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一個人,三天的時間足夠讓他懂得什麼叫做寂寞殺人!三天前,那個血月當空夜晚發生的一幕幕,重新自記憶裡浮現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葉蕭張大著嘴巴看著血月當空,一陣陣的心悸就好像是心臟重新落入了阿金納的掌控。
彷彿是有什麼存在一路爬到了月亮頭頂,再割開手腕讓鮮血流淌染紅了月亮的一幕,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在這個時間走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時候,白日門城裡就恢復了喧鬧。
雖然弄不明白,但天上的事嘛,哪裡有過年重要?葉蕭雖然有莫名的心悸,可總抬著頭也不是事兒,他一腦袋疑惑地低下頭,只能當看不到了。
注意力一收回來,他就想起迪迪說的半截話,隨口問道:“迪迪,你剛剛要說什麼?”
“俺……俺……俺……”迪迪撓著頭,給血月一打斷,他更是欲言又止,一臉便秘樣子。
葉蕭眨了眨眼睛,漫不經心的神情褪去,代之的是一臉嚴肅。
迪迪越是為難,越是說不出口,問題就越嚴重。
小道士深吸了一口氣,抓住牛魔人的胳膊,神情凝重地問道:“你是不是看上沙漠土城裡的那個女侍應了?”
“嘭!”
本來壓抑、緊張的迪迪一個踉蹌,一腦門直接砸在桌子上,差點就得賠個桌子錢。
“不……不是.”
迪迪結結巴巴地否認。
葉蕭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滿不在乎地道:“安啦安啦,雖然她是人族,你是牛魔族,但種族不是問題.”
迪迪快哭了,搖頭如撥浪鼓:“真不是,俺……”小道士深吸一口氣,神情更凝重了,一手捂住牛魔人的嘴巴,左顧右盼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問道:“難道是……送餐的夥計?”
“他是男的,男的!”
迪迪想死的心都有了,“嗚嗚嗚”地搖著頭,這個堅決不能認啊。
葉蕭鬆開他的嘴巴,把掌心沾到唾沫星子在迪迪的肩膀上擦乾淨,順勢一拍,道:“那個啥,性別也不是障礙.”
迪迪沒有笑,連否認都沒有,只是低下頭,吭哧吭哧地喘著氣。
葉蕭也沉默了。
明明在說著笑話,他自己也沒有笑。
好半晌,迪迪才抬起頭來,道:“哥,俺……俺……”鼓了半天的勇氣,在面對葉蕭平靜目光注視下,褪去得比干掉一碗麵的功夫還要快。
小道士的插科打諢,依然沒能讓他順利地把話說出來。
“哎.”
葉蕭嘆了口氣,道:“迪迪,你,是要回去了嗎?”
迪迪震驚地看著小道士,脫口而出:“哥,你怎麼知道?”
葉蕭趴在桌子上,本來就差點報銷的桌子嘎吱有聲,引得麵攤攤主時刻注視,準備桌子一塌就衝過來要錢。
小道士有氣無力地道:“迪迪你是出來成人禮的,早晚要回去。
看到他們過年的氣氛,你想家了吧?”
迪迪點了點頭,他真的想家了,下意識望向北邊。
再往北是白日門,接著是白沙灘,然後是大海,最後就是生他養他的蒼月島。
島上有他的父親,他的族人……“回去吧!”
葉蕭從桌子上起來,臉上掛著燦爛笑容,大力地拍著迪迪的肩膀道:“我家的老頭子還不知道在哪裡瀟灑呢,你家老頭子就在島上等著你,回去跟他過年吧.”
“可……可是……”迪迪眼睛紅紅的,寫滿了不捨得。
“可是什麼?”
葉蕭一揮手,惡狠狠地看著牛魔人,道:“團圓完,再完成你的成人禮,快快給我滾回來!”
“聽到沒有?”
迪迪用力地點頭。
這個力實在是用得太大,下巴直接磕到了桌子上。
“嘩啦”聲響,飽經蹂躪的桌子轟然倒塌,早有準備的麵攤主一個箭步就衝了上來。
“賠~賠……”就是一個結巴的功夫,攤主就傻了。
連發愣都沒有,葉蕭一聲“跑”,小道士和牛魔人噌地站起來,一溜煙兒鑽進人群裡跑沒影兒了。
“我……我的面錢啊,殺千刀的小王八蛋.”
片刻後,慘絕人寰的叫聲從麵攤主嘴巴里爆發出來,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桌子不是大頭,那大幾十碗麵錢長腿跑了。
“哥,俺們這算是吃霸王餐嗎?”
“是呀,感覺怎麼樣?”
“好吃!”
“……”“迪迪,你們成人禮不是應該帶獵物回去的嗎?你準備好了沒?”
“早就準備好了.”
“我怎麼沒看見?迪迪你又藏私房錢了?”
“才沒有,被阿金納揍地上的時候,我趁亂撿了一塊它的心臟石頭碎片.”
“……算你狠.”
人群中擠來擠去,為了霸王餐不變成洗碗工而努力的葉蕭和迪迪兩人背影處,不住傳來一聲聲對話。
好不容易擺脫了攤主追殺回到了家,推開小院的門站在院子裡,葉蕭忽然轉身問道:“迪迪,要回來啊.”
“嗯!最多一個月.”
迪迪拍著胸脯在保證,又有點擔心地問道:“哥,你別亂跑,要等俺啊.”
“好!”
“一個月!”
小道士和牛魔人一粗一細兩隻手掌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這才三天……才三天……”葉蕭想到迪迪走了剛剛三天,距離一個月的時間還差著老遠,整個人都不好了。
三天怎麼感覺比之前的一個多月還要漫長呢?這段時間裡,小道士多少次習慣性地喊一聲“迪迪”,扭過頭來看到的卻是路人驚恐的目光。
少了什麼的不習慣。
“算了算了,再睡會兒吧.”
葉蕭努力地尋找著不知道跑哪裡去的瞌睡蟲,好沒成功,耳中忽然聽到了循著海風送來的叫罵聲音:“小娘們,有本事別……別跑.”
“長毛怪,有本事別追啊.”
毫無新意的叫罵聲由遠及近,雙方都沒有注意到葉蕭的存在,向著不遠處的密林方向去。
“咦?”
葉蕭伸手抓向蓋在臉上的山海扇,“怎麼聽著都這麼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