉香味了,要說不饞,那是哄鬼的。

“還是用刀切小點,鍋裡紅燒一下再吃.”

她終於有了笑容。

“好好…我來切肉,你點火,一會就好,咱再做個蘑菇菌湯.”

令狐坡高興地附和。

兩人馬上分工,秀娘灶頭點火燒水,令狐坡將山雞砍成小塊,放入鐵鍋中,再放入點植物調料,蓋上鍋蓋煮。

乘著空當,他往木盆裡舀水洗野蘑茹,完了再盛起鍋裡雞肉,在肉湯裡放入鮮蘑菇,加入少許鹽。

瞧著他做家務的動作,麻利又嫻熟,秀娘都看呆了,感覺完全是換了個人似的。

餐桌上是大碗香噴噴、熱騰騰的紅燒山雞,一大罐肉湯鮮蘑菇,兩人這才笑嘻嘻坐下來開吃。

“你多吃點,我剛吃過不久,現在是飽的.”

令狐坡往秀娘碗裡挾了數塊山雞肉,柔聲道。

其實,數個小時的飛奔,那半隻山雞早就消化光了。

“嗯…你也一起吃,我一人吃不完.”

秀娘嘴裡塞著塊山雞肉,含糊不清地謙讓著。

“好好,我會吃的,我喜歡吃蘑菇,一會咱們喝野蘑菇湯,這湯很有營養的.”

冷不丁冒出‘營養’兩字,讓秀娘很茫然地瞅了他一眼,在回味這是啥意思。

忽地,她的臉上綻出笑意,像一朵害羞的山菊花。

令狐坡發覺自己說漏了嘴,不便解釋,忙尋碗舀蘑菇湯來掩飾,可發現家裡並沒有多餘的碗。

也不講究了,就用木瓢子舀起來喝,秀娘毫不介意。

廚房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和諧起來。

肉香味伴隨著熱蒸氣,飄逸出廚房,來到了小院外的道路上。

一對中年男女正好路過,嗅到肉香味,那婆娘朝身旁的男人說道:“這是誰家裡的肉味,挺香的.”

肩扛鋤頭的農夫,不耐煩地呵斥道:“你管它是誰家的,這一帶都是獵戶,家裡煮食點野味啥的,這很正常嘛,用得著如此大驚小怪?咱還是快走吧,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回家趕緊開飯!”

“嗯?好像是從令狐家裡飄出來的肉香味?!”

那婆娘並沒理會男人不耐煩的口氣,而是專注地看向眼前的小院,停下了腳步。

“令狐家?哼…二老都走了,落下個賭徒酒鬼,家裡窮得光喝西北風,還吃肉?快走吧!”

男人回頭低喝。

“當家的,你餓先回去,三丫頭肯定煮好飯等著咱呢,俺得進去,有點事得空去了結一下.”

婆娘說著,右拐上去準備敲門。

那農夫搖了搖頭,自顧自往前大步離開。

“咚咚咚…”院門被人用力敲響。

正在吃肉喝湯的令狐坡和秀娘倆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相望,都在尋思著同一個問題:這麼晚了,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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