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火鑑麼?”

“也是,除了這法寶,我們還有什麼東西你能看得上?”

三尾釋然。

“因為這東西,大哥已經東躲西逃三百年了。”

玄火鑑?

這三個字從三尾妖狐口中吐出,週一仙身子一震,好似遭了雷擊。

“這...這怎麼可能,這...?”週一仙小聲嘀咕不斷,好似陷入了魔怔。

“爺爺你怎麼了?”小環晃了晃已經呆住的週一仙。

週一仙緊緊盯著三尾妖狐的巒峰處好一會,才嘆道:“玄火鑑可是焚香谷的鎮派之物,如同青雲門的誅仙劍,怎麼會落在妖狐手中。莫非,莫非三百年前,狐岐山的妖狐潛入焚香谷,盜取了這玄火鑑?如此也就說得通了,難怪這一脈的狐狸被焚香谷殺的幾近滅族。”

非是他猜不到這其中原由,而是妖狐盜取玄火鑑一事,實在匪夷所思,縱觀千百年間,還從未有過如此荒誕不經之事。

“也罷,你修為高深,我不是你對手,想要這玄火鑑,你便跟我來吧。”三尾妖狐幽幽一嘆,轉身朝後走去。

“老頭,前路情況未知,你去不去?”景舟瞥了一眼周一仙。

“去,為何不去?老夫最愛湊合鬧,況且誰知道下面有什麼妖魔鬼怪,我等正道中人行走江湖,豈能坐視不理!”週一仙哼哼兩聲,一手拿著仙人指路的竹竿,一手拖著小環大步跟上三尾妖狐。

景舟搖頭笑了笑,這老騙子,牛氣十足,單聽這語氣,不知道還以為他是某某大派的開山老祖。

古木深處,是一小山丘,山丘一側,有一洞口,宛若天成。

從洞口外面往裡看,洞口兩側盡是黑色的岩石,一條深不見底的甬道向下蜿蜒而去。

週一仙站在洞口前,擼了擼頦下長鬚,“這恐怕就是鎮上村民嘴中的黑石洞了,果真洞如其名,烏七八黑。”

“唉,你們等等我老人家啊,我還沒說完呢!”

“這年頭,真是人心不古,也不知道尊重下我這老人家!”

本來週一仙還想感嘆幾句,見景舟幾人都進洞而去,他老人家也腳底抹油,身子一閃鑽進洞內。

幾人行了約莫一二里,去路已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處斷崖。

崖下漆黑一片,遠遠看去,在黑暗深處,卻彷彿還有幾點鬼火一般的東西閃爍不停。

“跟我來吧。”三尾妖狐化作一道白光,消失於黑暗中。

週一仙朝斷崖下瞅了瞅,烏黑一片,深不見底,沿著斷崖的石壁上,更是有好似鬼火般的東西閃爍,令人不寒而慄。

“那個,你也知道,我老人家嘛,雖說學富八車,才高九鬥,可是對道術,卻著實不怎麼看得上眼,那個...”以招搖撞騙為生的老頭搓了搓手,老臉一紅。

小環瞪眼道:“爺爺你還想下去啊?”

週一仙哼哼道:“來都來了,怎麼能不看看那三尾妖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老頭,這次你可欠我一人情。”見識到老騙子的窘迫,景哈哈一笑,右手一引,造型古樸的洞簫散著幽幽玄光,落在週一仙和小環身前,隨後三人化作幾道流光而去。

“嚇死我老人家了,這都些什麼怪物!”週一仙藉著腳下法寶發出來的光,才看清之前的鬼火是什麼東西。

那哪裡是鬼火,分明是一隻只怪物的眼睛!

看見如此多怪物,即便是有噬魂護著,小環心裡也是跟週一仙一般發毛,沒了和週一仙鬥嘴的心思。

愈往下行,斷崖一側的石壁上洞口愈多,洞口之中,赫然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即便是以週一仙的見識,也不知該這些不曾出現過世間的怪物應該叫什麼。

景舟劍指一點,噬魂尾部掛著的那顆珠子,大放光芒,散出無量青光。

黑暗中,三尾妖狐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鋪天蓋地的青光牢牢將老頭和小女孩護住,青光所過如煌煌天威,異象叢生,暗中的無數生物四下逃竄,即便是以她的眼力,也能瞧出那洞簫是一極為厲害的法寶。

至於那年輕人,則是御空而行,紫色的身影在這無盡黑暗中,好似閒庭信步。

她緊了緊手中的玄火鑑,最終還是長嘆一聲,沒有再動作。

這人的修為,實在超出了她的想象,即便是喚醒黑暗中的東西又有何用?

