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耽擱幾日,盧昌華給家裡打了電話。

就急匆匆的往山東去了。

在京城的時候,盧昌華已經打聽了,山東曹縣是柳編的集散地。

而且他們種植的也是杞柳。

盧昌華琢磨著,自己還是資訊閉塞啊。

要早知道曹縣這麼專業,自己直接來就是了。

幹嘛還在北寧苦尋呢。

坐在火車上,一路從天津過滄州,直奔濟南。

又轉車到濟寧、河澤。

曹縣就是河澤地區的下屬縣。

曹縣不大,總共也就一千多平方公里。

縣政府在曹城鎮。

下車之後,盧昌華就找人打聽哪裡有買柳筐的。

“你是外地人吧?”

“是,從外地來。”

“柳筐現在不值錢了,以前多,現在誰還有功夫編那玩意兒?”

“我就是聽說咱們曹縣柳編很出名,特意來看看的。”

“這個,你得等趕集。在集上可能有人賣,平時也看不見了。”

“那咱們曹縣不編柳筐了,現在都幹啥呢?”

“我跟你說吧,曹縣現在出名的可不是什麼柳編,那玩意值幾個錢?”

“我們現在都種蘆筍了。還有木材加工。”

那人指著路邊的店鋪說道:“你看看,我們的蘆筍罐頭出口到國外,板材廠就有一兩千家。”

“哦,謝謝啊。趕集還來得及嗎?”

“今天是二九,明天初一,你去青堌集看看,他們初一,初三,初六,初八趕集。”

“明天正好有集?那太好了。這個青堌集在哪兒啊?”

那人極為熱心的告訴了他怎麼去。

曹縣話,盧昌華誰能聽懂,可是這咬字發音不準,他聽成了“青古集”。

到了車站,買車票才發現,自己搞錯了。

原來是“青堌集”。

青堌集在曹城鎮的東南方向,相距近三十公里。

很早就是一個鎮的規模了。

現在屬於中心鎮,經濟發展在曹縣屬於位列前茅的。

當他坐著客車晃晃悠悠的來到青堌集,發現這裡果如人家所說。

人流密集,工廠很多。

還有大片的蘆筍種植區。

他在街上轉了幾圈,這才去一家跟人打聽,明天趕集的市場在哪兒?

有熱心人往前面路邊的一大排鐵皮棚子一指,“就是那邊。”

盧昌華道謝之後,去了市場裡看了看。

雖然趕集要明天開始,可不代表市場就不開門。

市場裡面還是有很多商戶的。

這裡銷售的很多都是日用品和蔬菜肉食。

他轉了一圈也沒發現有賣柳筐的。

“老闆,跟你打聽一下,市場裡有賣柳筐的嗎?”

“啥?賣筐的?沒有!”

盧昌華這叫一個失望啊。

難道自己這個想法不對?怎麼堂堂傳說中的柳編之鄉,竟然沒有人賣筐了。

見盧昌華面露失望之色,那位店家好心的補充道:“看看明天吧,好像有幾家賣那玩意。”

見老闆這麼說,盧昌華又升起希望了。

“老闆,為啥現在賣筐的那麼少啊?”

“你是外地人,不瞭解情況啊。”

那位本地老闆說道:“柳筐這玩意以前家家戶戶都要用。”

“可也不是家家都會編這玩意的。”

見老闆願意多說,盧昌華趕緊遞上香菸,聽著人家講。

“我們曹縣,以前種的杞柳多,家家戶戶多少都種點。”

“自家人編的,就自己編;不會編的就請人到家裡來編。”

“很少到集市上買這東西。”

“買賣柳筐也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十年前更多。”

“可現在,鎮上發展蘆筍種植,誰還有功夫編那玩意賣啊。”

“就是有也是少數。”

“因為那玩意在我們這不值錢。”

“在當地銷量很少。”

“趕集的時候,能有幾家來賣的,數量也不多。都是家裡老人閒著沒事,編著玩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

看樣子,自己是被誤導了。

柳編以前是農村地區生產生活必不可少的工具和用品。

因此,以前是非常常見也很紅火的產業。

可是現在?

沒有筐,可以有其他的替代品。

這玩意也就逐漸的落寞了。

看樣子,柳編既然能上升到工藝品的高度,現在只能在大城市銷售,或者出口到國外。

讓那些看著新鮮的有錢人,把這玩意當成工藝品、藝術品來購買,還得賣高價才行。

把它當成普通的生活實用器,就沒有什麼太高的價值了。

柳編最低階的產品就是土筐,也叫“土籃子”。

這是用來勞動的工具。

也實用的東西越不值錢。

高階點的柳編產品就是食藍,果籃,花籃,雜物籃。

雖然這些也是實用器,可價值要高些。

更高階的柳編產品就是裝飾品。

比如柳編的各種動物,人物,書架,書桌,椅子,檯燈罩,床頭櫃等等。

這些大都以裝飾為主,實用價值不高。

可偏偏越是這樣的東西,它的價格越高,越有人為它買單。

盧昌華躺在旅社的床上沉思。

把這些想透之後,逐漸有了思路。

柳編產品的定位和設計很關鍵。

把柳編這種材料和工藝用來製作裝飾品和傢俱產品上,可能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這裡,他拿出紙筆,記下了自己的想法。

