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曉嵐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壓在身上的力道卻猛地鬆開，遲遲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她捂著一顆懸著的心，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
裴燁背對著她整理著衣服，抬腿就往門口走。
蔚曉嵐稍微放鬆了幾秒，反應過來後不管不顧追了上去，一把握住裴燁的胳膊：“如果……如果我哪裡做得不好，你……你可以告訴我。
我……”這幾個字磕磕絆絆地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再也說不下去，臉色很是難看。
裴燁微微側過頭，面帶譏諷地睨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你和蔚光不愧是一家人.”
蔚曉嵐不自覺低頭躲避著他的目光，咬緊下唇不吭聲，喉嚨卻有些發緊。
沉穩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又越來越近。
就在她抬頭的那一瞬間，一張支票堪堪落入她的視線，拿著支票的手骨節分明。
“我對你的身體不感興趣，以後你只管做好裴太太，明白嗎？”
低沉的聲音裡裹挾著壓迫的味道，又極為涼薄。
蔚曉嵐用力吞了吞口水，伸手就去接那張支票，裴燁的手卻縮了一下，她的手就這麼拿了個空。
舉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很是尷尬。
裴燁冷挑了一下嘴角，目光幽寒地盯著她的臉：“既然坐在了這個位子上，你就給我坐穩了！三年後，我會跟你離婚。
在此期間，你不能有任何疏漏.”
這些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擲地有聲，還帶著震懾人心的味道。
那道幽涼的目光順著她的脖頸，一路滑進凌亂的領口中，愈漸幽深。
蔚曉嵐咬了咬牙關。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索性硬著頭皮從他的手裡抽出那張支票，有些心虛地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裴少的話我會記住的，時間不早了，不耽誤您休息了.”
她匆匆忙忙瞥了裴燁一眼，拿著支票就往外面走，隱隱鬆了一口氣。
臨出門的時候，略帶警告的意味從身後傳來。
“我不希望外界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裴少請放心，我也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蔚曉嵐努力作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以此來挽回丟掉的尊嚴。
不等對方說話，她開門就往外面走。
進電梯的時候迎面撞上了裴燁的秘書，她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努力降低存在感。
出了酒店，蔚曉嵐這才鬆了口氣，見周圍沒什麼人，將攥在手裡的支票放在包包夾層裡，打車趕回了家。
她小心翼翼地開啟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回臥室的時候，忽然看到沙發上坐了一個人，還有一個紅點一明一滅，被狠狠嚇了一跳。
“回來了？”
略顯疲憊的聲音從沙發處傳來。
蔚曉嵐這才捧著一顆砰砰直跳的心臟摸黑走了過去，深吸了一口氣。
沉吟了幾秒，她這才低聲問了一句：“你欠他們多少錢？”
或許是總覺得自己做了壞事的緣故，說話的底氣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沒你什麼事，回房休息去吧。
以後你媽和你弟弟就交給你了，照顧好他們.”
蔚光的聲音裡帶著滄桑的味道。
蔚曉嵐腦子一熱，把找裴燁的事情說了出來，直接跳過他專門羞辱她的那一段。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努力讓自己鎮定自若，和以往沒什麼區別。
可眼睛還是酸澀得厲害，也不敢抬頭去看嵐蔚光的臉色，生怕他發現什麼。
蔚光就坐在一旁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沒說一句話。
凝重的氣氛壓得蔚曉嵐喘不上氣來。
她故作輕鬆地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這件事情就過去了，你把那些人的電話給我，我去換錢。
你出面的話不太合適，他們看在錢的份兒上不會找我的麻煩的.”
話音未落，一道刻意壓抑著的抽泣聲在一旁響起。
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將蔚曉嵐的心臟劃開，有些疼。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將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逼了回去，轉身就走。
蔚光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跪在地上：“曉嵐，是我對不起你.”
“爸，你這是做什麼.”
蔚曉嵐的聲音有些發顫，一行眼淚猛地砸在地上。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掙開蔚光的手，頭也不回地進了臥室反鎖起房門，說不出一句話來。
到了現在，塵埃落定，也沒有掉眼淚的必要了。
蔚曉嵐擦乾眼角的淚痕，就這麼穿著衣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當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
在飯桌上，王美玲直接將一張紙放在她面前，上面寫著地址還有一串電話號碼。
還不等她開口問，王美玲便笑著解釋道：“我剛才已經給那些人打電話了，他們讓你帶著錢，按照這個地址找他們，到了給他們打電話就好.”
蔚曉嵐掃了一眼紙條，眉心蹙了一下。
還不等她發文，王美玲就急急忙忙解釋：“這個金色大廈是他們的地盤，我也幫你……”“沒關係，只是一個夜店而已，出不了什麼事的.”
蔚曉嵐面色清冷地將紙條踹在兜裡。
“對了，”王美玲試探性地看著她，“裴燁給了你多少錢啊？你爸爸欠了五百萬……”五百萬？蔚曉嵐心裡忽然緊了一下，眉心蹙起。
那張支票上的數字不多不少，正好五百萬。
所以，他裴燁早就料到會有今天嗎？她冷笑了一聲，低頭扒拉著飯菜，其他人也都沒說什麼。
蔚曉嵐放下碗筷就直奔夜店，按照他們給的包廂號碼一路找了上去。
偌大的包廂裡光線昏暗，氣氛有些壓抑。
蔚曉嵐直接將支票遞給那位叫虎哥的人，轉身就走，卻被人抓著胳膊用力扔到了沙發裡。
“錢我已經給你們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蔚曉嵐不自覺往旁邊縮了縮，一臉緊張地盯著近在咫尺的虎哥。
對方輕眯著眼，用力抽了一口雪茄，轉過身來向她無限靠近，煙霧悉數噴在她的臉上。
“小妹妹，你帶的錢好像不夠啊。
你說怎麼辦？”