哪怕是藉助玄火鑑和地火,恐怕也不能威脅其一二分。

人類當真就如此得天厚愛?

修行堪堪百十年,就已經不是他們這些異類能比的了。

又往下落了百餘丈,溫度愈發高熱,熾熱的溫度將空氣烤的扭曲,只是青光覆蓋之處,卻無半點兒灼人的熱感,反倒是叫人覺得一陣清涼。

也不知又下落了多久,原本漆黑的空間,多了幾分光亮,透過巖壁的縫隙,隱約能看見熾熱的火海。

原來這崖底深處竟然是地心火所在!

三尾妖狐在一處石壁上推了推,一聲輕響,一人高下的的石門悄然而開。

石門後面赫然是無盡的岩漿。

熾熱的岩漿形成一個焦熱的湖面,將整個地底世界照的紅亮。

翻滾冒泡的岩漿湖中有一平臺,平臺中心是一橢圓形狀的石窩,上面靜靜地趴著一隻白色的巨大狐狸。

“也不知這些狐狸怎麼想的,選這麼個破地方當窩。”週一仙只用他和小環兩人聽到的聲音罵罵咧咧。

“爺爺你可站穩點,不然滾到岩漿裡面去,來年我就得給你燒糖葫蘆了。”被無盡火海嚇得臉白的小環蜷了蜷身子,好讓自己處在能隔絕熱浪的青光最中間。

“你這死丫頭,老夫才不喜歡吃那些甜甜膩膩的東西,要燒起碼也得燒叫花雞,烤羊腿。”

週一仙痛斥小環一聲。

這死丫頭連他生平最愛都記不住,真是白養這麼大了!

似乎是感受到外人的到來,原本安靜趴著的巨大白狐,緩緩睜開雙眼。

見巖洞中多了一老一少一年輕人,白狐怔了一下。

“大哥,這人道行太高,我不是對手,他,他是來取玄火鑑的。”三尾妖狐聲音有些悽然。

白狐微微嘆息一聲,道:“唉!你不過才三百年的道行,罷了,罷了,只要你沒受傷,這玄火鑑給他也無妨。”

“大哥,這人道行之高,恐怕已經不在上官老賊之下,何不讓他試試,若是他能將你治好,這玄火鑑...”三尾妖狐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白狐的虛弱聲打斷:“九寒凝冰刺是天下絕頂奇珍,威力絕倫,三百年前,我被上官策用此法寶刺入狐脈,這些年來,寒毒早已滲入心脈,縱然我殘喘不死,一身道行卻也早已毀壞,此時即便是上官策親自出手,恐怕也無濟於事。”

“大哥,真的就沒別的方法了嗎?”三尾妖狐神色黯然。

“九寒凝冰刺的冰毒早已將我到千年道行的根基毀壞,如今我全身冰冷,即便藉助地火,也不過是多殘喘幾天罷了。”白狐聲音雖虛弱,卻極為平靜,哪怕連生死之事,也不能叫他情緒波動半分。

“少年人,你身上清氣環繞,可是青雲門下?還要多謝你沒對小三動手。”白狐看向景舟,又自言自語道:“如今天狐一脈,也就只有小三了。這玄火鑑給你也好,我死後小三也就不用再被人追殺,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

“大哥!”三尾妖狐身子顫抖,眼中忽然落下豆粒大的淚珠。

“爺爺,這白狐狸真沒救了嗎?”小環從未想過,原來人人口中喊打的妖孽,也有如此深的情。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週一仙長嘆一聲,聲音有些落寞:“被九寒凝冰刺刺中狐脈,幾百年過去,已然無藥可救。”