有時候靈感會稍縱即逝。

這一天,盧昌華就沒再出去,而是在旅社裡整理思路,等待明天的趕集。

晚上,他在附近找了家館子。

點上兩個菜,喝了杯曹縣小燒。

旅社離趕集的市場很近。

這也是他想省些力氣。

第二天剛矇矇亮,盧昌華就被吵醒了。

室外嘈雜喧囂聲此起彼伏。

他一骨碌爬起來,趕緊穿衣服。

他可沒想到,這裡趕集會這麼早。

盧昌華來年早飯都沒來得及吃,急急忙忙往市場跑去。

此時的市場裡裡外外都是人,擺攤的人沿著馬路一直延伸出去很遠。

他見這攤位前後不見頭尾,一時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

悶頭找吧。

沿著馬路一路走,一路看。

走出去一里多地了,還是沒見著。

此時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走到了盡頭,依然沒有。

調轉頭,往回走。

來到市場的門口,他略一停頓,繼續往前走。

上邊的攤位沒有下邊多,也就走出去一百多米,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發現了一個賣筐的小攤位。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蹲在地上,前面鋪了一塊布,上面擺著幾個方形籃子。

來回走過的趕集人看都不看。

老人叼著一根銅嘴旱菸袋,不緊不慢的抽了兩口。

見有人在他面前站定了,他才抬頭看了眼。

“要籃子嗎?”

“老爺子,您這籃子怎麼賣啊?”

盧昌華也蹲在了攤位前。

“十五一個。”

盧昌華拿起方藍看了起來。

編織精美,柳條粗細一致,重要的是,上面還編出了花紋來。

“大爺,這是您編的嗎?”

“是啊,我閒著沒事,自己編的。”

老頭磕打磕打眼袋,又吹了吹銅嘴。

菸袋鍋裡噴出了一股煙渣子來。

“大爺,您的這些籃子我都要了,家裡還有嗎?”

“沒了。你要是還要,我就給你編。”

“大爺,收攤吧,這幾個籃子我都要了。”

十個籃子,一百五十塊。

老頭要價真不高。

“你能拿的了嗎?”

“大爺,搭把手,給我送到前邊旅社去。”

“行。”

給了錢,老頭就把布疊巴疊巴掖起來。

他拿五個籃子,盧昌華拿五個,兩人一起往旅社去。

進到房間,盧昌華就給老頭沏茶,還遞上香菸。

“大爺,不著急回去吧?咱爺倆嘮嘮?”

“嘮點什麼捏?”

“我呀,對這個編籃子感興趣,您老能不能跟我講講這個啊?”

“編籃子啊?”

老頭接過香菸,在手上磕了磕,含進嘴裡。

盧昌華趕緊摸出打火機,吧嗒一聲,給老頭點上。

“這個有麼說的?”

他吐出一口煙來。

然後又咳出一口濃痰來。

盧昌華趕緊遞過去一張紙巾。

老頭把痰吐進紙裡,擦了擦嘴角。

“大爺,您怎麼稱呼啊?今年高壽啊?”

“我呀?我姓柳啊,今年七十了。”

“劉大爺。”

“不是劉,是柳啊,柳樹的柳啊!”

“哦,柳大爺!”

“你們村像你這樣編籃子的多嗎?”

“不多了。會編的老人沒幾個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願意幹這個。”

老頭嘆了口氣。

端起茶水喝了幾口。

“您除了編籃子,還會別的嗎?”

“別的?啥啊?”

“小鹿小馬啥的,會嗎?”

“會是會啊,就是太費工了。”

“大爺,費工沒事,我多給工費。”

一聽老頭會編這玩意,盧昌華的眼睛就亮了。

“那行,只要工費給的高,我還是願意的。”

“大爺,您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兒子孫子都在。”

“那感情好啊,您可是享福了。”

“嗨,現在日子好過了,我也沒啥事。編編東西,散散心。”

“那,我能不能到家裡去看看吶?”

“行啊,你要訂幾個啊?”

老頭還惦記這事呢。

“我一樣做一個,你會什麼,我就要什麼。”

“一個我給您一百五,咋樣?”

“行啊。走走,回家去。”

老頭這下坐不住了。

起身就要帶盧昌華回家。

盧昌華心裡樂開了花。

從行李箱裡拿出了個家用攝像機來。

“走吧,大爺。”

兩人離開了旅社,向著鎮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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