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這樣吧,上杉黃門侍郎就將此茶碗收下,帶有竹雀紋描金畫的茶碗本就只能是上杉將軍家一門親族眾使用.”

八條景定看出上杉景信很喜愛手中的這個骨瓷茶碗,於是就非常大方的送給他。

“八條內府此話當真?!”

上杉景信本來就對這新茶碗愛不釋手,一聽景定打算直接送給他後更加高興了。

“恩,上杉黃門侍郎這些年在近畿諸州的活躍,餘都是看在眼裡的。

小小茶碗不成敬意.”

景定點了點頭。

“八條內府殿,這新珠洲燒茶碗之價格略高,恐怕不僅僅是尋常百姓就算是有些大名都不一定有餘力購入吧?”

千利休雖然不太喜好名貴茶具以及唐物,但他作為商人出身,非常清楚新珠洲燒就算是如此價格高昂也會有不少人會爭相購入的。

“利休,你是堺町會合眾出身,只要你願意為新珠洲燒進行推廣,那麼天下六十六州的豪商必然會爭相購入,屆時新珠洲燒將會風靡天下六十六州,說不準還能遠銷他國.”

景定其實很早就將銷售目標定在了豪商的身上,畢竟這些人家財萬貫,富可敵國,從他們身上才能榨取更多的油水。

“貧僧明白了······”千利休聽完景定的話後就雙眼輕眯起來,原來這位上杉將軍家大老是打算賺取天下六十六州豪商的錢財。

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自己雖然表面上還擔任著堺町奉行,但早就被上杉將軍家派來的芹澤信胤、高橋又五郎、小倉家房等奉行架空了,在堺町毫無實權。

“利休,你有所不知,這新珠洲燒可不是一般茶碗,製造一隻茶碗就需要耗費上百的人力,餘都覺得一對茶碗一萬貫文永樂錢都低了.”

景定見千利休面露難色,就打了個對摺,原本他是想定一隻茶碗為一萬貫文永樂錢的。

“若是每一隻茶碗都像這樣的品相,完全是值五千貫文永樂錢的.”

千利休不禁點了點頭,一萬貫文永樂錢一對茶碗,他還是能接受的,屆時只需要重新分開包裝,按只來對外銷售,並將價格再相應提升一些,那麼還是有得賺的。

“不如這樣吧,餘有意讓利休你擔任博多湊湊奉行一職,負責在九州經銷新珠洲燒茶具如何?”

景定並不打算讓千利休一直在堺町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總得找點事務讓其負責。

“貧僧遵命.”

千利休也不反對,自己只要有上杉將軍家支援,這生意肯定還是好做的。

“恩,上杉黃門侍郎,餘打算請你來留守洛陽.”

景定隨即將自己的另一個目的說了出來。

“什麼?!由老夫來留守洛陽?”

上杉景信頓時吃驚的看著景定,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恩,留守洛陽的重任只能上杉黃門侍郎才能勝任.”

景定雖然也想過讓時任大和守護代黑川清實、老中加地春綱、紀伊守護畠山常重、河內·和泉兩國守護今川氏定等人來留守,但思來想去他們的資歷、經驗、處理政務等方面都不如上杉景信。

最後,他還是決定請出才退隱不久的上杉景信。

“老夫雖然感謝八條內府的信賴,只是老夫已是退隱之人,加上才被解除蟄居不久,只怕山內入道公方殿那邊······”上杉景信主要還是擔心再度受罰。

“無妨,餘授予上杉黃門侍郎雍州守護代的役職即可,令郎隨餘一同出陣九州.”

對於山城守護代這個役職,景定覺得自己還是有能力自行任免的。

“老夫感謝八條內府信賴.”

畢竟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上杉景信也不再推辭。

“那麼雍州的西本願寺、東本願寺就交由上杉黃門侍郎來監視了.”

其實最讓景定放心不下的就是已經搬遷至京都的西本願寺和東本願寺。

表面上,石山本願寺已然兩分,可終究西本願寺和東本願寺是同宗,而且兩家住持又是嫡親兄弟。

“老夫明白八條內府所慮之事,只要老夫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一向宗惡僧於洛陽舉兵的.”