“九寒凝冰刺我並未見過,其冰毒有多霸道還不好說,先容我試試。”景舟身子一晃,好似縮地成寸,話音還未落,人已悄然出現在六尾白狐身邊。

“你,你這份修為...”白狐語氣不復之前平靜,狐臉之上更是閃過一絲驚疑,只是還未等他多說半句,便有一股溫熱透體而來。

“你暫且忍耐一下。”話音剛落,景舟並指成劍,手臂連顫,猶如蜻蜓點水,不過片刻,一連點在白狐周身幾大命穴。

“咦,這是?不應該啊,這世上還有我老人家不知道的功夫...”週一仙雖不識得景舟用的是何手法,卻明顯能看出,白狐臉色舒緩了幾分。

“爺爺你之前不就什麼也沒看出來?你這大名鼎鼎的青雲子祖師第十三代傳人,名不副其實啊。”小環也不知從哪掏出一串冰糖葫蘆,小口吃起來。

“咳咳,這個麼,這個,你這死丫頭,你懂什麼,那煞星用的分明是不曾出現在世上的法門,不然以我老人家的眼力,怎麼會看不出來!”老臉通紅的週一仙,極力辯解一句,轉而又向前面看去,他老人家還不信了,這世上還真有他不知道的東西!

週一仙嘴上雖說的不屑,但心中卻暗暗佩服,在他眼中,景舟在片刻間便用出了幾十種不同的高明手法,且每一種皆精妙絕倫,恐怕這是一門不曾出現過的極為高明的療傷法門。

“哇!”

待到景舟將六尾周身命穴點完,一口冰血自白狐腹內射出。

散著陰森寒氣的冰血剛一落地,白狐身下被岩漿烤的能將水煮沸的平臺,頓時凝出了一層厚厚的冰層。

“大哥,你怎麼樣了?可曾好受些?”三尾妖狐一臉急切。

“三百年了,從未像今天如此舒服過。”六尾語氣足了不少,原本眉宇間的一絲痛苦也消失不見。

景舟點點頭,道:“這股寒毒雖然霸道,卻也並非不能祛除,只是你已毒入骨髓,想要徹底根除,得費不少力氣,此番我也不過是替你將寒毒暫且壓制下去。”

“少年人,多謝你能替我這垂死的狐狸續命,能將這寒毒壓下去,再陪小三苟延殘喘幾年,對我這早就應該死去的狐狸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白狐精力好了不少,抬起頭來,細細看向眼前之人。

“小三,把玄火鑑給他吧,這用全族人性命換來的東西,沒了也好。”

白狐笑了笑,神色略有淒涼。

如果當年他們狐族沒有去偷這玄火鑑,這幾百年狐岐山上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三尾妖狐點了點頭,對手中的寶物並無多少不捨。

“不過,有了這萬火之精的玄火鑑,你體內的寒毒想要徹底根除恐怕也並非難事。”景舟右手一招,原本在三尾妖狐手中的玄火鑑,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控,“刷”的一下飛起,徑直落入景舟手中。

熱騰騰的熔漿沸煮著整個空間,赤色的火光將玄火鑑照的通紅,而玄火鑑正中心的那火焰狀的古老圖騰,上面更是似有火焰灼燒,彷彿下一刻便會從這古老的法寶中噴射而出,焚天煮海。

“我老人家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此等上古神物。玄火鑑威力絕倫,傳說中能召喚出八荒火龍,焚盡世間萬物,其毀天滅地的威力恐怕世間也就只有青雲門的誅仙劍能夠抗衡。”週一仙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玄火鑑上火焰狀的古老圖騰。

“這牌子一樣的東西就是爺爺你說的上古神器?”見周圍熾熱的火浪似乎對自己沒不能造成傷害,小環也靠前了兩步。

“你這丫頭懂什麼,此時玄火鑑還未真正被人激發,自然看不出多少端倪,不然八荒火龍一出,我們這些人都得被燒的連渣都不剩!”週一仙哼哼兩聲。

似是因為冰毒被壓制,白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話也多了起來:“這位老人家見識果真不凡,只是想要真正發揮出玄火鑑毀天滅地的威力,還需藉助八兇玄火陣才行。”

“八兇玄火陣?”週一仙唸叨了一聲,這幾個字他老人家貌似在哪裡看到過。

“咦,你小子要幹什麼!”

下一刻,還未想起來在何處看到過八兇玄火陣的週一仙臉色劇變。

一陣古老的吟唱在這滿是岩漿的火龍洞內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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