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昌華跟老主任和李振國喝了頓酒,他也下定決心,把自己的工作重點轉移到農場來。

至少要給這些職工打個樣。

以前,農場職工所謂承包土地是沒有啥自主權的。

每年承包土地的合同都籤,可是到底哪兒塊地是你承包的,那就不一定了。

沒在農場待過的人一定不明白,我承包土地,咋還不知道包的是哪塊地呢?!

誒,這就是既好笑又無奈的事了。

首先,你和農場簽訂了土地承包合同,只是簽署了承包檔案。

開春春播的時候,農場會根據局裡的生產任務下達種植品種和種植數量。

農場農業科把這些任務分配到各分場或者生產隊。

生產隊根據任務和地塊輪作制度,決定上報那些地塊種植什麼農作物和數量。

職工雖然承包了土地,可由於需要輪作和大面積機械化作業,只能先由分場組織職工集體播種。

播種完成後,職工們再抓鬮分地。

比如,每個職工如果承包5垧地,那麼,春播之後,就會根據自己的意願,這5垧地都要什麼。

比如,有人就要5垧小麥,有人要5垧黃豆,還有人要2垧小麥,3垧黃豆。

如果你只要小麥,那麼就在小麥種植區域裡抓鬮,抓到哪兒算哪兒。

有倒黴的,按照抓鬮的號碼去實地檢視,自己的小麥地都在窪地裡,有運氣好的,自己的小麥在高崗上。

所以,這樣的承包和分地模式,讓職工們苦不堪言。

賠錢的多,掙錢的少。

這就導致,種地的職工越來越少。

哪怕農場強行給職工攤派承包地數,職工們也不願意種了。

好在春播的時候,是集體播種,地也不會荒著。

可這樣的攤派,哪裡還有什麼積極性?

很多職工知道再努力,自己也是賠錢,於是就破罐子破摔。

分地抓鬮也不去參加了。

不管你本人參加不參加,反正這幾垧地要掛在你頭上。

有的職工,一年都不知道自己的土地在哪兒,年底就虧損掛賬了。

時間一長,倒欠農場幾萬塊的人很多。

這些人在家就被追債,吃飯都成問題。

很多人只得背井離鄉,去外地打工混日子。

這樣的事,在農場系統裡比比皆是。

也讓上層領導憂心忡忡。

既然自己人都不願意種地,那就引進社會資本,讓外人來種吧。

於是提出了土地流轉的概念。

每個職工都分給兩垧地的口糧田。

這就是農場對職工家屬的生活保障。

你可以自己種,也可以流轉給別人。

當然土地一流轉,就能產生經濟效益。

每垧地幾百塊的費用。

還剩下大量的耕地,農場就自己流轉了。

這些都是李振國在酒桌上介紹的。

聽說盧昌華的北山農莊被收回了,李佔國哈哈一笑,“咱自己的耕地還沒人種呢,回來種也一樣。”

那可不一樣。

盧昌華心裡滴咕道。

林場的山地是沒有進入國家耕地保護範圍內的土地。

本來是林地,現在不種樹改種糧食了,他的費用相對來說就少很多。

比如,農業稅和其他掛在土地上的其他稅費都不需要上繳,只需要給林業局上繳一筆管理費就行。

而農場的土地就不一樣了。

它們是進入國家統計範圍的國有土地。

每一畝土地上,都掛著各種稅費。

不管這些耕地是撂荒了還是有人種植,不管你是受災了還是豐收了,都有固定的費用。

再加上機械化作業的成本,種子化肥農藥和田間管理的人工成本,所有加起來,每垧地近2000塊。

再加上種植品種不能自主,承包地塊不能固定,收成靠天,費用上漲,你不虧本誰虧本。

尤其是農場。

種子化肥農藥油料都在漲價,而銷售的糧食價格一直很低。

它能不虧損嗎?

所以,黑省農墾系統在2000年前,每年都虧損倒掛。

這樣的形勢不僅廣大職工怨聲載道,各級主管部門都很焦急。一直在尋找解決的方法。

可在此之前,糧食該種還得種。

就是明知道虧損也得種!