上杉景信原本就對一向宗較為敵視,再加上古志長尾一族之人不少都折損在石山御坊外。

“嗯,那就交給上杉黃門侍郎了.”

景定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而,就在景定下令四條虎定、上杉景滿、安宅清康三人做好出陣九州的準備後不久,小早川隆景所派遣的使者就抵達了二條城外,並帶來了葡萄牙人主動派遣戰船介入九州戰局的不利訊息。

如此一來,景定對此感到憤怒不已,當即下令今川氏定率五千餘軍勢進駐堺町,在芹澤信胤、高橋又五郎、小倉家房等人的協助下,將堺町之中所有的南蠻寺一一搗毀,並沒收堺町葡萄牙商人的財產、船隻等。

期間,上杉軍還將拒不配合、妨礙執法的天主教徒、神父盡數逮捕,隨後就在景定的默許下押至京都六條河畔附近斬首示眾。

之後,景定還以上杉將軍家的名義還勒令堺町之中凡是信仰天主教者必須改宗,並令其踩踏畫有上帝或聖子的畫像(影踏),否則將流放至蝦夷地。

已經在堺町傳教數年的伽斯帕爾·比勒拉神父為了阻止上杉將軍家對天主教徒的迫害,便前往二條城,要求登城面見八條景定。

景定倒是對此問心無愧,反而向伽斯帕爾·比勒拉神父提出了強行對扶桑百姓進行傳教、將扶桑人誘拐並買賣、葡萄牙人食用孩童、將扶桑各國情報提供給本國之人、教會裹挾諸多身份底下之人,有爆發一揆的傾向等多條質詢。

由於葡萄牙人在九州所做不法之事甚多,導致伽斯帕爾·比勒拉神父幾乎無法對上述質詢進行辯解。

最後,伽斯帕爾·比勒拉神父只能無功而返。

之後,景定又與上杉景信、長尾景秋、畠山常重、加地春綱、今川氏定、四條虎定等上杉將軍家重臣們一同聯名簽署了伴天連(意為傳教士,是葡萄牙語“padre”一詞日語音譯的漢字寫法)追放令。

同時,還派遣使者將伴天連追放令送至江戶城,交由上杉謙信、上杉氏虎來閱覽。

元龜三年,四月十五日,上午。

八條家家臣沼田祐光當面將伴天連追放令交給了伽斯帕爾·比勒拉神父。

其內容除了傳達給大名之外,還在石清水八幡宮門前、堺町、京都、奈良、高野山、伊勢神宮、鎌倉鶴崗八幡宮、西本願寺、東本願寺、比叡山延歷寺、東大寺、興福寺等地豎牌佈告。

第一條是“扶桑自古以來信奉神佛,從天主教之國傳授邪法一事,甚為不妥”。

景定直接將扶桑擺在了天主教國家的對立面,禁止天主教即邪教的佈教。

第二、天主教擅自將九州的大名和國人領主變成信徒,令他們破壞寺院神社。

大名和國人領主的領地並非是一成不變的,也不是上杉將軍家永久交給他們(上杉將軍家擁有轉封和更換領主的許可權),所以所有人都應遵守上杉將軍家所頒下的法度。

第三、傳教會破壞扶桑國之佛法,是歪門邪道,所以不能讓傳教士待在扶桑境內,限他們於二十天之內離開扶桑回國。

第四、上杉將軍家可以保障黑船(來自葡萄牙的貿易船隻)的貿易,只要不妨礙扶桑的佛法,商人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可以從天主教國家來扶桑。

這就明示了上杉將軍家促進貿易的政策。

不過,傳教與貿易關係緊密、難以分開,這就使得上杉將軍家在推進禁教法令過程中遭遇很大的阻礙。

第五、擁有二百町、五千石以上知行的領主若想成為天主教徒必須得到上杉將軍家的許可才行,不然將會處以改易。

隨著伴天連追放令在近畿諸國率先公佈後,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雖然近畿諸國和九州不同,不像以北九州為中心有高達十幾萬天主教徒存在,至少堺町、武庫湊等攝津沿海地區還是有數萬天主教徒存在,對此上杉將軍家完全不能小覷。

