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6號,大年三十。

今天的盧家尤為熱鬧。

不僅老丈人兩口子和地中海大爺來了,胡家一大家子也來了。

現在,胡樂進出盧家更是理直氣壯了。

以前叫二大爺,他都來的沒有障礙。

如今都叫爸媽了,恨不得住在盧家。

經過這段時間中藥的調理,胡大貴竟然奇蹟般的緩陽了。

不僅能下地熘達了,還能來盧家串門了。

從小,胡大貴就跟他兒子一樣,幾乎長在盧家。

如今這身體一好轉,就往盧家跑。

誰讓盧昌華在家呢!

老盧和盧媽媽見狀,乾脆就讓胡家一家子都來過年了,省得胡家再開火,麻煩。

韓家就在盧家隔壁。

兩家關係本來就好,再加上這次盧家幫了韓穎,老韓頭更是感激。

老盧和盧媽媽一直以來心裡都有愧疚。

他倆總覺得是自己兒子拋棄了韓穎。

再加上韓穎過的不幸福,日子難熬,這種感覺更甚。

好在這次幫了閨女,也讓老盧和盧媽媽心裡緩了一口氣。

今年韓穎不回家了,老韓兩口子這年過的沒啥意思,乾脆也叫上,來盧家過吧。

至於王家?

那還有啥說的?

反正兩家這些年都在一起過。

這也是兒子媳婦的意思。

老盧兩口子本來對王德江就很尊重,成了親家後更是高興,兩人也處成了好朋友。

如今盧家和王家就如一家人一般。

早已經不分彼此了。

盧家客廳裡坐滿了人,再加上牆邊還碼放著成箱的新鮮青菜,更顯得屋子擁擠了。

可就是這樣,大傢伙也是滿面笑容。

沒人覺得擁擠,也沒人覺得寒酸。

這就是家的感覺。

今年的年夜飯都是女人完成的。

以盧媽媽和王瑤為代表。

吳玥,胡大娘,韓大媽,王媽媽。

這些人足夠了。

盧家院子的柴火垛上,擺滿了放黏豆包的蓋簾。

這種圓形的高粱杆做成的蓋簾猶如一個個圓形的盾牌,黏豆包就像是長在上面的鉚釘。

餃子已經凍得了。

被裝進了編織袋裡。

五個大編織袋紮好了口,堆放在蓋簾旁邊。

就這些蓋簾只有幾個是盧家的,剩下的都是從胡家韓家王家拿來的。

誰家會準備十幾個蓋簾啊?那不是敗家嗎?!

不僅如此。

在柴火垛上,還堆放著其他的凍貨。

像凍梨就堆了十個編織袋。

凍柿子也有五袋。

凍花紅,凍山楂也備了三袋子。

至於炒貨嘛,這不,客廳的桌上擺著呢。

瓜子和花生仁在一起炒,倍香!

這裡的瓜子指的是向日葵的瓜子,而不是南瓜子。

以前,在東北是不興吃南瓜子的,那玩意都是餵豬的,沒人吃。

後來,也不知是怎麼地,就突然流行起來。

應該是從南方傳過來的。

不過,東北人不太喜歡吃南瓜子,是因為它的油性大,吃多了膩。

除了瓜子和花生之外,東北最流行的地方炒貨就是榛子。

這是一種堅果。

長在榛子樹上。

這種樹也就一人多高,在北山到處都是。

秋天摘下綠皮葉子的榛子,需要晾曬乾燥。

把這層葉子般的皮去掉,剩下的就是一顆顆圓形石子般堅硬的果實了。

這個榛子需要繼續晾曬,直到讓堅硬的果殼變成褐色。

到此,榛子就可以裝袋儲存了。

到了過年的時候,把榛子放進大鐵鍋裡一炒,嘖嘖,香味撲鼻。

不過,炒榛子可是個技術活。

稍有不慎,就會炒湖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往鐵鍋裡放幾斤河沙。

跟榛子一起炒。

這樣就受熱均勻了。

這是當地的訣竅,一般人都不告訴。

吃榛子是東北孩子過年的一項全能智力開發活動。

由於榛子的果殼堅硬,大人用牙咬都費勁,小孩和老人不得不借助工具。

每家每戶吃榛子的時候,就要動用家裡一年都很少用到的工具,完全就是一個鉗工活。

比如,錘子,鉗子。

至於錘子下面墊的是木板還是磚頭,取決於孩子們順手的程度。

那是啥方便拿什麼,總是有無窮的創造力。

有的孩子為了方便,直接在冰上砸榛子的都有。

用鉗子的更絕。

小孩子掌控不住力道,經常用力過勐,把榛子夾的稀碎。

孩子們依然樂此不疲的在碎渣渣中撿著果仁。

那感覺,就如尋寶一般,爽!

盧家客廳裡的這些人除了盧昌華和胡大貴,都是老人,他們哪裡咬得動榛子啊?!

