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念念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發光,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種感覺,某年某月某日某一分鐘某一秒,有個人,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你的視線裡,她也許不是最美的那一個,卻足以讓你傾心。

其實我也不算是完全不認識她,在小賣部的時候,她總是喜歡要半個年糕加火腿腸,當做早飯,偶爾會點一杯豆奶和牛奶,如果沒有,她的嘴巴會微微嘟起,連她自己都不自覺的在不高興。

我週三的時候有一節體育課,是跟她相同的。

她總是會買一根冰棒,在校服裙子裡,套一條長褲,身子利落的在排球場,長長的頭髮紮起馬尾,上下翻飛,我的眼睛根本挪不開。

那一場籃球賽,我輸了,輸的很徹底,隊友都問我怎麼回事,我卻不會告訴他們,我迷戀上了一個女孩,她的頭髮很長,笑容很甜,睫毛很捲翹。

偶爾,我跟她也會擦肩而過,不過每次聽說她有了新的追求者,我都會挺難過的。

我跟她說過話,可是她都不記得了。

那天放學後,她一個人拿著包,緩緩走著,偶爾,還用鞋子踢一踢小石子,她的動作很可愛,我就這麼推著車,跟她不近不遠的走著。

有時候,我正碰到她在逃學,她做了新的髮型,長長的眼尾勾勒著細細的眼線,站在牆下面,抬起頭,觀察著多少距離可以蹦出去。

後來我問過她,高中的時候為什麼這麼叛逆。

她反倒很理所當然的問我,叛逆期不叛逆什麼時候叛逆,我高三好好讀書不就成了。

我覺得這個理論是不對的。

她那天想要翻牆,明顯夠不著,我只好出現在她身後。

“同學,需要幫忙麼.”

這是我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看都沒看我一眼,“不用,太高了,我從後門溜.”

這是她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有一次,我們期末考,每個班級都要混在一起,我很期待,暗中祈禱著,她會坐在我的位置,或者,可以跟我一個考場。

老天爺很是眷顧我,在白紙名單上看到自己和她名字並列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

我興奮了一整晚,頭一次破天荒的去買了一盒髮蠟,打完後覺得自己像個蠢貨,又去把頭洗了,差點錯過考試。

我匆匆進教室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答題了。

長長的頭髮又染回了黑色,看起來很有氣質,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風一吹,我彷彿能聞到她的髮香。

“你有橡皮擦麼?”

她突然轉過頭,輕聲問我。

我假裝不在意,冷著臉丟了一塊橡皮擦給她。

“謝謝咯.”

她壓根沒正眼看我,就將橡皮擦拿起來用了,還給我的時候,我捏著那塊橡皮擦,好像世界上最珍貴的珠寶。

她寫題目的時候,很認真,後來我問她,她才說,不然什麼都不懂很容易犯困,不如認真想想題目。

我想她當時心裡應該在想晚上吃什麼。

她是第二個提交試卷的。

第三題的選擇題,她應該錯了。

她畫畫好像非常好看,我在校刊上,看到她的畫了,很有靈氣,如果她考大學的話,應該會選擇去美院吧。

她雖然朋友很多,可是人緣倒是很好,每次學校裡聚會打架的時候,她都去看看,但從不插手,對於我們班一些女生對她的絕對敵意,我倒覺得無傷大雅。

每年學校都會評選一屆校花,大多數的女生都選擇了我們班的班長,羅靜嫻。

她是完全跟念念相反的女生,性格文靜,除了讀書寫試卷,沒有任何其他的業餘活動,但是五官清秀,也有不少男生給她遞過情書。

票數是一邊倒的,羅靜嫻與許念念兩個女生,瞬間成了風雲人物。

“忘言,你也投票吧.”

我看著手裡的那張紙,說了一句無聊。

但還是給投票箱裡,投給了許念念,她是我的女神,我在心裡,默默想著。

羅靜嫻還是當選了校花,許念念跟她差了2票。

不過沒關係,她還是那樣的,每天嘻嘻哈哈,笑聲能傳遍整個樓道。

高三的時候,她突然就卯起勁學習了,我以為,她會專攻美術專業,沒想到,她各科專案追的速度倒還挺快,我偷偷的在她的書桌裡,塞了我這些年的筆記,但沒有告訴任何人。

每次摸底考試,看著她的分數和排名,越來越靠近我的時候,我很開心。

我的相機裡,到處充滿了她的身影,有一次差點被同學發現了,還好沒有,因為我害怕被捅穿。

能追到她,也純屬偶然,我認為這是老天爺,給我的一次機會,總之,她成了我的女朋友,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後來,我們生了一個兒子,叫顧平生。

孩子很乖巧,偶爾也很調皮,至少家裡雞飛狗跳的時候,他媽媽會更雞飛狗跳。

“老公,我要吃草莓.”

“爸爸,我要香蕉牛奶.”

兩個甜食控,我很無奈,但也算是甜蜜的負擔了。

知道她玩微博,我也偷偷去弄了一個小號,每天都上傳了一些家庭的日常,老了以後,我可以給她看。

“顧忘言.”

她總是會這樣佯裝正經的叫我,然後隨後給我撒嬌,希望我能幫她做一些事情,其實她不用這麼叫,我也很心甘情願的。

兒子漸漸長大,我們慢慢老去,人有的時候也許就是這樣,身邊有她,我就覺得非常滿足了。

她常說我好像無慾無求的像個入定老僧,每次不論她做什麼,我都覺得很好。

因為她真的很棒。

她做的飯很好吃,泡的咖啡很好喝,洗的衣服很香,有她的家,一切都很溫暖。

我不知道除了我愛你三個字,還能如何表達對她的喜愛,唯有日復一日的尊重她,愛護她,讓她永遠像個少女一樣無憂無慮,這就很好了。

“顧忘言我跟你說話呢,快來幫我,這螃蟹真的很難刷!”

好了,她又在叫我了,我得去幫忙了,不然等會又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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