伽斯帕爾·比勒拉神父為了不讓近畿諸國的天主教信徒對信仰產生自我否定,讓他們不畏懼殉教,甚至還會一戶戶地走訪天主教信徒,激勵他們。

當時的堺町之中有七千余天主教信徒,在伽斯帕爾·比勒拉神父的先後勸說下,四千餘名天主教信徒選擇繼續信仰,並暗中收集武器、鎧甲,意圖發起一揆開對抗上杉將軍家的統治。

由於事態愈發嚴重,芹澤信胤、高橋又五郎、小倉家房等人只好將迅速將那些頑固的天主教信徒登記上名簿,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伽斯帕爾·比勒拉神父。

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

若是連眼皮子底下的天主教徒都收拾不了,待將來上杉將軍家平定了九州之後,對九州的天主教徒豈不是更加束手無策了?

而且,如今的天主教勢力在九州、近畿諸國的世俗勢力愈發龐大起來,開始逐漸威脅到上杉將軍家的統治。

這對於上杉將軍家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為了穩固上杉將軍家在近畿諸國的統治,在景定的授意下,才擔任山城守護代的上杉景信便與擔任攝津守護的上杉景滿聯合起來,透過拷問等強制改宗措施,令登記在冊的天主教徒很快減少至一千六百人。

而這些到最後也未放棄天主教信仰的人則是被景定下令處以抄沒家產以及流放蝦夷地的處分。

至於意圖煽動天主教徒發起一揆以及抗拒上杉將軍家搗毀南蠻寺的伽斯帕爾·比勒拉神父,則是被景定下令於京都六條河畔處以火刑,以儆效尤。

而另一方面,接連遭受重創的大友家已是油盡燈枯,無力支援還在苦戰的蒲池鑑廣、三池上總介、戶原入道、阿蘇惟將、高森惟直、合志親為等旗下國人領主。

使得西國勢上杉軍在將筑前一國平定後,就以龍造寺勢為先導役,大舉南下。

三池上總介、戶原入道等人雖然堅守不出,但還是敵不過兵力雄厚的上杉軍,先後被上杉軍攻落居城而討取。

最後,筑後一國就只剩下蒲池鑑廣還在苦苦支撐著,但也無濟於事。

就連肥後的國人領主們在聽聞上杉軍已經先後平定了豐前、筑前、肥前三國之後,感到非常害怕,城親賢、隈部親永等北肥後國人領主直接是望風而降。

同時,也切斷了蒲池鑑廣與大友家的聯絡。

蒲池鑑廣為了扭轉筑後一國的局勢,就打算主動出擊,親率兩千餘軍勢北上,意圖攻入肥前,迫使龍造寺勢撤回肥前進行防禦。

但是,蒲池鑑廣所部還沒完全渡過筑後川,就遭到了吉川元春所部騎馬武士的突襲。

還沒等蒲池鑑廣將麾下軍勢聚集起來準備發起反擊,吉川元春所部的騎馬武士就在鐵炮、弓矢的掩護下向蒲池軍發起了突襲。

蒲池軍上下原本就因筑後國人領主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叛離大友家而士氣低落,如今再遭到吉川元春部的突襲,頓時陣型大亂,四散而逃。

很快,蒲池軍在自相踐踏之下死傷無數,甚至還有人走投無路跳入筑後川被淹死的。

蒲池鑑廣見狀只能選擇率殘部逃回山下城中。

而蒲池鑑廣這一敗走,就苦了準備重回大友家旗下的蒲池鑑漣。

原本蒲池鑑漣就是迫於形勢而向龍造寺家低頭臣從的,好不容易等到蒲池鑑廣將龍造寺隆信一戰討取,自己有希望能重回大友家旗下之際,上杉軍又在筑後川一舉擊潰了蒲池鑑廣所率的兩千餘軍勢。

在萬般無奈之下,蒲池鑑漣就只好透過已經向上杉軍投降的田尻鑑重、黑木家永、草野鎮永等人作為仲介,向西國勢上杉軍總大將毛利輝元遞交人質和誓書。

隨著蒲池鑑漣的降服,使得蒲池鑑廣更加孤立無援起來。

蒲池鑑廣深知自己已經無力繼續固守山下城來阻遏上杉軍兵鋒,便帶著幾名親信家臣,棄城逃往豐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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