又礙於鉗工工具的緊張,只得把手伸向了好欺負的瓜子和花生。

只有糯米胡樂和盛宇拿著小錘子和鉗子坐在小板凳上對著榛子較勁。

盧昌華和胡大貴也是柿子專挑軟的捏。

榛子放嘴裡試著咬咬,能咬開就吃了,咬不開的,就扔進一個小碗裡。

而三個孩子就從這個碗裡拿他們攻堅的果子。

有的時候,會吃出蟲子來,也屬正常現象。

說道這個,不得不提一句。

當年,胡大貴吃榛子,就發生了一件趣事。

“昌華,我吃到蟲子了。”

“吐了啊!”

“呸!”

胡大貴把蟲子吐了出來。

“昌華,完了,完啦!”

“你不是吐出來了嘛。”

“是吐了,就是半截了。”

“哇。”

兩人一起吐了起來。

“上菜上菜了。”

吳玥端著一個菜盤子進來了。

眾老頭們七手八腳的把桌子上的炒貨都挪到炕上。

把桌子騰出來。

廚房裡的菜餚就流水般的上了桌。

今天依然是兩桌。

男人們一桌,女人一桌。

往年,盧昌中一家都會回來。

今年,他要去老丈人家過年。

老盧兩口子也理解。

大兒子在市裡上班,老丈人家就在市裡,過年總不去也不像話。

再說了,老婆孩子都進城了,離孃家那麼近,能不回去嘛。

雖然,今天的年夜飯缺了人,可老盧還是很高興。

為啥?

好朋友都在身邊,小兒子孫子孫女也在,他知足了。

老韓頭看著盧家團團圓圓,心裡羨慕不已。

“盧老弟,咱哥倆可是幾十年的交情了。”

“爭取明年在我那兒過,咋樣?”

“行,我就是擔心,你家客廳太小,裝不下這些人。”

“哈哈,小怕啥?擠著點好,熱乎。”

“哈哈。”

“要說啊,明年應該去我那兒。”

王德江開口了。

“親家,行啊,你們競爭一下吧,這事我可擺不平。”

“哎哎,你們咋啥事都不帶我呢?”

老胡頭不幹了。

“這些年,我淨佔便宜了,明年去我家。”

“死老頭子,咱們就別爭了。咱家和盧家有啥區別,兒子孫子都吃了盧家一輩子了,還在乎一頓年夜飯啊?!”

胡大娘哈哈大笑著說。

把屋子裡的人都逗笑了。

盧家人起身進了西屋,這也是他們的規矩。

祭拜了下祖先,就招呼眾人開席。

電視播放著今晚的新聞聯播。

所有中國人今年的年夜飯都吃的非常提氣。

九七年啊,港島要回歸了。

這是中國建國幾十年來一個萬眾矚目的事情。

中國逐漸強大了。

眾人推杯換盞,總結著去年的得失,暢想著今年的規劃。

老頭們都在說著,九七年,釣魚達人的隊伍要繼續擴大,在北山的釣魚點也要擴張。

一個個眼珠子通紅,這可是他們現在最大的心願。

老太太們則說著打牌隊伍建設問題。

王媽媽提議,要給自己的大伯哥找個老伴,讓眾姐妹幫著踅摸踅摸。

王瑤和吳玥見狀掩口輕笑。

三個孩子吃的滿嘴流油,她們也在商討著幼兒園裡的發展。

誰誰誰又成了自己的迷弟迷妹。

盧昌華和胡大貴卻說著年後的工作。

“我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年後我想回去工作。”

胡大貴咂咂嘴說道。

“你可拉倒吧,不行,絕對不行。”

真實情況咋樣,盧昌華明白。

就是休養,胡大貴也得養個一年半載的。

這才幾個月啊?!

身體剛好轉,萬一再出現反覆就麻煩了。

“我真的沒事了,你看。”

胡大貴伸胳膊挽袖子就要展示肌肉。

“不行,不行。”

盧昌華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年後讓吳玥去上班,你繼續休養。啥時候能去上班看你的休養情況。”

這幾個月,胡大貴雖然回家養病了,可是他的工資是照發的。

就是因為這樣,胡大貴才要求回去上班,不幹活白拿工資,他心裡有疙瘩。

可他哪知道盧昌華兩口子的心思啊。

只要你能好,這點工資算個啥啊?!

九七年的春晚終於登場了。

今年的節目對盧昌華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每當一個節目出現,盧昌華心裡都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哎呀,原來這個節目是在這裡出現的啊!

這種驚喜也猶如孩子們發現寶貝一般,對盧昌華內心的衝擊很強烈。

當《春天的故事》的旋律響起,很多人都有點發懵。

說實話,九二年某位老人在南海邊畫了一個圈,這種事盧昌華還是前世在書裡看到的。

很多普通的老百姓是不關注這些的。

可這首歌,盧昌華知道背景,知道她唱的是什麼。

中國老百姓現在最感謝的人就是他。

如果沒有他,中國就沒有改革開放,老百姓的日子就不會這麼好過。

現在家家戶戶都吃得飽穿得暖了,誰都知道是他的功勞。

而自己能像大爺似的在這躺平,不也是他老人家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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