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月,這一屆中六的氣氛越發緊張起來。
作為特殊的一屆,即使影響已經被大人物壓下,他們也備受矚目,有許多人看著。
也因為質量比往年高,數量比往年少的緣故,他們更受歡迎。
連普通班也是如此,因為人少了,那些學校下發的固定資源,自然就分潤了一些給他們。
基本上不用擔心上不了大學的問題,甚至會有更多的公司會來搶人。
這就要看個人選擇了,有些實力成績確實不怎麼如意,知道自己底細的,未嘗不會選擇另一條道路。
畢竟沒有資源支撐,他們將會原形畢露。
對他們而言,上大學,說到底,就是混日子而已。
混的太差,還會被退學處理。
可不要以為,上了大學,就高枕無憂。
新國人多的是,不缺那幾個。
所以大學不僅進去難,出來也難。
即使想要一直待在裡面混著,亦是難。
他們也是要考核的,很是嚴格,考核不達標,會毫不留情勸退處理。
當然了,那些民校就不管這麼多。
然而育材中學不是普通中學,培育出來的武科生再差,也不會選擇如此混著。
除非民校給的錢多。
所以,一般情況而言,育材中學底層的這些武科生,直接去一些公司發展,是個不錯的選擇。
新國人多,各種小公司小勢力也多。
因此,需求量也大。
特別是這種官府專業培育出來的武科生,即使只是中學畢業,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王,你想去哪?中大,還是南大.”
“都不是.”
王傳禮搖搖頭,捧著一本紙質書籍在複習。
“哦,那是要去哪?”
孟德有些意外了。
以王傳禮這個實力和成績,同樣上五大頂尖學府,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可他居然不去,這又是為什麼?“軍校,在南京都。
多虧你幫忙,讓我搭上了斌哥這條線。
根據我這一年來的表現,讓我在軍部那裡留了名,他們開出了很好的條件。
斌哥也和我談過,說我很適合去軍部做事.”
“可以啊!”
孟德一挑眉,說道:“那我就提前祝賀你了.”
也只能祝賀了,這種人生關鍵道路選擇,他是沒有資格多說的。
一個不好,未來說不定會受到遷怒。
至於合不合適,這個東西,只能說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不過以孟德的經驗來看,多半是為了拉人,才如此忽悠的。
為了好苗子,有些學校,經常會使出許多令人咂舌的盤外招。
見識不夠廣闊,家庭父母也給不出建議的學生,就很容易被忽悠過去。
但總體而言,軍校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如果五大頂尖學府是t0級別的存在,那但凡帶有軍,武裝,警字等一類官方字眼的學校,就是妥妥的t1級別。
論某些專業方向,甚至要比五大頂尖學府要強。
武校和帶有武裝二字的軍校,差了一個字,就是天差地別。
這方面規矩很嚴,純粹的武校,是不敢在這方面多加一個字來矇混的。
“小草呢,你去哪?軍校還是中大南大?”
孟德望向同樣捧著書籍的夏草。
夏草毫無反應,看書入了神,乾淨修長的手指在紙上無意識的摩挲。
幾縷黑髮垂下,他那琉璃般的眼眸半遮半掩,好看又稍顯空洞,還有悲傷。
這是過於放鬆了,在安全感充足的地方,人就容易出現這種狀態。
“月亮轉動他齒輪般的夢,最大的星星藉著你的眼睛凝視著我...”孟德瞥了一眼夏草書籍上的文字,皺了下眉。
文學,孟德不懂。
不過,他卻聽過這樣一句話。
“喜歡文字的人,大多敏感且心軟,忽然不快樂,忽然被回憶揪住心臟,忽然沉默到淚流。
或許是內心孤獨的緣故,輕易便可從他人的故事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所以,悲傷總要比別人多一半.”
有些矯情,但也有些道理。
夏草和他們這種糙漢子不同,活的有些過於精緻。
但三人即將分別,他有所感傷,倒是正常的。
“回神了!”
孟德伸手,寬厚有力的手掌在夏草眼前晃了晃。
“啊?!”
夏草驚醒,挺直腰身,將書籍合攏。
“少看點悲春傷秋的書,人是活在現實中的,也只有活在現實裡,才能活的好.”
孟德耐心作出告誡。
“嗯,知道了.”
夏草精緻的面容上升起一團微紅,輕聲回答,不敢看孟德的眼睛。
孟德無奈,拍拍夏草的肩膀,再度問道:“你打算去哪所學校,李老師應該跟你談過話了,做決定了嗎?還是說,也和老王一樣,去軍校?”
“不去軍校,也不去中大和南大。
我想...去遠點的地方。
西大,北大,東大,都可以.”
夏草雙手將書籍抱在胸口,小聲說著,孟德和王傳禮倒是能聽的很清楚。
“捨近求遠,這樣不太好.”
這下不止孟德皺眉了,連王傳禮也是有些不理解。
他這邊還好說,軍校起碼也是近些的,能照看著。
夏草這就不能理解了。
明明也是被鄭雄斌安排過,時常做些任務,應該也有些積累才對。
可他偏偏要放棄這優勢,不僅如此,還要去更遠些的地方。
這簡直就像是...在逃離。
孟德看著面前這位心事重重的文學少年,能隱隱感覺他有些難言之隱。
“算了,你喜歡去哪就去哪吧.”
孟德嘆了口氣,不想多問。
一時沉默,王傳禮打破寂靜,問道:“孟哥,你呢?”
“東大.”
“五十步笑百步了屬於是.”
儘管有夏草在前,王傳禮依舊還是有些驚訝,不過又笑嘻嘻調侃。
夏草雙眼熠熠生輝,問道:“怎麼不近點?”
沒法,孟德再度說出五叔六叔的事。
兩人恍然,畢竟之前孟老爺子過來,他們是見過的,只是沒想到是因為這事。
王傳禮這個糙漢也不禁有些感傷起來,和孟德在一起互相扶持生活了好幾年,自然是有了深厚的友誼。
“這一別,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再會.”
倒是夏草,露出微笑,雙眼微眯,兩條臥蠶甚是可愛。
“你笑什麼?”
老王有些奇怪。
“我想起一件高興的事.”
夏草向來神神秘秘,顧左右而言他,不正面回答。
孟德掃了兩人一眼,自顧自的半靠在椅上覆習起來。
他早有準備,知道別離是種常態,所以從不會失望悲傷。
不過就是中學同學而已,一場情誼,有過美好就夠了。
要知道即使是大學同學,多年過去後,能記得的,也沒有幾個。
兩人註定只是他人生中的過客,只要未來活的夠久,自然會認識更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