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反應也是極快的,立刻轉過身來攔著她。

“容小姐,你怎麼進來了?”

容夏眼眶迅速充血泛紅,惡狠狠地指著床上的女人。

“凌莫!我要跟你拼了!你為什麼能這麼殘忍,他還不到二十歲!為什麼你能這麼冷血!”

凌莫被她突然一吼,繃緊的情緒倒是稍微鬆弛了一些。

“這……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閉嘴!你還敢狡辯,這件事你不是主謀?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好!就算你恨我,你有什麼衝著我來好不好!為什麼要對一個孩子下手!你知道他多努力才走到今天嗎?是你毀了他,毀了他的人生,毀了他的夢想,毀了他的一切!”

話到最後,容夏喊得聲嘶力竭,這已經完全是真情流露了。

如果能夠證明凌莫的傷和他沒有關係,他還有機會重新回到賽場上,可這汙點將會永遠跟隨他,就像她一樣,哪怕已經澄清了,可以就是會有人認為那些事她的確錯了,認為她就是不配擁有這些。

她可以忍耐,可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學生又跟她走上同一條路,甚至這一切都是因為而起。

她一遍又一遍的問:“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你真的不怕遭報應嗎!”

許是被她逼得太緊了,又或許是那一瞬間內心的恐懼和愧疚交雜,導致凌莫突然喊出了一句話來。

“我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所有人的耳朵緊緊地抓著這個關鍵字,容夏咬緊下唇,逼到她面前。

“他是誰.”

“秦夜?”

凌莫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有什麼不對勁,瞬間又警覺了起來。

“我要見秦夜!我要讓秦夜幫我找律師!”

她瞬間又選擇了閉嘴,容夏雙手攥緊,欲要再次發問,程如斯突然走了進來。

“夠了.”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她說的還是對凌莫說的,但就在他出聲的瞬間,兩個聲嘶力竭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望著他那張冷漠的臉。

他現在的臉色實在是難看,彷彿暴雨時的夜空,隨後都能劈下來一道閃電,將眼前所有的事物撕成兩段。

他唇角挑出一抹弧度,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笑意,可卻沒有人敢直視這一絲笑意,尤其是凌莫。

男人俊眉微揚。

“寧嘉豪跟秦夜有仇?”

答案是沒有。

可他為什麼會下如此狠手?只不過是為了給容夏添麻煩罷了,當然更有可能只是為了出出氣。

這些道理不需要任何人來提點,凌莫自己就能想明白,她眼底的恐懼漸濃,彷彿是透過面前這個魔鬼又看了另一個更恐怖、更嗜血的變態。

程如斯滿意地揚著唇角,笑意更濃。

“你在這裡出賣了他,現在還想要見他?”

程如斯視線從她身上掠過,嘲弄的眼神裡竟然夾帶著一絲同情,像在看一隻螻蟻,帶著居高臨下的威嚴的同時也有一絲對弱者憐憫。

他對上宋煜的視線。

“給秦夜打電話.”

話音一落,他人已經開始朝外走,容夏嘴唇動了動,有些不太甘心,但又覺得應該相信他,所以也跟著走了出來。

最後只剩下了宋煜,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動作一點都不慢,在凌莫眨眼間,一串數字已經按了出來。

她很熟悉秦夜的手機號碼,所以即便不需要清楚地看見,就那幾個手指的動作她都能確定那的確是秦夜的私人號碼。

“等等!”

她到底還是怕了。

無冤無仇的人,單單只是為了洩氣,他都想到這樣極端的方法,甚至是容一一那麼小的孩子他也下得去手,更別提是她了,她已經無數次地做了他的出氣筒,怎麼可能不清楚他的脾氣?她在這裡暴露了他,還有可能在他手裡好好活著嗎?程如斯沒有重新走回來,倒是容夏在門口停住了,回頭望著她。

凌莫從她眼裡看見了可憐又可笑的自己,她兀自笑了笑,最後開始全盤托出。

“他養了一個很厲害的駭客,只要網路能夠到做到的事,那個駭客他都能做到,是他控制了我的車……我根本沒辦法操控,我是無辜的……容夏,我是無辜的.”

宋煜也帶著人離開,最後病房裡外只剩下了她們對視。

容夏聽了她最後那一句話,竟然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這彷彿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大的笑話,曾經陷害她的人大聲喊著她的名字,說自己是無辜的。

“凌莫,你的臉呢?”

凌莫自己臉上也有笑,很奇怪的感覺,她以前無論是被秦夜打罵還是被他像傭人一樣呼來喝去,她都覺得心裡有點什麼,可知道把他供出來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辛苦多年,終於一無所有。

終於嚐到了容夏當初背井離鄉時的感覺,原來是這麼苦澀和無奈,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她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咬牙死撐下去,就算那個男人已經爛得千穿百孔,但這也是她出賣所有善良搶過來的戰利品,她怎麼能那麼輕鬆就承認自己錯了那麼多年?容夏半倚靠著門框,笑著對她說:“莫莫,我現在真的特別感謝你,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有現在的幸福生活?”

莫莫。

這個稱呼,凌莫好久沒聽到了,再次從容夏嘴裡聽到竟然覺得彷彿過去了半個世紀那麼長。

可真夠噁心的。

“是啊,你要感謝我搶走了他,這才能夠讓程如斯名正言順的上位.”

容夏也有一個不解之謎。

“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你好像很討厭他?”

“討厭?”

凌莫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白色身影。

哪裡敢討厭。

這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討厭程如斯,她只是聽說,只有厭惡才能吸引到一個人的注意力,所以別人都叫他程少爺,她卻總是鼓起勇氣叫他程如斯,她以為這樣就能夠證明她的不一樣,然而事實上在程如斯眼裡從來沒有她的位置,又何來特殊。

聽完她的解釋,容夏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腦殘言情劇看了多少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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