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網時的鳴鏑聲音。
“我該走了.”
明月微微一笑,用比奇王公貴族間通行的禮儀,略略一禮,灑然地迎著晚照染過來的光路去。
“喂,小心……”葉蕭壓低了聲音提醒,他想起進來時候所見的幫派中人看守於外景象,連忙上趕兩步,準備先去探個路什麼的。
剛剛追上步子,還沒考慮好是用小人符還是什麼看看外面情況,古船外,站成兩排的人影就從葉蕭眼角餘光躍入眼簾。
那是八九個彪形大漢,或身負弓箭,或腰插匕首,或戰刀等身高……一眼打望過去,葉蕭就知道他們決計不是紅綢巾等人留下守株待兔的那些人。
他們每一個身上都有濃得化不開的冷冽氣質,好像才從戰場上下來,風吹草動就想拔刀一般。
“他們是明月的手下?”
葉蕭回想起當初在白日門城初見時候,護衛在明月身邊的人,便是這種氣質。
“都是高手.”
葉蕭懸著的心放下了,不說那些幫派中人應當已經撤了,便是還在,有這幾位杵著,怕是也躺倒一地了。
他鬆口氣的同時,明月從葉蕭身旁走過去,不疾不徐地踏出了古船。
她站在古船破口外,沐浴在晚照下的剎那,外頭守著的那些人齊齊一躬身,異口同聲:“見過小姐,屬下來遲了.”
恭敬、歡喜,聲音洪亮,驚得海面上沙鷗四起,掉落羽毛如一片片雪花飄落。
站在高高翹起的古船破口處,明月面對屬下灼灼目光,全無不自然的感覺,好像早就習以為常了,只是淡淡地一抬手。
一眾渾身精悍之氣的彪形大漢們直起身子,如標槍般分列兩側,目光聚焦於緊隨明月之後出來的葉蕭身上。
若將目光比陽光,葉蕭此刻怕是已經被點燃成了人形的火炬。
好在今時今日的葉蕭,也不是剛出白日門城時候的小道士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納了這個注目禮。
明月不開口,那些護衛們便只是目視,沒有人多嘴問一聲“什麼人”。
葉蕭很想惡作劇地衝著護衛們招手,喊一聲:“兄弟們辛苦了”之類的,想了想在古船裡面發生的一幕幕,心裡面不由得有點虛,沒敢。
明月踏下古船,在護衛們簇擁下而去,行止間回眸一笑,揚了揚手:“葉蕭,我們會再見的,很快!”
尾音繚繞,為迴旋的海風託著,漸遠,漸高,漸不可聞,一如遠去的倩影。
“好吧.”
葉蕭收回目送明月背影遠去的目光,拍了拍手,一屁股坐在古船破口處,託著下巴,看海面上驚魂甫定的沙鷗們重新落下來。
“我也覺得會很快.”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預感,很快很快,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他們會在某個時候,再次碰上。
沒有道理,就是這種感覺。
“哈欠~~”興許是天色漸暗沉,可能是心情從緊張到驟然放鬆下來,葉蕭打著哈欠,困了。
“迪迪他們應該還沒有搞定。
我這會兒出去,一不留神再背一鍋,索性就不走了吧.”
給自家貪睡找好了理由,葉蕭再不遲疑,返身回了船底,脫光了下水,浸泡在海水溫泉裡沉沉浮浮,很快意識模糊,沉沉地睡去。
一夜無夢,亦無話,更無叨擾,比起暴風雨前寧靜更寧靜,遺世獨立般地清幽。
次日,陽光透過不知何處的罅隙,千迴百轉地投到了葉蕭臉上形成光斑一朵朵,諸般形狀,好像調皮的孩子在上面畫上小豬小狗。
葉蕭眼皮顫動了一下,剛剛睜了開來,一聲聲喊以要震塌古船之勢傳入了他的耳中:“哥,你是俺親哥,你到底在哪啊?”
葉蕭眼睛一下睜大,很是懷疑是不是沒睡醒,自語出聲:“迪迪?他怎麼會找來?”
“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