為啥?

這關係到國家的糧食安全。

虧損就不種了嗎?

盧昌華這幾年雖然沒種地了,可他還是知道個大概情況的。

李振國酒後吐真言,把農場現在的困境一說,盧昌華就覺得後背冒涼風。

黑省墾區有耕地4300多萬畝,是我國耕地規模最大、現代化程度最高、綜合生產能力最強的國家重要商品糧基地和糧食戰略後備基地。

墾區已累計生產糧食億斤,向國家交售商品糧億斤,為保障國家糧食安全、食品安全和生態安全作出了積極貢獻。

墾區糧食綜合生產能力可保證億城鎮人口一年的口糧供應。

這麼重要的基地,現在如此困難,很多人已經忘了,他們吃的糧食是哪來的。

這幾年,盧昌華又錢了,也吃上了大米,他雖然知道農場困難,可是他沒想到會困難到如此地步。

作為一個農場子弟,聽著心裡不是滋味。

他回到家,輾轉反側,想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他去辦公室找到李振國,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什麼?你要承包?”

李振國是想讓盧昌華帶著職工緻富,可他沒想到明知道要虧損盧昌華還要承包土地。

“你也知道,我北山農莊收回去了,咱們分場的地我來種,補液可以嗎?”

“可以倒是可以,你要承包多少?”

“多了也不敢,先包個一千垧唄。”

“一千垧?承包費可不少啊!”

一千垧地就是一萬五千畝。

“我先試試。不過我有個條件。”

“啥條件?”

“種啥我說了算,我自己播種自己幹。”

“就是地塊固定唄?”

“對。”

“這個得農場批准,我一個分場還沒這個權利。”

李振國有點嘬牙花子。

“行,你申請一下。”

跟李振國聊了一陣,盧昌華就去了水庫。

這幾年,菜園這邊的地都是他的飼料地。

在水庫的上方,那一大片就是六號地塊,這裡裡水庫近,如果這個地塊能讓他承包,那就方便多了。

踏著大壩上的積雪,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熊寶哥仨在前面撒歡的奔跑。

盧昌華抱著盛潔跟在王瑤的身後。

“咯咯咯~嘻嘻嘻~”

盛潔看著熊寶它們在前面撒歡,她看著開心,咯咯嬌笑。

盧昌華一邊逗弄她,一邊快步跟上王瑤的腳步。

大壩上被奶牛踩出了一條小道,一路上牛糞霸佔了這條小路。

“走邊上。”

路邊的積雪還沒被汙染,可雪有些深,一腳下去,雪沒了腳脖子。

“哎呀~”

王瑤一聲驚呼。

盧昌華趕緊去扶。

王瑤一屁股坐在了雪窩子裡。

小盛潔卻在爸爸的懷裡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拉我一把啊!”

“雪窩子摔一下不疼吧?”

盧昌華笑呵呵的問道,一把抓住王瑤的手,要把她拉起來。

“你摔一下試試!”

王瑤嗔怪道。

“嘿嘿。”

盧昌華把王瑤拉起來。

小盛潔對著爸爸說道:“爸爸糯米要做火車。”

“好好。咱坐火車。”

盧昌華趕緊補救。

王瑤拍打身上的積雪。

他則雙手把女兒舉了起來,一下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嗷嗷嗷~糯米坐火車嘍~”

盧昌華架著女兒衝下了大壩,在冰面上跑了起來。

“咯咯咯~”

“嘻嘻嘻~”

“哈哈哈~”

小盛潔騎在爸爸的脖子上,雙腿掛在盧昌華的胸前,小腿一踢一踢的,笑的歡快,笑的無邪。

王瑤在後面一邊追趕一邊高喊道:“慢點,小心摔著!”

“哈哈,你來追我們啊,來追我們啊!”

王瑤追了一截,氣喘吁吁的一屁股最在雪地裡,耍起賴來。

盧昌華這才跑回來,把她拉起來。

王瑤一把抱住他。

“抓住了吧?我看你跑,看你跑~”

笑聲歡快,縹緲。

溫暖的陽光也慈祥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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