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變皆吉!

墨書誠聞此,雙目陡然一亮,他接過那張繪著卦象的宣紙時,激動得手都微微打了顫。

他取來那張紙,盯著其上的主、變兩卦,反反覆覆翻看了數次,忽的放聲一陣大笑。

“殿下,這兩卦的卦象,想必您也不需要斯年再過多解釋了吧?”解斯年行揖,碎髮與廣袖掩去了他眸底湧過的異色。

“哈哈,這自然不必,六十四卦的卦象,本殿還是記得的。”喜形於色的墨書誠一揮廣袖,捧著那宣紙幾乎不願放手,“斯年,辛苦你又廢此周章勸慰本殿了。”

主卦水地比,吉,原筮,永元貞,無咎。

變卦澤地萃,亨,王假有廟。利見大人,亨,利貞。

得此卦者,得朋友之助、眾人之力,謀事可成,榮顯至極。

得此卦者,運氣大好,得貴人之助,獲利頗豐,無往不利。

榮顯至極,無往不利……

哈哈哈,榮顯至極!無往不利!

墨書誠的理智幾乎要被這兩個大吉之卦衝得昏了。

他腦子裡不斷迴圈往復著“榮顯至極,無往不利”八個大字,雙臂大張,在書房之內踱著步,那神情,彷彿是他已然登上了那至高之位,正在那祭臺之前,接受著群臣的朝拜。

“勸慰殿下,本就是斯年的職責所在,何來‘辛苦一說’?”解斯年笑笑,慢條斯理地復行一禮,“殿下,您既已做好了決斷,斯年便先去替您回覆晁大人了。”

“如此甚好,有勞。”墨書誠頷首,解斯年抬臂躬身小心退出了書房大門,轉而大步出了小院。

他調換了墨書誠的卦象。

至於原本的卦象——

青年斂眸一笑,主卦風地觀,變卦天地否。

得此卦者,宜待機行事,切勿妄進。

得此卦者,萬物閉塞,上下不合,諸事不順。

可謂與那一比一萃,截然相反。

解斯年甫一出院,先前通傳報信的小廝便立時跟了上來,後者斂著眉眼略略壓低了聲線:“解先生,情況如何?”

“自然是一切順利。”解斯年挑眉,不動聲色地一撣衣袖,“四殿下已收下了那兩沓銀票,我正準備回稟晁大人一聲,你也可以回去稟報殿下們了——”

“兩位殿下的計劃,此番必不會落空。”

“有先生此話,小人便徹底放心了。”小廝道,一面衝著他拱手作揖,“先生,小人先下去回信,不便送您太遠,還望先生見諒。”

“無妨,我自己出去也一樣。”解斯年笑吟吟地擺了手,在四皇子府門口處辭別了小廝,顧自慢悠悠地在長街之上踱著步。

皇子府邸慣來遠離街市,時值正午,路上也無甚行人,解斯年踱至街角後四下查探了一番,確認周圍再無第二個活人,方才動作靈敏麻利地鑽入一處稍顯破敗小巷。

入了巷子的解斯年一改往日文弱書生的派頭,衣襬一撩,三兩步便翻過了圍牆。

那巷子後是一片荒地,解斯年倚著牆,優雅萬般地自懷中摸出只銀質小哨,並將之放至唇邊吹響,喚來一隻傳信的蒼鷹。

那鷹直直停上了青年的肩膀,解斯年伸手摸了摸鳥兒身上稍顯粗硬的羽毛,翻腕拈出一張紙條。

那紙條是他在墨書誠書房時,趁他不備偷偷寫好的,他把那紙條簡單修了修便,隨即小心卷好,利落地塞入了鷹腳上的信筒內。

“去吧,把這信帶回去給主子。”裝完信的解斯年重新抬手拍了拍蒼鷹的羽翼。

蒼鷹聞此,低頭蹭了蹭他的臉頰,轉而振翅飛遠。

解斯年在原地注視著鳥兒漸小的身影,輕輕撣去它在他肩上遺落的羽毛,做完這些,他仔細檢查了衣衫,確保再無其他可疑痕跡,再度翻過了小巷。

從破舊小巷走出來的解斯年正了正腰間的玉帶,腳步亦跟著輕快了些許,他哼著小調徐徐步出,那樣子,像是剛解決過什麼急切不已的事。

“要不然……中午就吃點家常小炒吧。”風雅青年舉頭望天,頗為自在地自言自語,當真衝著中集坊市去了。

而他身後四丈之處,四皇子府外一角,先前自稱去報信的小廝微微探出了腦袋。

他看著解斯年的背影,禁不住低頭嘀咕:“先生只是內急難耐,去巷子裡小解了嘛!五殿下還真是多慮了。”

“先生怎麼可能真的投奔四殿下——”

四殿下醉心於黃老之術,卻連卦象被人更變了都不知道,此等皇子,焉可為君?

以先生的聰慧,哪裡會跟著他。

小廝垂眼,輕蔑地勾了勾唇角,轉身向著長街另一側行去——

這一次,他當真是去相府回稟訊息的。

*

“何大人,這是晁大人剛派小人給您送來的名單,說是與往年一樣,種種要求都寫在上頭了,還請您過目。”

禮部,司務(從九品官名)垂頭送上一份薄薄紙卷,何康盛接過的剎那微蹙了眉頭,他知道這是向晁陵行了賄的書生名單,但往年的名單上,可沒這麼多的字。

何康盛皺著的眉頭不曾舒展,亦不曾開啟看那紙卷,他將那東西放在了手側,抬了頭:“除了名單,尚書大人吩咐了別的什麼嗎?”

“回稟侍郎大人,沒別的了。”小司務搖頭,“大人,若無他事,小人先下去整理會試謄卷、糊名用的紙張去了。”

“好,你去罷。”何康盛頷首,待司務離開了屋子,方才開啟那捲宣紙。

大片的字跡令他的兩眼發花,他強撐著看罷了其上寫著的內容,忽然怒火中燒,猛地抬掌拍了書案。

這日子他受夠了。

但……他又能做什麼呢?難不成還要帶著這些,向上報告給聖上?

何康盛驟然洩了氣,一攤泥似的窩進了大椅,與晁陵關係甚密的乃是安平侯府,即便他稟報給了雲璟帝,又有什麼用?

只能讓他被同僚盯上、被侯府恨上罷了。

算了,由他們去吧。

何康盛頹廢不已,這股恍惚一直延續到他回府,他甚至沒發覺在路上碰到了王梁。

“何兄。”王梁見他滿面恍惚,忍不住開口喊住了他。

“啊……王侍郎,抱歉抱歉,我適才沒注意到您。”何康盛被他喊得一怔,繼而連連致了歉。

“何兄,無礙。”王梁擺手,略略試探,“何兄,我見您神色不寧,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煩心事……那可委實多了去。”何康盛聞言一聲長嘆,對那些“煩心事”避而不答,“王侍郎,我心中苦悶得緊,您可有什麼辦法,能讓愚兄排解排解?”

“苦悶?”王梁聞此蹙眉,片刻舒展了眉頭,“那我倒不太清楚,不過內人先前苦悶,曾去夢生樓尋過妄生道人,她說那道長頗有道行,輕鬆點破了她所思所想……”

“小弟想來,若那道人真這樣厲害,許也能為何兄解惑。”

何康盛聽罷,詫然瞠目:“夢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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